《舞将当魏晓心》第65章 邪教徒之死

    晓雪夜寒子在等待。更准确的说是在等待雷少军对那个女子的审问结果。
    对那个信仰莫名狂热的女子的审问已经进行一个晚上了，这段时间雷少军和风魔白江进行轮班制的审问，完全不给那个女子休息时间。而且隔着这么厚的墙壁都能听见那个女子的惨叫声，恐怕照这样下去，情报还没有问出来，那个女子就已经因为极度疲倦死了吧……
    「唉……」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派遣自己去调查，夜寒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银白色的长发随之摇摆。虽然自己的不怎么在意去调查，但是这么早就把自己的实力暴露在外实在是不妥。
    而且如果自己去那里的话，指不定会遇到那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到时候指不定又要被那家伙的放肆言辞恶心一场了，而且说不定会再次爆发战斗。在情报没有收集好的时候发生激烈冲突会打草惊蛇，还是不要跟他对上为好。
    不过，那个男人很奇怪——
    一想到那个男子的模样，夜寒子俏丽的眉毛微微皱起，娇嫩的鼻子轻轻叹息了一下。她伸手捏起放在办公桌上面的照片。在照片上方是一个神情懦弱，留着寸头的男青年。
    这个男青年穿着厚实的衣服，感觉非常冷似的把整个头都缩在围巾里面，双手紧紧插在口袋里面。露在外面的脸颊可以看出他因瘦削而突出的两颊，虚弱的苍白在他脸上遍布。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什么值得警惕的家伙，身材瘦弱而且身体素质较低。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通过调查和刺探，夜寒子得知这个瘦削的男人跟那天和自己战斗的强壮男子是同一人。
    这显然很不合常理。就算是每天食用大量的蛋白粉和动物蛋白纤维，每天进行几乎要撕裂肌肉的锻炼，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从瘦弱男子变成在冬天也必须要穿短袖的肌肉猛男。倘若这个人对食物的吸收效果有这么好的话，在照片中的恐怕就是一个大胖子了。
    那么是德鲁伊一系的自然法术吗？自己倒是听说过那些法术能够让人在一段时间之内变得跟野兽一样强壮，但是假如真的是施展了那样的法术，这个男人的行为也太奇怪了。
    变得强壮就一定要脱光上身衣服吗？动物有皮毛抗寒，而没有抗寒皮毛的人类就算拥有野兽的力量也需要厚实的衣服抵抗北方的寒冷。除非，除非是他因为某个因素热的必须脱掉衣服散热。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寒子将照片放回办公桌上后陷入了思考。而在这时，雷少军推开了审问室的门，冲夜寒子喊道：
    「夜寒子，你进来收拾一下。」
    「哦，好的。」
    被点到名的夜寒子中断了思考，抬起头来。在这个时候，她敏锐的鼻子突然间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刚刚专注于思考事情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从审问室和雷少军的身上传来了浓烈的血腥味。
    她下意识的仔细观察一身整洁的雷少军，发现在雷少军穿戴着的白色大褂的下面衣服已经被血染成暗红色，而仔细看看雷少军的脸，也能看见一些飞溅上去的血迹。
    「我没有杀了她，她还有很大作用。」
    像是猜到了夜寒子的想法一样，雷少军毫不在意的说道。他在夜寒子面前经过，直接走进了更衣室。从他的身上，夜寒子嗅到了隐约的焦急感，而其他的味道则被浓烈的血腥味遮盖过去。
    那个狂热信徒到底经受了怎样的折磨……夜寒子不寒而栗的想到。
    虽然自己也生吃过人类，也亲手杀了好多人。但是吃这个行为，杀戮敌人这个行为跟虐待，跟充满恶意的审问酷刑是不一样的。虽然自己已经相当习惯血腥的场面了，但是假如让自己亲眼观摩酷刑拷问的话，毫无疑问先吐出来的绝对是自己。
    这个浓烈的味道，恐怕出血量已经到了濒临危险的地步了。
    夜寒子转身进入了卫生间，将放置着水桶和清洁工具的推车推出来，没多大功夫就转移到了审问室里面。在这间审问室里面，四周阴暗，作为唯一光源的强聚光灯不断照射着那个女子的脸上，防止她睡眠休息。
    昨日尚且大吵大闹的女子现在完全保持了沉默，那双狂热的眼睛中剩下的更多的是麻木和疲倦。
    仔细看看的话，能发现她的脸上到处都是淤青和伤疤，在阴暗中无力垂着的手指已经变得乌黑发青，而被拔掉的指甲肉上面已经结了一些血痂。在布满烧伤的胳膊上面密集的出现了针眼，好像是为了审问出东西而动用了吐白剂之类的审问药剂或者别的让女子保持痛觉的药剂。
    在只剩下内衣的躯体上面遍布新的伤口，在这些伤口的处理上，有的居然是将才结出血痂的伤口再次撕裂。没有来得及清洗处理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腐烂。浓烈的血腥味和淡淡地腐烂味已经超出了激发夜寒子食欲的地步，转而让她感到了极度的恶心。
    「唔，真是恶心……」
    夜寒子抱怨着把拖把从推车上面拿下来，在水桶里面沾了水之后，「啪踏」一声拍到地上，开始拖拽清理地板上的血液。夜寒子一边拖拽地板，一边努力把这些血腥味和腐臭味抛在脑后。
    对于嗅觉敏锐的自己来说，在这个环境中工作真是糟糕透了，人类闻着皱眉的血腥味在自己的鼻子中就是呛得刺鼻的浓烈血腥味。而现在这个血腥味已经浓烈到就连雷少军都要让自己来清理，嗅觉敏锐的自己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
    「唔……神，神是不会抛弃……」察觉到有人来的女人轻声说道。就算是被折磨的这么惨，她也依旧没有放下信仰。既然她还有力气说这些话，那么雷少军应该是是没有从她身上获取什么情报了。
    你的神要是真实存在的话，早就过来解救你了。夜寒子一边清理地上的大片血迹一边想到。
    「神说……要有更多的祭品……」
    而对于旁边的女子像是神志不清似的喃喃自语，夜寒子权当做疯人疯语，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拖拽拖把。在这个充满血腥和腐烂味的地方已经让她感觉十足十的厌烦，哪有心思管其他事情呢。
    「什，什么？！不，不要！！」
    女子激动地高声惨叫起来，绑在她身躯上的封魔链被晃得哗哗作响。夜寒子突然间感到了不安，在充满血腥与腐烂气息空气中居然嗅到了一丝被掩盖在血腥气味下的，不该出现的极度惊恐。
    「神！你不能这么做！不！不！啊啊——！」
    夜寒子慌乱地扭过头，却看见原本闪耀着暗淡光彩的封魔链突然间化作普通的金属，紧接着被绑着的女子身上逐渐浮现了由扭曲文字刻画而成的花纹，那花纹上面逐渐出现了火红色的光辉，与此同时空气中恐惧的气味越来越浓重，燥热和浓重的压抑在小小的审问室充斥。
    「你——！」
    「不要啊！！！」
    女子高声惨叫，紧接着她全身如同被汽油淋上在点燃一样浑身烧了起来，突如其来的高温和灼热的火舌瞬间将这个女子吞没。夜寒子见状将手边的大水桶抓起来，冲着女子泼过去。冰冷的水一瞬间熄灭了火焰。
    然而就在夜寒子想松口气的时候，女子突然趴倒在地上。那个经过无数酷刑之后早就虚弱不堪的手臂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无比有力，她面部狰狞的看着夜寒子，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把手伸到在不远处的木质刑具上面，用手指狠命刻着什么东西，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剥离。然而她就算是整个手指都鲜血淋漓也没有停下。
    「喂！你——」夜寒子出声制止她，同时快步走过去。
    「别过来！！」
    女子惊慌的冲夜寒子喊道，同时将刚刚雕刻的木质刑具扔了出去。嗅到了空气中不知为何充满善意和悔恨，惊恐交织在一起的气息，夜寒子疑惑的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女子身上再一次迸发了剧烈的火焰，那汹涌而出的火焰甚至差点将周围的事务一同吞噬。
    「该，该死！」
    夜寒子惊慌的抄起手边的水桶，将里面剩下的一些水冲她泼了过去。然而从女子体内汹涌而出的火焰显然已经超出了常识，在身材不大的女人身上燃烧出了几乎将半个审讯室都笼罩着的巨大火焰，水桶里面的水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而这火焰汹涌燃烧之后迅速的缩小，仿佛供火焰燃烧的物体一瞬间耗尽了。在充满焦臭味和烟雾的房间之中，夜寒子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嗅不到那个女子的生命气息了。
    伴随着烟雾不断消散，原本女子站立着的位置上，瘫倒着一个仍然在散发淡淡烟雾的焦黑尸体。
    「啊……这是……这是……」
    夜寒子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弯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自己不是还在打扫卫生吗？刚刚那个女人不是还被封魔链锁得严严实实吗？为什么她凭空就燃烧死掉了！还有那个女人，临死前刻在刑具上面的是什么！
    强忍着心中不断上涌的不安，夜寒子抓起来刚刚险些被火焰吞噬的木质刑具，打开审讯室的大门。
    「雷队长！雷队长！快点过来！！」
    ————
    大概十分钟之后，赵元修士抵达了这个住所。在调查房间之前，他首先检查了夜寒子手上的木质刑具，随后向夜寒子询问了一些必要事项。
    「好消息是这个东西上面没有任何魔力气息，这个文字也没有任何恶意法术。可是万一这上面附带有诅咒的话，我也不一定能救你，下次不准这么冒失的动法师的物品。」
    修士将木质刑具放到了桌子上面后，瞪了夜寒子一眼说道。
    「啊哈哈……」理亏的夜寒子苦笑了一下，「我也是能嗅出她身上的莫名其妙的善意才敢拿的……」
    「嗅出来？」
    「没什么，夜寒子有这方面的能力，她能通过人体激素了解对方的善恶。」雷少军在旁边搭腔说道。
    「嗯。」修士也没有在这上面纠缠什么，而是走进了审问室。
    被汹涌火焰洗礼过的室内充满了乌黑的烧焦痕迹，部分金属制作的刑具甚至出现了一点融化，而在水泥制作的地板上则因为有水的缘故没有受什么损伤。空气中原本的血腥气味被烧焦味所取代，而应修士的要求，为了防止某些流离的魔力元素流失，这里的换气装置暂时关闭。
    赵元修士进来之后祭出了一张符箓，确认周围没有隐藏的术式之后走向了烧焦地点的中央。他伸手触摸了中心的地方，又拿出一根探针插在其中，随即又拿出一个罗盘确认上面的数值。
    「修士，能看出来什么吗？」
    「感谢那个女人的配合，我能看出来的东西非常多。」赵元修士说着不明所以的话，从原地站立起来，「那个女人临死前进行了非常激烈的反抗，积累在她体内的魔力因子在空气里面散布的到处都是，可以看出来她被人用相当猛烈地咒术咒杀了。」
    「你的封魔链真是没有问题。」雷少军不由得讥讽一句。「我的封魔链自始至终都没有问题，雷少军队长，」修士反驳说道，「如果没有非常高深的魔力，封魔链无法从内部破坏，但是相反，从外部破坏非常容易，别说是法师了，就连一个身体素质不怎么样的初中生，用全力激发一个微弱的风刃都能破坏上面的纹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个锁链能封印住法师的魔力。你这里被一个法师入侵了才应该注意。」
    「唔，好吧……使我们这里监管不力。」自讨没趣的雷少军耸耸肩膀。
    赵元修士没有搭理他，转身继续进行调查。
    「是非常强烈的火焰法术。」
    「具体，是什么方式的法术呢？我是说，这个女人死掉的时候的过程是什么呢？」
    「那个，我刚刚看见那个女人怎么死的了……」
    「你不要现在说出来，晓雪夜寒子。我进行调查之后，再看看是否与你看到的一致。」
    「唉？为什么……」
    「因为有可能记忆出错，或者中了某种幻术法术。在我接手这个职务之后，我已经看到许多这样的例子了，所以对于这些东西，比起他人的说法，我更愿意相信我自己的调查。」
    赵元修士说完开始在随身携带的纸上面书写了诸多奇怪的数字，然后进行了看起来非常复杂的计算。雷少军凑过去看了一眼，感觉就跟大学学习的微积分一样，完全看不懂其中的规律。
    「不是说西洋法术和东方修士的法术不一样吗？为什么能够进行计算呢？」
    「我们修士和那些西洋法师行使的法术语言，形象，规律不同，但是有一个是完全一致的，」赵元修士头也不抬的解释道，手上的笔也没有停下，「那就是我们的能量，法力，魔力都是从体内激发出来的，这个能量流离分散的规律基本一致——好了，我已经知道了。」
    修士说着将手上的纸摊到了附近的桌子上面，上面写满了复杂而难以看懂的符号。虽然最后好像得出了一个结果，但是雷少军完全看不懂那个符号所代表的含义。
    「我来解释一下吧，这女人首先被一股外在的力量引燃自身的魔力，然后因为某个物理方式捡回了一条命，随后又在短时间内再次被点燃，然后她的生命力，魔力被彻底的烧干净。」
    「跟我看到的完全一致……」夜寒子小声的说道。
    「那说明你没有看错或者中幻术。」
    「什么嘛，刚刚还说我接触到的那个木质刑具没有咒术在上面。」
    「幻术法术和记忆出错之类的精神法术，除非是初学者，否则留不下法术痕迹。」赵元修士打断她说道。
    「呜呜……」
    「好了，那么雷队长，你有什么头绪吗？对于过程。」
    「嗯……有啊，我前不久受到某个人士的自杀式袭击，他的自杀过程跟这个女人差不多，甚至可以说，要不是夜寒子的那一桶水，他们两人的死亡方式完全一致。都是身上突然间出现大量火焰，只不过这个规模特别大。」
    「什么？糟糕了……这可不是说笑啊……」赵元修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道。
    「你理解什么事情了吗？修士。」
    「通过这次事情，我们可以看出来这些家伙体内的能量可能是被某人控制住了，而且很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神』控制着的。她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就像是被神抛弃一样。」
    「真是糟糕透了，我还以为只是一群有了一点力量的邪教徒……不过现在我们不能派遣人员去那所学校。之前我们的突击已经让那些家伙警惕得跟草原上的羊一样。现在我们需要等情报人员发来情报，或者等待事情发生。」
    「不需要这样，雷队长。那个女人不是留下来这个东西吗？」赵元修士拿起木质刑具，指着上面的雕刻说道，「这个文字可能你看不懂，但我却能看明白。这是某种咒语的片段，因为没有雕刻完所以没有效果，但是却可以用来传达消息。这个信息的意思是，三号高楼，五层。」
    「三号高楼？」
    「指的是阳华女子学院的旧社团大楼吧，那个大楼的编号的三号」夜寒子说道，「那里已经濒临拆迁了，平时那些大小姐们也不喜欢往那个破旧的地方跑，老师和教工也没兴趣往那里走，拿来当做活动地点也没有问题。」
    「可是要相信那个女人写的东西吗？」雷少军疑惑得说道。
    「不能完全相信，毕竟那个女人身上的魔力都能被控制，我不敢打包票她的意识没有别控制住。」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我个人觉得有必要去那里调查一下。」
    「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但是我觉得有调查的必要，哪怕是陷阱也可以揪住他们的尾巴。而且不从这个上面找，也没有别的什么明了的线索了。」
    「那么我这里先和那个情报人员联系了，你那边准备如何，赵元修士。」
    「我这里也会派遣情报人员进行调查，雷少军队长。至少，我们现在不能鲁莽冲进去。」
    「我会的，保重。」
    「嗯，我这就回本部进行部署。」
    赵元修士回应了之后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走出房门。而在其后，雷少军立刻通过个人终端联络了不知道在哪里进行情报收集的东方八封，说明了需要注意的事项。
    干完这些之后，雷少军挂断通话，正看见正在无所事事翻看资料的夜寒子。
    「夜寒子。」
    「干，干嘛？！先说一下，我可不会去那个调查事情的！我的潜行能力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把审讯房间清理一下。」
    「额……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