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清苑苏澈》第244章 重逢之日

    和长孙无忧的见面，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甚至没有想过，自己可以那么快就见到她。
    本以为，长孙无忧和玄家的一切都是她和宇文天佑之间的禁忌话题，没有想到，对方悄无声息将人送到了终南山，而恰巧她所提出来的散心的地方也是这里，难怪之前宇文天佑答应得那般爽快。
    心里泛起难以压抑的甜蜜之感，中间还夹杂着些许责怪，这责怪不过是情人间对于“隐瞒”的介怀，不过抬眼见到自家娘亲，这一点点责怪都全部变作了重逢的喜悦。
    “瞧你，哭什么，对孩子不好。”长孙无忧伸手将她的眼泪擦，一边心疼，一边又高兴。
    “您知道了？”百里清苑诧异看着长孙无忧，手已经附上自己的小腹，掌心之下，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属于她和宇文天佑的结晶，这样的认知，如同天大的喜讯。
    “这些日子虽然我的消息闭塞，但是该知道的皇帝都派人跟我说了，清苑，其实我能够活到现在，少不了皇帝的坚持的守护，这一点，你回京之后，代我表示感谢。”长孙无忧喜悦之后，语调却又渐渐趋于低迷，态度很是奇怪。
    知道她是有话要说，百里清苑便一直安静着，等待她的下文。
    “救命之恩终究抵不过辱国之耻，有些东西，别人可以遗忘，但是咱们两个是最没有资格享受安逸生活的，清苑，你懂我的意思吗？”长孙无忧已经不会再自称“哀家”，也没有了繁重的凤袍加身，可是说话的语调还是和当初那么相似。
    听着对方一点点说出这些话，百里清苑有种时光倒退到一年以前，她决意远嫁顺府的时候，重逢的喜悦来得很突然，去得也很突然，这个一年不见的人，急切地提醒着她，应该认清现实，不要太乐观，更不要太沉溺于对宇文天佑的感情之中。
    清醒，是此刻以及以后应该一直保持的状态，百里清苑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但是这一次，就这一次，她特别想要回到宇文天佑的身边，好好地感谢他，表达自己的感情，想要好好地待在他的身边，不去想那些算计和使命。
    快意恩仇的生活，谁不想要，但不是人人都是李钰，没那份天性，更没那份幸运。
    注意到百里清苑的情绪变化，长孙无忧顿了顿，还是狠心继续说下去：“当初是你写信告诉我，现在蛰伏在皇帝身边，是为了日后让孩子继承正统，再光复大康。也许那一天我是等不到了，但……清苑，血缘的羁绊，你是抛却不了的。”
    有些人，宁愿残忍地叫醒她，也不要她享受于海市蜃楼之中。
    “等等，母后您方才说写信？什么时候的事儿？”
    “难道不是你让我先向玄家妥协，让权。然后再伺机复国？”长孙无忧也疑惑，瞧见自家女儿震惊模样，所幸将那时候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说来。
    外面夏意上完了香，祈祷菩萨一定要保佑她家娘娘平平安安，早日实现心中所想，又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想起昨日离开的绿贤，忍不住又连着许了好几个愿望才甘心。从殿阁里面出来，看到苏辙正一脸严肃地看着百里清苑所在的房间，想了想，还是靠了上去。
    “苏……公子，你不去上香吗？”问得小心翼翼，他们之间私下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难得能够说上话，她始终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不用，我不信这个。”苏辙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目光的方向都不曾改变。
    有些东西，瞒不住的，纵然夏意神经大条，也能够感受得到，因为当苏辙的目光追随百里清苑而去的时候，她的目光则是在他的身上。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发现。
    得到一个不冷不热的回应，夏意心里有些失望，但是她知道自己身份，一直说话是不被允许的，也就只好低下头，站在苏辙的身旁，老老实实，却又有点寂寥。人来人往之间，他们两个人便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一动不动，有些人感觉奇怪，就会多看两眼。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苏辙在心里难免感到遗憾，心里已经决定，回到京都就不再继续打待在太医院，坦诚自己武功一事，再任由宇文天佑惩罚。
    从长孙无忧的口中，百里清苑听到了故事的另一面，原来自己的认知和事实真相相差那么多，她坐在自家母后的面对，呆呆的，想起自己之前那些纠结似乎都显得无谓起来——宇文天佑没有杀害她的皇兄，这一场阴谋也许真的跟他无关。
    得到这样一个结论，百里清苑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感到庆幸的同时，又不免疑惑那封信是从哪里来的。
    “母后，我从未写过那样一封信给您。”百里清苑记得当时自己根本就没有收到来自京都的信件，相反，皇兄的去世，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现在想来，宇文天佑那时候是真的担心她接受不了这些消息才有所隐瞒。
    心中对宇文天佑的想法瞬间变得通透起来，百里清苑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就是忽然一下放松了不少，而长孙无忧也皱眉：“在道馆里待着的这段时间，我也想过这其中是不是有很多的曲折，也许是有人故意从中捣乱，除了高家就是商家，现在计较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母后您说得对，现在不用计较是谁捣乱，既然对方把我们送到了现在的位置，咱们就将计就计吧，这样的结果似乎也不算坏。”百里清苑很清楚，如果当初长孙无忧死守着皇位不假他人之手，也许现在的局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权家和玄家的势力悬殊是不可逆转的局势，若是真的硬斗硬，她们两个妇道人家，要跟整个玄家也许其中还有一部分权家的老顽固抵抗，着实不易。大概那个伪造信件的人也没有想到，她百里清苑可以坐到皇后的位置，得到宇文天佑的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