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清苑苏澈》第161章 为卿

    “多谢娘娘。”夏意感动不已，直愣愣地朝着对方跪下，本不愿接受这在她眼中看来很是珍贵的礼物，但新年的规矩便是来者不拒，若是辜负了他人好意便预示着不吉利，所以她缓缓伸出手去。
    在接到玉镯子的那一刹那，夏意忽然红了眼眶，哽咽道：“娘娘，您这般好心肠，奴婢定然会用终生来报答您的恩情。”
    她有些无奈，不过是一个平日里不怎么用的镯子罢了，就叫夏意感恩戴德，会不会太浮夸了些？
    “行了，快起来罢，老是跪着干嘛，本宫的妆容还等着你弄呢，起来。大过年的，怎的哭起来了，不吉利。”百里清苑伸手将夏意扶起，衣角落在地上，铺开之时仿若一朵鲜艳的花朵，夺人注意。
    “奴婢，奴婢……”说还没有说完，夏意的眼泪更止不住了，好似一串珍珠一般往下坠落，砸在地上，惊不起半点尘埃，“奴婢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娘娘本来是如何善良之人，奴婢一直看在眼中，却也要在后宫之中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奴婢瞧了实在是心疼。”
    ……
    百里清苑微愣，原来夏意一直担心的，感动的，都不是自己，而是她。
    “傻丫头。”她收回手，“赶紧将眼泪擦了，你不嫌脏，本宫还嫌丢人呢，你想想外边儿又多少人在站岗，估计这会儿已经将你的哭声都听了去，你说丢不丢人？”
    可夏意好似打开了泪匣子一般，不论百里清苑如何劝说，都不能制住眼泪，本是高高兴兴地梳洗变成了一场哭诉。
    过了许久，百里清苑都快用尽耐心，夏意才抽了抽气，缓缓说道：“奴婢从小就是孤儿，四处流浪，当过乞丐也被人买进过怡红院，被人嘲讽过无数次。真正将奴婢当做人看待的，也只有您和公子二人，公子叫奴婢尽量护您周全，可奴婢在见到娘娘您的时候就知道，您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自己的颠沛流离一笔带过，只有在说到百里清苑无意间对她的好的时候，十分详尽。
    她不知道，一直都不曾了解，夏意竟然有如此不为人知的身世。百里清苑看着哭得有些狼狈的小人儿，心中着实不忍，她不过以平常心对待夏意，可这些在夏意眼中就是天大的恩情。
    因为在此之前，夏意从未遇上能够平常心对待她的人。这一点，莫名戳中了百里清苑的泪点，可她哭不出来，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若是放在民间，夏意的姿色还算不错，想象着她被卖入青楼的那段日子，百里清苑对夏意更是在乎，难得地低声劝慰：“别哭了，那些日子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本宫待会儿还要出门呢，你再哭下去，这妆可就无人帮本宫完成了。”
    “奴婢知错，这，这就来。”夏意尝试着将自己眼泪收起来，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无奈之下，百里清苑只好换了个小宫女来帮忙，叫夏意自己回房间歇着，就当作一次休假，让她养好身体。
    没了夏意跟在身后，百里清苑的确有些不习惯，但也不会有大的影响，她却是忘了，新年第一日还有个规矩，便是讨要红包一说。正巧赶上秦锦绣带着皇长子前来请安。
    小孩子已经能够丫丫学语，见着百里清苑便十分激动地往她怀里扑，引得周围人轻笑。对小孩子毫无经验，百里清苑在抱着宇文家安的时候，顿时忘记了自己之前的目的，全神贯注地盯着孩子，生怕自己没抱问。
    “看来皇长子对娘娘是十分偏爱，臣妾平日里要抱他都有些不乐意呢，今日却主动往皇后娘娘怀里钻。”秦锦绣在旁边说着，时不时伸手整理一下宇文家安身上的衣服。
    一个小小的肉球在自己怀里，百里清苑僵直了身体，姿势有些别扭，尝试着改变却失败之后，将孩子抱给了奶娘，笑道：“秦嫔应当感到高兴，这孩子聪慧着呢，知道今日可以讨要压岁钱，特意往本宫这儿钻。”
    对孩子她不会设防，立即叫人拿了东西上来，是一把银铸的长命锁，旁边还有一套手镯，她特意叫人定制的，母子二人成套，显得更为用心。
    “叩谢皇后娘娘。”
    “免礼吧，明日便是省亲之日，也不知道妹妹可要见亲人？”
    反正她自己今年怕是见不着长孙无忧了，便想着，待宫里人都走了，自己乐得清净，也好为宇文天佑准备写些东西。
    秦锦绣露出失落眼神，凄然开口：“臣妾的娘家且在顺府之时就已经不在了，如今省亲之日也不过呆坐于宫中。好在家安这孩子这样小的时候就十分懂事，每日看他摆弄小物件也甚是有趣。”
    “说到这个，宫里回家省亲的，也怕只有玥嫔是最热闹的，商丞相早前便一直想要见自家女儿，这一次好容易盼了回去，肯定会好生招待。”
    秦锦绣点点头，没继续这个话题，看起来十分不愿提起商云颐，满脸的避讳之意。
    见百里清苑没有要留她的意思，秦锦绣很是自觉地站起来道别，只是在将要离开之时，又欲言又止地转过头去看了百里清苑一眼。
    又有事情发生了吗？
    百里清苑总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示意秦锦绣有话直说。
    “娘娘，臣妾想要送一个人出宫，您是否有办法帮忙？”这话，秦锦绣是靠在她耳边说的，那语气是相当的诚恳。
    百里清苑立即警觉起来：“何人？”
    这下，秦锦绣却是不直言，只说是个无关重要的人，待自己准备好之后便会主动找她，趁着年关混乱，也正好可以叫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可秦锦绣未曾想过，那人自再重逢后，就再也不想离开她的身旁，已经不是她想要避开就能够避开的。
    “本宫暂不应允，你将那人交于本宫，总应该知会一声他的背景吧，本宫不可能为他人做嫁衣，你要想好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