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清苑苏澈》第44章 再别故人

    果不其然，祁少泽回身质问之后，就有人站了出来，除却面罩，百里清苑认出了那人，正是祁少泽身边常年跟着的小跟班儿祁书。
    “少爷，此事是祁书善做主张，在您的佩剑上面抹了毒，请少爷责罚。”说着，祁书已经笔直跪下，但言语之中并未感到任何后悔的意思，这让祁少泽同百里清苑二人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可知道，这些行径是小人所为？又可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面对百里清苑的质问，祁书选择了沉默，跪在地上表达着自己无声地抗议，的确，在长剑上面抹毒是出于他的私心。
    “公子，祁书无话可说，违背了您的命令但求一死。可是祁书不后悔做了这样的决定，顺府夺位本就是大逆不道之事，祁书想要杀了他只是替先皇感到不值，替整个京都百姓感到不值。”祁书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言语之中没有半点悔恨意味儿，早已经下定决定要置宇文天佑于死地。
    祁少泽露出心痛神色，一掌击在祁书的肩上，低沉开口：“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违背命令暗中动手脚就是错误的做法，说吧，按照家训，你今日的行为应当如何处置？”
    “等等。”百里清苑拦住二人，站在了祁书的前面，“少泽哥哥，现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让我把解药的去处问到再说。”百里清苑可没有忘记，此时此刻，她心尖儿上的那个人还在昏迷不醒，整个顺府的人都还蒙在鼓里。
    若是在外面耗费太长的时间，就多一分风险，怕就怕有人心生怀疑，进入展鹏查看情况，苏辙那边招架不住，到时候情况远比现在糟糕。思及此，百里清苑秀气的眉毛透露焦急神色。
    殊不知，祁少泽就是故意在试探她，同祁书在此耽搁时间，就是为了要看到百里清苑的态度，只可惜，他终究还是失望了，深情地看着百里清苑，直接略过了她的问题和请求，对她说道：“清苑，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然爱上了宇文天佑？”
    这声质问好似平地一声雷，将来自京都的杀手们连同百里清苑一起炸了个粉碎，黑衣人当中有不少人在议论纷纷，而百里清苑在看向祁少泽的时候忽然生出了一股子往后退的想法，她摸了摸腰间，沉默不语、
    这番默认让祁少泽胸口一滞，他往前走了一步，离百里清苑更近了一步：“所以方才你才会舍身替他挡剑，才会在知道他中毒之后，不顾被人跟踪发现的危险前来见我。清苑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冲出来找我，会将顺府的那些人引过来，到时候我们便会买骨他乡么？”
    他心寒的不仅仅是百里清苑有了爱人，更是因为那人是宇文天佑，是他们权家最大的敌人，而且他心中那个完美聪慧的昭和公主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失了分寸，在认识她这些年来从未发生过的情况，叫祁少泽有种不良的预感。
    面对质问，百里清苑无话可说，只是坚持着要拿到解药，伸手拉住了祁少泽的衣袖：“少泽哥哥，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救活他，若是此时他死了，顺府就多了一条讨伐京都权家的缘由，大康大部分的军权还在他们手上，咱们不可以轻举妄动。就冲着这一点，清苑也必须要拿到解药。”
    “不，我就是死，也不会交出来。”未等祁少泽拒绝，祁书就已经红着眼睛拒绝了百里清苑，指着她大骂，“你个叛国贼，昭和公主你身为大康皇族，怎能眼睁睁看着国家大权落入外姓人手中，难道就因为你的儿女私情，让我们整个权家的人都服从顺府么？”
    “对，就是！宇文天佑应该死！”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祁少泽带来的那些个杀手们忽然之间沸腾起来，纷纷应和祁书的话，一副同顺府之人不共戴天的模样。
    百里清苑心中多少是失望的，她的少泽哥哥不可能不明白宇文天佑不能死的道理，可还是放任自己手下，这样的行为已经失去了爱国的意义，变成了泄私愤的行为。他们在黑夜之中对视着，夜风很冷，百里清苑却感觉不到，因为心在一点点坠入万丈冰原。
    终于，祁少泽移开了目光，他缓缓拔出了长剑，当着百里清苑的面儿，慢慢的，好像手中是一件易碎的珍宝，然后就在百里清苑心中无望的时候出其不意地落到了祁书的脖子上，所有人停止了议论，不可置信地看着执剑之人。
    “祁少！”有人惊呼出声，而祁书却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家主子，好似那把冰冷的剑不是架在他的脖子上一般。
    祁少泽要做什么？百里清苑上前去想要阻止这一切，可是祁少泽并没有给她机会，冷冷地对祁书开口：“想再次犯同样的错误吗，说，解药在何处！”他的剑已经割破了祁书颈部的皮肤，鲜红温热的血流了出来，祁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气氛还在僵持着，百里清苑第一次见到如此很绝的少泽哥哥，在她的记忆当中，他该是公子世无双，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才是，执剑杀人，并非她所见过的状态。
    面对主人的质问，祁书最终还是低下头来，他并不觉得伤口有多么疼，反而故意催动内力将祁少泽剑上滥觞的毒性催化，然后面无表情地从宽大的衣袖当中掏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扔给了百里清苑。
    “属下愿意用自己的贱命给昭和公主提个醒，皇族尊严荣耀切莫忘记了。”祁书死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容，笔直地跪着，伤口化脓的面积迅速增大，难闻的味道消散在风中，令人作呕。
    女人愣在了原地，她从不知道，滥觞的药性居然可以被催化成现在的模样，但是明白祁书为什么选择死亡，他在用生命让她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大康的昭和公主，万万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忘了江山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