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宁莫问》第110章 出山

    岳宁在莫问的牵引下也很顺利地就出了药山。
    虽然山路崎岖,但莫问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遇到不好走的地方,他便伸手将她抱起。岳宁有些不好意思,心底却觉得幸福无比。
    在他们离开的最后一刻,岳宁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消逝成只有一个小点的少年,脑海闪过这几日相处的画面……他的心意她其实也算明白,但却不能有半点回应。
    他不说,她也不说,这便是段美好的回忆。若是说了,恐怕真的从此天涯陌路,再也不能愉快的做小伙伴了。
    她在心里为他祝福。只能在心里为他祝福……衷心的。
    两个人不过是刚出了药山,连山脚都还不到,便发现了山下已经有很多人在寻找他们。那些人衣着极是统一,两人只消看得一眼,便知道那是裴皓的人。
    可是山上地势复杂,况且他们也是藏在了深山之中,这四周也没什么人敢来,想必他们现在早已经是急得团团转了。
    莫问紧紧握住岳宁的手,只是轻轻地捏了一下,岳宁便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莫问是想要救裴皓,在向她征求意见。
    岳宁知道,纵然莫问和裴皓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好歹他们也还是用一个姓的,他们的身上都流着裴姓的血液,所以她并不想阻止他。
    况且那些还未解开的谜团,就连岳宁自己也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害了她。她现在虽然还不敢确定,但是她却有了一种直觉,绝对不会只是裴皓和池秋那么简单的。
    莫问和岳宁现了身,便立刻有眼尖的人发现他们。那人连忙呼哨,顿时围上来一群人,像是怕两人跑了一般。岳宁心底讥笑,面上却也是什么都不显。
    那为首的人见已经将两人围住,便赶忙上前一步,微微行了个礼,急道:“莫先生,岳姑娘。我家公子已经恭候两位多时了,还请两位去看看吧。”
    裴皓的马车就在山下,这些日子,他每日都会过来。
    他还想要再看见岳宁,那曾经是他的岳宁,纵使他的身子已经孱弱到极致了,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他的心。
    牵引他们过去的家丁很快便带了他们到了裴皓的马车旁边。
    岳宁下意识地问道了一股酸酸的药草味道,很是刺鼻。
    裴皓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虚弱地“咳咳”了两声,便接着说道:“还请两位随我下山吧。”
    莫问和岳宁点了点头,想要挑开帘子进去,可是却被管家拦住,只是指了指后面的一辆马车。
    莫问和岳宁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往后面走去。
    马车上,一路颠簸。
    岳宁压低了声音说道:“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若是我们还不出现,裴皓似乎是命不久矣。”
    莫问点了点头,裴皓方才的声音已有几分虚浮,苍老得如同迟暮的枯木一般,那股子酸酸的味道想必不仅仅是药草的味道,怕是还带了几分火云蛊母体死去的腐烂味道。
    “让他吃点苦头也好,要不岂不是便宜了他。”
    从自己那几日的痛苦来看,岳宁能够想象到裴皓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折磨,虽然有几分不忍,可是只要一想到池秋的那副“娇弱”的嘴脸和琼崖上的袭月花上染就的血迹,她心里更多的却是痛快。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一行人便到了苗疆附近的一处小镇上。
    悦来客栈。
    裴皓几乎是被家丁抬着进来的。岳宁只是偷偷地瞥了一眼,便发现他的身上已经隐约可见斑斑的白骨了。脸上却有一团乌青色的雾气久久地缠绕,挥散不去。
    再看莫问,他的表情却很淡然。他早已在陈情祖父留下的书籍中看到了这样的描述,所以对这样的状况已经是不以为奇了。
    他很自然地掩住了岳宁的眼睛,压低声音说道:“别看。”
    岳宁别过脸去,只是提了他的药箱去归置,说道:“看他这个样子,怕是熬不住了,你快些医治吧。”
    莫问眼睛里闪着精光,只瞥一眼床上气若游丝的裴皓,说道:“且死不了呢,你放心好了。”
    这样的对话虽然只是两人随意的交谈,可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听到了裴皓的耳朵里,却是硬生生地感觉到了岳宁对他的关心。
    他甚至是觉得多日来的辛苦折磨没有白受,因为岳宁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哪怕是再让他多受一日的苦,他也是愿意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从那个眉眼变换的女子,再次站在他的面前,还是说着“我叫岳宁”的时候,她的心便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了。
    她注定已经是不再属于他了,只有裴皓自己还只是愿意活在从前的世界里,他总是愿意相信岳宁还未对他忘情。只要是岳宁还未忘了所有的事情,等他好了起来,他自然还是有把握能够从莫问手里把岳宁给抢回来的。
    莫问和岳宁当然是不知道他的这番心思,若是知道,怕是莫问打死也不肯救他的,难不成要救一个祸害在自己身边么。
    床上的裴皓闭了眼睛,似乎是一日三次的折磨又要来了。
    他的英俊面容已经开始有了些微的扭曲,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触,一种心脏都全部要纠在一起的痛楚,仿佛皮肤在被人用冰凉的匕首一刀刀地给隔开一般,却不见鲜血,只能感受到森然的白骨在不断地破碎、愈合。
    如此往复,像是整个身上的骨头都碎裂开来,却又在下一秒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给迅速地粘合,在体内游走,所到之处,皆是寒冷如冰。纵使是在苗疆这个温暖如春的地方,也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彻骨的寒意。
    他能感受到身下的床单正在被自己一寸寸地抓紧,不能放开。就连自己的意识也开始不断地涣散,好像是所有的记忆都在被吞噬一般。眼前只能感觉到一片的漆黑,一个偌大的世界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许多只无形的虫子在侵蚀他的肌肤,小小的口子,一直深入,撕裂最深处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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