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从此以后变得很安静。
安静的异乎寻常。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里依旧没有任何光彩。
萧云琛那边的调查也遇到了瓶颈,那些人就是一些小混混,连所谓的帮派都没有。
为首那人更是逃的无影无踪,而洛雅辰的证词,也因为证据不够充分而被驳回。
事情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渺渺。”
萧云琛推开门,看着江渺苍白着脸,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还是看着天花板。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坐到江渺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发呆走神就算了,江渺甚至于不吃不喝不睡觉,终日只会盯着同一个地方看。
医生也束手无策,表示这是心病,如果江渺自己看不开的话,就没人能帮助她了。
“渺渺,你好歹吃一点东西,好不好?”萧云琛又开口劝着,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也前所未有的恳求。
江渺动了一下嘴唇,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无论萧云琛说什么,江渺都是一动不动,仿佛除了呼吸以外,她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好,你不想吃的话,要不要睡一会?”萧云琛帮江渺把被子拉上来,贴心的帮她把被子掖好,但江渺还是没有回应。
“萧云琛,你出来一下。”洛雅辰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对着萧云琛摆了摆手。
洛雅辰的身体素质好,虽然被那群人渣揍了一顿,但只打针吃吃药就好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萧云琛又对江渺关切了一番,起身走到门外。
“怎么了?”萧云琛看着一脸担忧焦急的洛雅辰,开口问道。
洛雅辰看了看门内的江渺,压低了声音,焦急道:“萧云琛,我刚刚去过医生办公室,问了一下……渺渺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容乐观。她不吃不喝可以打营养针,但是她再不睡觉的话,身体会彻底跨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萧云琛露出一抹无奈:“我想过给她吃安眠药,最后都被吐出来了,还能怎么办?”
洛雅辰咬了咬唇,狠心的开口:“这种情况,医生建议我们……给她打针。”
“是……那种针?”萧云琛知道,要让人的情绪变得暂时性的平复,还能睡着的针,只有镇定剂了。
他也想过给江渺用,但是他还是害怕有副作用。
“我知道你担忧什么,但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医生进来的时候,江渺还是了无生气。
看着银色的针头刺入江渺的皮肤内,萧云琛和洛雅辰的心都提起来了。
很快,就看见江渺的眼皮微微搭了下来。
江渺只觉得自己特别累。
梦里,江渺回到了公寓。
仿佛时间一瞬间倒退回到了当初参赛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顾淮还只是个陌生人,除了对自己的设计稿指点以外,从来不多说一个字。
“所以这里你要怎么改?”顾淮突然抬头,对微微发呆的江渺问道。
江渺猛地回过神,“什么怎么改?”
“你再是这样心不在焉的态度,我就走了。”顾淮的声音微凉,带着淡淡的不满。
“抱歉抱歉。”江渺低头,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手里的不是设计稿,而变成了一个个被切割过的画面,画面的顾淮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他一张嘴,鲜红的血液就涌了出来。
“顾,顾淮……”江渺惊呼出声,她再一抬头,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顾淮不见了。
“顾淮!顾淮!”
周围变得一片黑暗,所有的东西都在慢慢的远离自己。
她看见前方有亮光,顾淮孤零零的背影站在亮光的中间。
“顾淮!对不起!对不起!”江渺哭着奔向顾淮,可无论她怎么跑,顾淮的身影看上去还是那么远。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触碰他,但无论如何,顾淮就像是一个幻影,触不可及。
耳边隐隐传来顾淮带着无奈和宠溺的语气。
“江渺,我喜欢你。”“啊!”江渺一身冷汗的从床上坐起。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清晨的薄雾将外面的一切都笼罩起来。
江渺睁着迷茫的双眼,看了看四周,过了半晌,神志才慢慢回来。
洛雅辰俯身在江渺的床边,身子随着呼吸轻微抖动,江渺的眼里闪过一抹不舍,随后,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穿好鞋子。
清晨的医院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熟睡,没有一个人知道江渺偷跑了出去。
是啊,萧云琛说得对,人要向前走。
只是她这一生,很可能都要背负着另外一个人的重量慢慢向前了。
江渺顺着记忆里的路线,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叶宗的私人会所。
然而总是看起来古朴别致的门口,此刻已经蒙上了一层沉重的灰雾,招牌已经被取下来,这里看上去和那些普通的房子没什么两样。
而此刻,这座房子似乎也在彰显着主人现在的心情。
江渺掐准了时间,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半晌,才传来开锁的声音,以及沉重的木门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嘎吱”声。
叶宗的脸出现在门后,几日不见,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
看到门口的江渺,叶宗的脸上浮现出诧异,很快他便让开了身子,请江渺进门。
叶宗背对着江渺的背影佝偻了许多,江渺鼻子一酸,站在客厅中间对着叶宗深深的鞠了一躬。
“叶老,对不起。”
房间里没有光线,因此显得十分昏暗。
在房间的一角露出两点火光,顾淮被放大的照片放在正中间,照片上的他十分年轻,笑意盈盈。
叶老握着拳咳嗽了一声,听到江渺的话,他的身影顿了一下,很快便转过身来,笑道:“怎么了?”
“顾淮的事情……”
“诶,人各有命。”叶宗看着照片里的顾淮,表情流露出一丝遗憾和痛心。
江渺的嗓子就像是被什么梗住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江渺啊,爷爷我啊,从来没有怪过你。”叶宗坐到一把摇椅上,眯起了眼睛:“毕竟那孩子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所以我想他现在一定从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
“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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