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寿离开李大义家里本来是想去老师傅家借工具的,但想着昏迷不醒的小女儿心中着急,虽然张大夫没有明说但他也知道小丫的情况一定很严重,现在要是不好好医治以后留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为了女儿,他不得不来到苏郭氏家门口,看着这熟悉的院落他心里一片惆怅,虽然他昨天伤心过度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太过于留意,可苏郭氏闹出那么大的阵仗他怎么能不知道呢?现在看着这敞开的院门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进去。
苏仲福还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他也想到了今天苏长寿一定会过来找他们的,所以就特意等在门口,一双眼睛中露出几分的讽刺,在苏长寿要进门之前忽然伸出手臂拦住他的去路:“你不是已经分家了吗?还过来干什么啊?要为了你那赔钱货闺女从娘要银子吗?”他说到最后狠狠唾了一口,眼中尽是讽刺。
尽管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态度可苏长寿心里还是觉得不好受,为了女儿他只能隐忍,双手握成拳头:“二哥,小丫真的病的很严重,你就让我进去从娘借一些银子,我以后会还给你们的。”难道连借一点都不行吗?苏郭氏手里又不是没有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孙女去死吗?
苏仲福眼中没有任何的怜惜继续讽刺着:“哟,你还能上门来借银子啊?我还真的以为你眼里谁都没有了呢,你忘了那天你那宝贝闺女是怎么欺辱我和娘的吗?就你那两个闺女都没一个好东西,天生的赔钱货,就算让你见娘,娘也不会借你银子的,快点走吧!”
他说完像轰苍蝇一样的轰着苏长寿,苏长寿站在门口仍然不死心,冲着里面喊道:“娘,您见见我啊,娘!”他的嘶吼让周围两户的邻居都出来了,可苏郭氏仍然没有个动静,苏仲福看苏郭氏是执意不想管他了,态度更加恶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啊?你没看到吗?娘都不管你了,你要是有脸的话现在就赶紧走,不然的话我拿棍子赶你走。”他说完就要去找棍子,苏长寿只好低着头离开了。
他今天算是看清了他这一家人都是什么样的货色,他以前贴补给苏郭氏的银子也不少,就算他一分钱都没贴补过那也是她的亲孙女啊,她怎么忍心?小丫还那么小现在要是真的留下病根,以后要怎么办啊?
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这世上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他自己要是没用的话就只能连累儿女跟着受苦。
苏长寿一路上想了不少,一路走到隔壁村孙师傅家。这孙师傅就是教他木匠活的师傅。这个村子也不大也就住着那么几十户人家,有什么话传的也快,孙师傅一早就听媳妇说了,心里也猜到了徒弟会过来,就特意站在村口等着苏长寿。
“师傅?”苏长寿看师傅等在村口有些诧异,但随后也猜到了深深的低下头。孙师傅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有难处,这里有点银子虽然不多但也是师傅的一片心意。”他看着苏长寿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心疼,这个孩子在不大的时候就跟着他,一晃这么多年了。
孙师傅也把他当成半个儿子,苏长寿哪里都好就是这个性子太软了,经常被家里那些人欺负不然的话他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昨天夜里着火听说房子都烧没了一半,要是想重新盖房子或者修整院子都是需要银子的,他虽然没有太多但至少也够他们用一阵子的了。
苏长寿握着手里的银子心头一阵酸楚,面前这个只是教他手艺的师傅却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主动帮助他,可他那亲娘呢?就只懂得从他身上捞好处,就连他女儿的性命都不顾。孙师傅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无奈道:“你要是想挣银子,我能帮你联系点活儿,不过银子不多。”
他也很多年没做木匠活儿了,现在这个季节周围几个村子都不需要什么木匠,就只能去镇上看看,但镇上给的银子不多而且也需要熟人领着。
孙师傅说这话苏长寿才想起些什么,他攥着自己的衣角犹豫半天才开口:“师傅,我不是过来借银子的,我是想借用您的工具,我那些工具都被大火烧没了。”那场大火几乎烧尽了他家所有的东西,除了这五口人就没剩下什么别的东西了。
听到这话孙师傅有些不解:“工具?就算我给你工具你现在手头上没活儿,你要做好成品之后在去镇上卖吗?”镇上做木匠活儿的人并不少,而且成品也有很多,主要都是根据木头的质量来定价的,就算有好手艺没有好木头不值什么钱。
苏长寿低头又是犹豫了一阵,才吭哧道:“我想做簪子。”他本来不想将这事儿告诉别人的,可孙师傅也不是外人。而且从人家借东西总要把话说明白了啊,孙师傅拍着额头思虑了半晌:“你还别说这个还真行唉!”做簪子最需要的就是花样和手艺,只要有这两样就算是没有好木头也可以多卖一些银子。
这个徒弟他知道,论手艺那是没的说就是这么多年来给耽误了。他一听这话也不犹豫拉着苏长寿进了村:“你等着,我那还有一些好木头也一起给了你,反正我现在留着也没什么用,正好帮你度过难关。”
这些木头他都是以前时候收藏的,上好的木头不会烂掉。不过他现在也做不动木匠活儿了,而且家里还有些积蓄也不需要卖木头挣银子,现在正好长寿有难就一起给了他吧。苏长寿想拒绝,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了,他现在是真的有难只能记着这些对他好的人以后报答了。
他拿到木头和工具之后朝着孙师傅道了谢就赶忙离开了,现在已经快下午了,要赶快回去晚上还得做活儿呢。
阿晏待在李大义家里一直坐在门口发呆,捡起树枝在地上画出簪子的图案,没有笔墨就只能这样了,今晚要连夜将这些东西做好,只有这样才能给小丫看病,小丫的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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