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郁金香马树和尹娜》第32章 俺不想听,你走吧,

    早饭后,查房的医生,护士刚进病房,马树和便缠住医生要出院:“瞧,俺腿上的伤一点不痛了,今天就给俺把线拆了吧,俺要出院,等着去电脑学校上课呢。”
    医生检查伤口,指着发红的缝合部位说:“瞧瞧,伤口还红肿着,拆线还要等几天,感染了问题就大了。”
    换完药,医生带着一群护士出去了,马树和躺回床上,无聊地听着窗外知了的鸣叫。
    转眼夏天就到了,时间过的真快哦,一晃来滨海都快半年了,马树和想着,心回到小翠身上。也不知她在家呢,还是也出来打工了?一直想给小翠写封信的,可每次提起笔来,却又不知说些啥?告诉她,自己每天大清早出门,半夜三更才能回家?还是跟她胡吹,说在这做保安舒服着呢,每天在大门口闲转悠,每月就能拿回几百块大洋,中午还管饭,连衣服也不用买。
    太阳升得老高了,温度开始上升,窗外的知鸟声叫得更起劲,简直就是声嘶力竭。马树和听着知鸟单调的嘶鸣一点不厌烦,像听着一支好听的奏鸣曲,心飞扬起来,回到了白洋淀。
    白洋淀的夏天可比滨海美多了,好玩多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淀子里波光粼粼,成群的水鸟在水面上或停,或飞。淀子边的柳树林里也有许多知了,成片的叫声浪潮一般此起彼伏,比滨海的知鸟不知热闹到哪去了,简直是震耳欲聋。
    白天,骄阳将湖面烤的水汽蒸腾,鱼儿怕热,全躲到淀子深处纳凉去了,到了晚上才浮上水面觅食,于是渔民们都选在晚上下湖捕鱼。天一煞黑,家家户户的渔船出动了,淀子里点点的渔火,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密集。
    那晚,小翠来找马树和,“树和哥,今晚你去捕鱼把我也带上好吗?我想去湖里看看,晚上还没下过湖呢。”
    “不行,黑灯瞎火的危险,万一掉淀子里去哪摸你。”
    “带俺去嘛,俺会游泳,掉淀子里也淹不死俺。”小翠拽着马树和的胳膊一个劲央求。
    马树和被缠的没办法,只好同意了。晚上,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他背着渔网,带着小翠来到淀子边,在小船的桅杆上挂起一盏渔灯,带着小翠上了船。
    小船离开岸,向淀子深处划去,看着满淀子星星点点的渔火,小翠高兴了,一边摇橹,一边唱歌,那歌真好听,也不知她从哪学来的。“云儿飘在海空,鱼儿藏在水中,早晨太阳里晒渔网,迎面吹来大海风……鱼儿难捕船租重,捕鱼的人儿世世穷,爷爷留下的破渔网,小心再靠它过一冬……”
    马树和坐在船头,听着小翠的歌声,看着朦胧月色下,她摇橹的样子;哇,瞧她那身段,那一弯腰,一张臂的样子,咋就那么美呢,简直跟电影里的刘三姐一样。看着,看着,马树和想入非非起来,竟忘了朝湖里下网。
    “树和哥,瞧啥呢,干嘛不下网呀?要不你坐着看风景,俺来下网。”说着,扔下橹,弯腰去搂网,小船摇晃起来,身子失去了平衡,肩一歪,一头栽进了湖里。
    见小翠在湖里扑腾,马树和赶紧跳下湖去,双手托起她,朝船边游。妈呀,她的腰咋那么柔呢,胳膊那么丝滑,摸上去跟摸一块豆腐,或一匹绸缎一样,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把她揉碎了……
    “想啥呢?圪垯入神咯(这么入神),进来个人都不知道。”
    陆玲娣推门进来,见马树和脸朝着天花板发呆,便出伸手在他眼前晃动。
    见是小陆来了,马树和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你咋跑来了,咋没上班呢?”
    “阿拉几天没来看侬了,想看看侬好些没有。瞧给侬带啥好吃的来了,大枣猪骨汤,阿拉娘昨夜道熬的,可有营养了,流那么多血,要好好叫补补哦。阿拉今天请好调休假了,可以陪侬一天。告诉阿拉,刚才想啥呢?木鸡一样,连阿拉进门来都不知道。”
    “俺无聊着呢,住在这啥事不能干,电脑学校都开学好几天了,再不去上课,怕跟不上了呢,你说咋弄。”马树和岔开话答,不想让小陆自己刚才想的啥。
    “晚几天去学校有啥关系啦,侬这么聪明,跟上课程不费劲的哦。身体要紧哦,养好了再出院,又不用侬花一分钱。侬还没告诉阿拉呢,刚才想啥了?那么入神。”
    “俺想家,想白洋淀呢。俺老家这个季节最好玩了,湖里有莲蓬,菱角,还能游泳,捕鱼。有机会俺带你去,保证你去了不想回来,会迷上白洋淀的。”
    “侬家在白洋淀啊,阿拉知道,小兵张嘎就是在那拍的哦。白洋淀大吗?阿拉真想去看看呢,长这么大就没离开过滨海,有辰光侬真带阿拉去你家白相(玩的意思)好伐?侬家里还有啥人呀?侬可以接他们来滨海白相呀,来了,阿拉请伊拉(他们)吃海鲜,滨海的海鲜老好吃咯。”陆玲娣像只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农村人哪得闲出来玩呢,要种田、打渔,养猪,好多事呢,一年上头都忙不完,哪像你们城里人,有钱又有闲。你要是真想去俺那,等哪天公司放假了,俺就带你去,把俺老家好玩的地方都带你玩遍。
    小陆,你回去上班吧,别陪俺了,俺没事了,过两天就要出院了。”马树和惦着尹娜今天该来了,想接着把故事听完,催着小陆快走,怕让董事长撞见。
    “干嘛催阿拉走啊,不想跟阿拉说话呀?要是真不想,阿拉真走了,让侬一个人发呆。”
    “俺怕董事长今天会来呢,你不是不想见她吗。”
    “她真要来呀?早知道她来,阿拉就不来了。侬真有本事,能找董事长做靠山,知道人家咋说侬吗,说侬跟中了头彩一样咯。”
    “胡说啥呢,啥头彩呀,谁找靠山了?咋都喜欢背地里嚼牙巴骨呢,尽说人家坏话,小心俺告诉董事长去。”
    “哟,会告状了,去告呀,阿拉只是把人家的话讲给侬听听,更难听的有呢。”
    “让他们说去,俺不想听,你走吧,别在这烦我。”马树和沉下脸说,心里想,他们知道啥呀?全是嫉妒董事长对俺好。
    “不想听算了,阿拉不说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阿拉走了。”陆玲娣气鼓鼓离开了病房。
    陆玲娣刚出病房,马树和便后悔起来,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为自己好呀,想到小陆大老远的跑医院来看自己,想到平日里对自己的关心,他从床爬起来,扒着窗子朝外看。见小陆出了住院部大门,一直走得不见了身影,才离开窗户,回到椅子上坐下。
    马树和心里烦,咋会这样呢?董事长对俺好碍着谁了,干嘛说那些难听话?人呀,都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好事要是轮到他们头上保管谁都不说啥了。算了,别跟自己过不去,想嚼舌头让他们嚼去。他转过脸去看窗外的蓝天,搜肠刮肚地挑一些高兴的事情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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