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请平身暗夜星辰慕容襄》083.竟然是她

    半柱香后,贺兰静怡满足地抱着一个纸袋,站在摊边,开心地大口大口啃着包子。那模样,怎么看都是个江湖女子,而不是大家闺秀!
    头上顶着某人,好吧,就是贺兰静怡的灼热的目光,上官浩南自然不会有多大异常,只是在客人的叙述下,一如既往熟练地写下书信的内容的同时,头皮却一阵发麻。于是,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自责,刚才,怎么就没有躲开呢?真是大大的失误,有木有?
    上官浩南按照书信寄往地方的不同分类,如此这般,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
    而贺兰静怡,则打着喷嚏,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上官浩南,一看就是一上午,神奇地没有觉得无聊!
    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阿嚏—”这不,贺兰静怡又一次摸摸微热的额头,揉了揉鼻子。
    糟糕!刚才不该对上官浩南用摄魂术的,这下好了,体力急速下降了啊。
    不过,她的摄魂术……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呢!
    这边,上官浩南终于忙完了。
    于是,他整理好书信后,用布包好,便淡淡开了口:“你走吧。”
    “不要。”贺兰静怡晃了晃沈甸甸的头,看向上官浩南:“上官浩南……”
    贺兰静怡的尾音拖长,好似在撒娇。
    “嗯?”上官浩南走一点儿好奇,她怎么了?
    “上官浩南,你不要赶我走嘛!你是不是缺钱?别的我没有,钱的话,我有好多。我送你一车好不好?不用还的。”贺兰静怡委屈巴巴地开了口。
    额,这话的味道,怎么有些奇怪?
    闻声,上官浩南唇角抽搐一下。
    果然、刚才就不该担心她是不是受凉了,她纯粹就是活该!
    于是,上官浩南面无表情地拎起包袱,不再搭理贺兰静怡。
    “上官浩南……”贺兰静怡可怜兮兮地拉住上官浩南的袖子,却被他淡淡地抚开。
    开玩笑!他看起来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么?居然那么说他!
    “小气……”贺兰静怡嘟囔着,额头重重地撞上桌子的边沿,头抵住桌子,手臂有气无力地耷拉在身侧,盯着地面碎碎念道,“古月是个大骗子……还说这个方法管用,阿嚏……屁用啊,都感冒了,还不是被赶……示弱有个屁用……”
    虽然上官浩南听不清楚贺兰静怡碎碎念地在说些什么古月,什么示弱的,却出奇地放心不下她。
    二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上官浩南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脚,踌躇了片刻,他又叹着气转身,朝贺兰静怡看去。
    “阿嚏……”喷嚏声打断贺兰静怡的碎碎念。
    上官浩南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狠心一把!而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贺兰静怡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有一样红光似线的东西,恰好从她袖中滑落掉在地上。
    阳光照在古旧的铜钱上,折射出一道亮光,却见系着铜钱的红线呈现出暗沉的殷红色,红线编制而成的团锦结,经过时间的流逝,雕刻下岁月的痕迹。
    “咳咳咳……”贺兰静怡虚弱的咳嗽声,就像强烈的鼓声,震得上官浩南心口一阵剧痛。
    他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看向咳嗽的贺兰静怡。
    竟然是她?
    祖父曾说,若想一世安稳,便要舍去一切,闭上眼睛,合上嘴巴,不看也不听。这一世都注定要与贫瘠为伴,成为一个游历的书生,无欲无求。
    可,既然祖命如此,祖父又为何给他定下一门这么了不得的婚事?
    贺兰静怡……
    他的小未婚妻……竟是个杀人如麻的少女!
    这时,贺兰静怡顶着略微苍白的脸回头,委屈地抿嘴:“上官浩南……”
    贺兰静怡眼中的无辜刺得上官浩南一阵眼疼,整个人仿佛坠进千年寒洞,冷得哆嗦。
    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会是她?
    既然是她,那自己曾经努力放下的一切,又算什么?
    上官浩南苦涩摇头,手指按压在胸口。
    怀中的香囊他携带了二十年,从未离身过。里面除了祖父留下的那缕青发外,另外一样,和贺兰静怡袖口掉的东西一模一样。
    同样的团锦结,同样系着一枚铜钱。
    她……贺兰静怡,真的是他的未婚妻。
    是他等了二十年,下山要寻找的未婚妻啊。
    上官浩南复杂地盯着贺兰静怡,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盯出个窟窿。又或者,干脆把她看得从空中蒸发,他就再也不会为这个发现而烦恼了。
    贺兰静怡茫然地抓抓头发,又顺着上官浩南的眼睛看向脚边。
    于是,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随手揣进怀里站起,别扭地挠头,眼睛不自然地左看看,又右看看:“那个……”
    “贺兰静怡……”生涩的声音从上官浩南的喉咙艰难地发出。
    “我在!”听到上官浩南叫自己的名字,贺兰静怡欢喜地、又蹦又跳地冲到他面前。
    “你……”上官浩南艰难地开了口,欲言又止,“那个铜钱……”
    见上官浩南神色复杂,眉头紧皱,贺兰静怡连忙从袖中掏出铜钱:“你说这个?”
    “嗯……你……你……”上官浩南犹豫着开口了。
    贺兰静怡眨巴眨巴眼,难得安静地闭上嘴巴,等着他的下文。
    上官浩南避开她明亮的眼睛,抬手捂住眼,苦涩摇头:“没……没事……”
    见上官浩南脸色变得有些惨白,贺兰静怡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啊。这个不值什么钱的。”
    “嗤……”玉手往下滑,遮住嘴唇,一串讽刺的嗤笑声从指缝间传出,上官浩南那总是带着淡笑的桃眸突然掺入一抹绝望:“是啊……本就不值几个钱。”
    音落,上官浩南转身,大步走开,风中,他的背影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和随意。
    他浑身充斥的孤独,就像匹受伤的雪狼,落寞地走出贺兰静怡的视线,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的难过。
    贺兰静怡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似乎犯了上官浩南的某种禁忌。
    贺兰静怡不解地皱着眉,跟了上去。
    可是……她好像还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贺兰静怡随手又把铜钱揣进怀里,追上去。
    两人先去驿站送了外地的信件,又骑马出了这个大城市。
    贺兰静怡摸摸扁扁的肚子,骑着马,慢慢跟在上官浩南的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天知道,原来不对她笑的上官浩南还不算是最可怕的。
    这一路上,自己好话都说尽了,脸也陪着笑得发僵,他却硬是充耳未闻,好像没看到她一样,冷冰冰的样子,说不出的吓人。
    贺兰静怡长这么大,还没谁敢给这么给她脸色看,要是放到平时,她一个不顺眼,哼!一刀劈了,赐他全尸,都是她贺兰静怡大发善心,想做好事了。
    贺兰静怡恶狠狠地咬牙,在脑海里幻想着折磨上官浩南的画面。
    她要先把他的头和手、脚分别用粗绳捆住,来个五马分尸,再把他碎尸剁成一块一块的,撒上盐巴,拿出去喂狼。
    可是……想归想。这次,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
    为了留在他的身边,就是嘴里被他塞下满满的黄莲,脖子粗着,她也要像吃了蜜糖一样,生吞了下去。
    差别啊……是不是……忒大了点儿啊?
    贺兰静怡挫败地小手捂住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偷捕捉上官浩南的身影。
    说来也奇怪,自己到底要从他身上寻找些什么呢?他和自己梦中的那个人,乍听之下,好像是一样的柔声细语,可细分又很不同。
    不……准确说来,上官浩南从第一眼开始,就没有对她好声细语过。表面上,他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温也不热,但唯独对她,总是充满着警惕和淡漠。
    “唉……”贺兰静怡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学会了各种唉声叹气。
    耳边传来贺兰静怡一波波的叹气声,上官浩南听得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了。
    他千算万算,却从未想过,自己此生寻找的那个人,竟然就是她!
    贺兰静怡,显赫的贺兰家的小姐,称霸全国经济命脉半壁江山的商人之后。
    上官浩南指腹轻轻的拂过唇瓣,这里的肌肤好像还记着她软唇的滋味。
    上官浩南复杂地摇头。
    真是……天意弄人。
    她要是普普通通的少女也就罢了,偏偏,她叫贺兰静怡,代表着整个贺兰家的势力。
    上官浩南简直不敢想象,一旦有人发现了她和自己真正的关系,将会引来怎样的灭顶之灾!
    不过,还好……幸亏,他发现得早,等书信送到目的地后,他就连夜离开。此生,与她再不相见。就算是要违抗了祖父的遗志,他也在所不惜!
    决定后,上官浩南忍不住回头,看向低着头叹气的贺兰静怡。
    只是,有些对不住她了。
    事实上,当贺兰静怡安静待着,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时,第一眼看去,只会觉得,她是个甜美又天真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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