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国公府出人出力替朝廷修建淮南和江北段运河,按地里各种宣传攻势汹涌澎湃,钱塘城突然有贵客到访。
岭南宋阀阀主天刀宋缺,突然带着儿子宋师道和小女儿宋玉致悄然而来。
“岳丈!”
雷虎在国公府中堂见到宋缺,急忙拱手见礼。
宋玉华和单美仙两女,一人手里牵着个小孩朝宋缺问好。
“好好好,两个孩子长得健康!”
宋缺微微一笑,挥手招来同行的宋师道和宋玉致,要他们跟雷虎一家行礼问好。
“见过姐夫,见过姐姐,美仙姐姐好!”
如今还是不足十岁小少年的宋师道,还有年纪更小只有七岁的宋玉致急忙见礼,很是好奇看向雷虎的一双儿女雷鸣和雷婉晶,都是三四岁左右的小童子,长得白白嫩嫩健壮有力,此时也瞪着两双好奇小眼看向陌生来人。
两小孩在两女的指导下,象摸象样拜见了外祖父还有表哥表姐,一时中堂好不热闹。
“别忙着客气,先让玉华将师道和玉致下去玩!”
宋缺摆了摆手没有客气,直接道:“这次过来,我寻你有事要说!”
宋玉华和单美仙也没多留,跟宋缺告辞后便带着一帮小鬼去了内院。
“不知岳丈有何指教?”
微笑目送两位夫人带着一帮小鬼离开,雷虎这才笑着反问。
“雷虎,北方已经乱了!”
宋缺眼中精光闪烁,昂然道:“此刻,正是我等欲动之时!”
“岳丈,此时隋朝军力未损,一旦你我两家一动,必定引来隋朝主力雷霆打击,难道还能如之前那般,依靠地利地形打游击不成?”
雷虎不以为然,摇头道:“此时,并非妄动之机!”
“不是国公府发来通报,说杨广那厮短短数年时间累死丁壮劳役三百万,黄河以北甚至出现了男性丁壮短缺的惨状?”
宋缺眉头微皱,不满道:“难道这些都是假的不成?”
说起这个,就算以宋缺的高傲,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作为姻亲,两家同样都是南方诸侯,自然少不得互通有无。
岭南宋阀作为天下四大门阀之一,消息渠道自然相当广泛,可却因为自身立场还有地理环境因素影响,能够得到的消息涉及范围不广。
要么就是朝堂上的大事,要么就是江湖上的大事,别的也就没有了。
至于普通百姓的伤亡数字,别忘了宋阀也是门阀,宋缺的心态估计跟北方门阀子弟差不多,根本就没当回事。
真说起来,岭南宋阀根本就不怎么象一方政治军事集团,就雷虎所知,宋阀所在山城,以及能够掌控的岭南之地,都是宋阀子弟亲自管理,倒象是一个大家族管理族务,比起雷虎组建的国公府在制度上还有规范上差远了。
这不,雷虎的国公府察觉到了杨广滥用民力,甚至导致黄河以北出现了丁壮缺乏的惨状,便将收集的数据还有猜测,当作正常的通报送到岭南宋阀手里。
显然,这事触动了宋缺,同时又叫他本就不甘的心动了,这才有了眼下这一次悄然上门。
只是,眼下大隋国势依旧强盛,却不知宋缺为何这般心急?
“岳丈,此时倒霉受了祸害的,不过是普通百姓罢了!”
雷虎沉声道:“可北地世家门阀手里的百姓数量,还是比整个南方都多啊!”
“杨广和北地世家门阀的关系可不怎么样!”
宋缺冷然道:“一旦咱们起事席卷南方,怕是那些北地世家门阀,不会跟着杨广一条心!”
“这谁说的?”
雷虎反问:“先不说大隋眼下军力强盛,就是关陇军事集团那帮家族,也不乐意天下大乱吧?”
“为何?”
宋缺好奇问道:“真要是天下大乱,他们不正好趁势而起,取隋室代之?”
“嘿,岳丈这话对也不对!”
雷虎摇头笑道:“只有天下太平了,那帮子关陇军事集团的家族,才能以朝堂的名义将影响力扩散到天下!”
“真要是天下大乱,各地群雄并起,他们的影响力也就只能在关陇之地起点作用了,再想象以前那般威慑天下根本就别指望!”
“再说,那几家想取隋代之,也得象上任隋皇杨坚那般掌了大权吧,岳丈可见哪家一家独大的?”
宋缺不语,北地三大门阀说起来声势浩大,可现在还被杨广压制得死死的,能不能掌重权都难说,哪能象杨坚那样军政一把抓?
只是心中不甘,没好气道:“那按你的意思,咱们就只能静等?”
“岳丈也用不着心急!”
雷虎笑着宽慰:“以杨广的做事风格,说他急功近利都是轻的!”
“听闻其已有攻打高句丽的心思,只怕这次是祸不是福啊!”
宋缺疑问道:“这话我也听闻了,小小高句丽怎么可能挡得住隋军冲击,怕是杨广要再立灭国之功了!”
真要如此,杨广之前折腾的那些事儿,在灭国之功的光环下屁都不事,指不定隋朝的统治会更加稳固。
正因为心中存了这些想法,宋缺才如此心急跑来钱塘,想着跟便宜女婿雷虎一同动作,直接拿下整个南方算了。
“岳丈以为杨广这人如何?”
雷虎却是没急着说别的,直接开口问道:“他是一个合格皇帝么?”
“比起杨坚来,杨广差远了!”
宋缺毫不犹豫道:“这厮的行事,倒是很象塞外胡酋,整日里带着朝臣和一干子女到处乱跑,闹出了不少的乱子!”
“正是如此!”
雷虎拍掌笑道:“按小婿的看法,这位还没彻底转变心态,依旧还是当太子时,那一副世家门阀公子哥的行事作风,这对朝堂可没什么好处!”
“怎么说?”
宋缺眉头一扬,好奇道:“杨广虽然不体恤百姓,行事夸张奢侈无度了点,可杨坚打下的底子太过厚实,够他折腾的了!”
“岳丈之前不是说过么,杨广跟北地的世家大族关系不怎么样,尤其是最近还弄出了科举取士的政策,更是引起世家门阀的仇视!”
雷虎笑着说道:“以杨广的聪明,加上此时又是皇帝之尊,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世家大族对他的不满,以岳丈对杨广心性的认识,他会怎么做?”
宋缺一愣,不过还是仔细思考了下,不确定道:“以杨广那好大喜功的性子,怕是容不得这些世家大族吧!”
语气虽然犹豫,不过他接着又道:“只是,北地朝堂八成以上权柄掌握在那些世家大族手里,难不成杨广还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不成?”
自两晋南北朝以来,世家门阀掌握权柄已经形成了规矩,作为其中的佼佼者,岭南宋阀阀主,宋缺可不认为杨广敢跟天下世家为敌。
不要忘了,隋室杨家也是天下世族之一,自然知晓世家门阀的厉害,肯定不会直接翻脸的。
“岳丈,小婿却是以为,杨广有让隋室脱离关垅军事集团的想法!”
雷虎轻轻一笑,话锋一转又说到旁的事儿上了:“可惜山东世家又不待见,此时正是尴尬的时候,以杨广骄傲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儿来!”
关陇军事集团帮助杨氏坐稳江山,作为跟杨氏一起盟誓的北周八大柱国发展起来的军事政治集团,自然就受到杨氏皇族的猜忌和防备。
他们既然能够帮助杨氏成为皇族,自然也能帮助另外的家族成功上位,这是杨氏皇族绝对难以接受的结果。
另外,关陇军事集团中的成员,都是胡化得厉害的汉人家族,又或者汉化严重的胡人家族,他们身上的胡风太过浓郁,自然不讨自诩汉人正统的山东世家喜欢,杨家就是皇室也没能讨到好去。
就跟正史上,唐太宗想要跟以五姓七家为代表的山东世族联姻都遭到嫌弃一样,杨氏虽然作为皇族,却也不招山东世家群体待见。
正史上的唐太宗手中实力不足,就算心中再不爽也只能强忍下这口恶心,杨广此时不仅手中实力强横,他的性子也不是能忍得下的。
“按你的意思,难道杨广还会对关陇世家动手不成?”
宋缺一脸不以为然,摇头道:“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呵呵,岳丈以为杨素是怎么死的?”
雷虎轻笑出声,突然问出了一个貌似不相干的问题,悠然道:“还有那几位功劳巨大的老将又是怎么死的,杨广这厮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存在啊!”
宋缺闻言心头一震,默然不语没有开口。
以岭南宋阀的实力,自然知晓前不就杨素突然病死是怎么回事。
杨广也是个狠人,与杨素这位丞相起了利益冲突,这位一不做二不休,趁杨素不注意的当口,突然派出皇宫里的供奉高手,直接袭少了杨素。
这也是杨素突然传来疾病突然离去的缘故,杨广杀人杀得干脆流落叫人心寒啊。
还有贺若弼这样的元老重将,也被杨广寻了个错处,直接在皇宫里围杀了,对外放出的信息却是死在大牢之中。
这样的话,也只能骗骗没有实力的小角色,真正的强大势力对里头的门道,可是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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