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随后就搬去了公主府,褚凤歌紧跟其后,美名其曰都是去养伤。
白琳琅知道他们都是担心她,她这些日子把他们那些人都吓得不轻吧?
房内,白琳琅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消瘦的脸上失去了血色,眼眶下面深深的印着青黑色,往日有神黑亮的双眼,也黯淡了不少,看上去灰蒙蒙的,像是眼中隔了一层薄纱。
白琳琅抬手将头发拢到一边,偏了偏头,露出耳后的一根淡红色的线,已经长到了耳朵下面。
续命蛊……
“琳琅!”代天在门外喊了一声。
白琳琅愣了愣,反应迟缓的回过神,将头发放了回去,对着镜子控制住嘴角向上扬起,露出明媚的笑容。
“母亲?”白琳琅打开门,笑容有一瞬间的停顿,她以为只是代天,却不想母亲也在外面。
“你……”白徽因担忧的看着她,话没说完,就被白琳琅鼻尖下流出的鼻血惊到了。
白琳琅反应过来,迅速仰头用帕子抵住鼻子止血,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这样不知不觉的突然流出鼻血。
只是旁人好像还不习惯,一看她流鼻血就吓得脸色都变了。
代天红了眼眶,转身离开了。
“你知道了是不是?”白徽因看着方菲给白琳琅忙来忙去,收拾好之后,她打发走了屋里其他人。
“母亲说的是什么?”白琳琅仰脸躺了下来,控制着流鼻血的速度,但是现在她的鼻血不是她仰头就能控制的住,只能吃药暂时止住。
“你不用瞒我了!我都清楚。”白徽因坐到她的身边,心疼道。
白徽因强装出的精气神一下子从眼里抽出,黯淡的眸光让白徽因心里一酸。
“是我太笨了!连母亲都瞒不住。”白琳琅自嘲的笑道。
“不是你太笨,而是事实太明显,普通人谁跟你一样流鼻血流的不要命似的?你自己医术也算高明,身体出了问题,你自己最清楚。”只不过大家都选择了自欺欺人。
“他们也知道?”白琳琅低声的问道。
“你想瞒住谁?”白徽因反问。
“……”白徽因没有吭声,目光空洞。
她之前没有想过她会是三哥口里的那个朋友,是那个中了续命蛊的人。
因为她自己的身体,她还不知道吗?根本没察觉出半点问题。
从第三次流鼻血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对劲了,她检查了自己的身体,甚至也悄悄去看了别的大夫,但是同样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直到那天早上,她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对着镜子露出了耳后……
当时,她愣了很久,才苦笑起来,原来这个身中续命蛊的人是她。
让三哥操心担忧的人是她。
“傻孩子,害怕就哭出来!没有什么丢人的!”白徽因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的说道。
“母亲!我不想死……”白琳琅感觉不再流鼻血了,缓缓靠坐在软塌上,她一步步走到今天,眼看着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真的不想死!
“我说话,你相信吗?”白徽因坐到软塌之上,将她半抱在怀里。
“我相信。”白琳琅将头靠在母亲的肩上,感受着母亲身上的温度,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
“你不会有事的,有惊无险。”白徽因坚定的说道。
白琳琅知道母亲是个有本事的,但……这次她过不去这个坎,续命蛊她知道的太少了,她根本就无能为力!
“母亲……”白琳琅低声的喊出声,泪水无声而落,停不下来。
白徽因的肩膀很快被打湿了,这些眼泪融进了她的衣服里,却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
“孩子,世事无常,你自小生活就不平顺,有人为也有天意,面对现实,逆境也会变为顺境,人生很长,总会有机会转机,逃避现实,虽暂时偷安,但是却没有翻身的余地……这天下既无所谓快乐或也无所谓痛苦,只有一种状况与另一种状况的比较,如此而已!”白徽因像安慰孩子一般在她的后背轻轻拍打着,温柔的声音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将她安抚住。
白琳琅没有完全明白母亲的话,但是有些话还是听明白了,忍不住抽噎出声,她不是逃避现实,只是今生,她有太多的牵挂,她的阿郎还没有出现,她还有朋友,有亲人,有故人……她舍不得死!她死了还有什么转机?
在白徽因的安抚中白琳琅睡了过去,白徽因安排好她,将她脸上的热泪擦干净,才轻轻的离开房间。
代天靠在门外,见白徽因出来,目光带着询问之意,方才听到白琳琅的哭声,她本想冲进去的,但是强忍住了。
“她知道。”白徽因叹了一声。
代天神色僵住,眼眶一红,眼泪都掉下来了,低声骂道:“这个傻瓜!”
她知道自己中了续命蛊,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还每天笑嘻嘻的宽慰他们!她不累吗?
“白姨!到底怎么才能救她?”代天跟着白徽因离开,声音里流露出自己也没察觉出来的脆弱。
三爷是她的恩人,是她的心上人,但是小四对她来说,是朋友,更是亲人,她把她当亲妹妹对待的。
白徽因眸色黯淡,一些事情,她就算知道,也不能说,泄露天机还是小事,反正她这个破败的身体,也没几年好活了。但就怕因为她的话而改变什么,她不敢赌。
“总之她会化险为夷的。”白徽因笃定道。
代天欲言又止,她见识过白徽因的本事,但是这件事……已经到了绝境,她怎么能放心?
难道还能出现一个医术更高明的大夫将白琳琅治好?
恰好这时,药翁到了。
秦三和代天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药翁来了之后,先是去见了秦三,将来龙去脉弄清楚之后,神色凝重:“续命蛊我是知道,但是我解不了!”
“带我去看看她吧!”药翁面露担忧的说道。
对于白琳琅,药翁一直拿她当本门人在对待,那么相似的医术,肯定是出自本门,所以对他来说,白琳琅也是自己人!
众人来到白琳琅的房外,敲门。
半晌里面没有什么反应。
褚凤歌凝神一听,神色一变,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众人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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