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谁害你?”只可惜,白琳琅做的太明显,褚凤歌反而在看穿之后,淡漠了下来。
“我一直就知道,这案子查下去没意义,你还是换个案子继续查吧。”白琳琅不相信他查到现在,会不知道这幕后人是谁。
“白姑娘,这些日子大人为了你这件案子已经有好几夜没有合眼了,还亲自去找你的下落,大人对你是非常的关心的。”颜胡见白琳琅没有执意让大人查下去,反而让大人别查了,顿时觉得白琳琅特别的善解人意。
这案子,大人已经查到够多的东西,也算是打了何家的脸。若是能查得到证据也就罢了,偏偏这件事有关系的人都死光了,证据早就被毁了!
若是再继续下去,就会得罪白家。
毕竟白灵玉是白家的嫡女,哪能轻易让人去追查不休?
“多谢,那日我宅院里的人,也是多亏褚大人才能平安无事,琳琅十分感激。”白琳琅没将颜胡说的话放在心上,褚凤歌对她是什么态度或者是什么印象,她有眼睛去看。
他不就想抓到她给他下毒的证据吗?
那就来吧!
看看他到底能不能从她身上找到证据!
褚凤歌并未说话。
颜胡忍不住替自家大人圆场说道:“到底还是大人去的迟了,不然琳琅姑娘就不会吃那些苦,秦大人离开的时候,将你托付给大人照顾,大人帮你,是应该的。”
褚凤歌剑眉皱起,秦三对白琳琅的关心,超乎寻常,他必须得找到白琳琅的破绽,免得秦三继续被她哄骗。
颜胡好话说了一箩筐,为的就是缓和白姑娘和自家大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他发现自家大人身上的冷气放的更多了。
他难道说错了什么不成?
褚凤歌看向颜胡,眼眸微微的眯着,锐利而带着冷漠的双眼叫颜胡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大人……”颜胡退后了一步,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褚大人,我三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白琳琅安抚的朝颜胡投去一个暖意十足的微笑,让颜胡总算有种没有白费口水的感觉,还是白姑娘善解人意体贴人,不像自家大人冷冰冰,总是将他的一番好意当成驴肝肺。
“不知。”褚凤歌漠然道。
白琳琅不确定,是他真不知道,还是他知道却不愿意说给她听。
“方菲,你带着颜大哥去吃点茶点,好生招待。”白琳琅将颜胡打发了下去。
颜胡当然愿意让大人和白姑娘单独相处的机会,只是他作为侍卫,是必须要听从命令。
褚凤歌点头,俊美白皙的脸上神色冷漠疏离。
方菲离开的时候,不光带走了颜胡,连珊瑚也被她叫走了,屋里只剩下褚凤歌和白琳琅两个人。
褚凤歌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瞳孔深邃而晦暗,“死在姚家铺子里的三哥人是白灵玉做的手脚,白灵玉身边的四个人虽然不是你亲手所杀,却也跟你脱不了关系。所以你才引来了这次的刺杀。”
白琳琅歪在了椅子上,侧首看他,姿态轻松随意说道:“你是猜出来的?还是查出来的?”
猜出来的事情,没有证据,查出来的事情,就有蛛丝马迹了。
有蛛丝马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证据。
“死的人当中有三个是下人,贱籍,但是我的大姐夫可是良民,如果真要跟白灵玉有关,怎么不见大人有所行动?”
或许,褚凤歌手里已经有了证据,却碍于白灵玉的身份,这份证据不能曝光而已。
白琳琅向来不介意用最大限度的恶意猜测别人。
白琳琅侧脸的弧度十分柔和,从下颌到脖颈的曲线优美漂亮,但在褚凤歌眼里,白琳琅姿态就算不得端正,更算不上恭敬或者敬畏。
他可是在问案,她的态度怎么可以如此不认真?甚至轻慢?
褚凤歌轻轻皱了皱眉,漆黑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姚记铺子的案子,已经破了,与这件案子牵扯上的人,都已经死了,没有证据证明与白灵玉有关,毒药是死者其一从京都带来……”褚凤歌不紧不慢的将他查出来的结果告诉白琳琅。
白灵玉做的很绝,你就算知道她是幕后人,也没有直接证据,就算她是她们的主子,她也做到了撇的干净。
她就是知道,以她的身份,没有直接证据,光靠是她的下人,指证她是幕后人,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白琳琅眨了眨眼睛,褚凤歌确实厉害,短时间里面,这几件案子的脉络都被他一条条分析清楚,若是白灵玉换一个身份,现在怕是已经成了阶下囚。
或许,如果有证据,他真能将白灵玉绳之于法?
就像对待柳如梅一样,柳家还是四大家族之一……
不,不对,柳如梅杀的是乐颜,乐家也是八家族之一,再加上,柳如梅并不是嫡系,所以她才被家族放弃。
而白灵玉想杀的不过就是白家过继出去的庶女,还是一个生长在外面,没有经过世家教导的野路子小姐。
“离白灵玉远一点,她不会罢休。”褚凤歌敏感的察觉到白琳琅笑容依旧,眼神却渐渐的淡下来,眉头间微蹙。
他不会知道,白琳琅刚想付诸于他的信任,又顷刻之间收回。
“你是在关心我?”白琳琅挑眉说道,她在笑,但眼中没有一点情绪,就仿佛是她的身体和她的灵魂分开了一半,灵魂疏离又冷漠,身体温柔又温暖。
褚凤歌修然不悦起来,目光直视白琳琅,他有一双漠然却锐利的能把人的心底最深处的阴暗都看穿的眼眸。
任何心虚,或者做了亏心事的人都会被他的眼神震慑住恐吓住,但是白琳琅不怕,她唇角的笑容温柔而包容,眼底的温度也渐渐的暖了起来,看着褚凤歌,不言不语。
莫名的,两人无言的对峙了起来。
“秦三回来之前,我会随时出现在你身边。”褚凤歌清润的声音语气轻缓,带着一点关照的心思,但他的神色淡漠的仿佛是他所有的言行对旁人来说都是恩赐,还是不得不接受的那种。
在褚凤歌看来,这是看在秦三面上的一种保护,她若是感激,就感激秦三,与他无关。
白琳琅微微一愣之后,眸中有一瞬间的放空。
随时出现吗?
就像小傻子一样,总是忽然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褚大人,我能请教您一件事情吗?”白琳琅坐正了身体,态度认真又恭敬,还在称呼里用了尊称。
褚凤歌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柔和了那么一星半点,就是没几个人能看出区别来,他矜贵的点点头。
“如果你追查到一个凶手,却发现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你会怎么做?”白琳琅目光含着困惑和迷茫。
褚凤歌从她神色中明白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她,并不是她在挑衅,或者是捣乱。
刚才因为她态度问题而引起的些许不悦烟消云散,“如何叫做他已经不是他?被冒名顶替?还是其他?”
“不是冒名顶替,而是他……忘记了从前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忘记了他自己是谁。”白琳琅目光看着褚凤歌说道。
“身体是他的,灵魂也是他的,并没有人作假,不是刻意,也不是被陷害,只是一种天意。”白琳琅又补充说道。
“无论他是如何遗忘,只要他还是他,身体不变,灵魂不变。他从前所做的过的事情,并不会因为他的遗忘而消失,事情存在,伤害存在,他不能因此而逃脱律法,依旧得入牢笼,受律法的严惩。”褚凤歌眸中有几许异样,怎么就觉得白琳琅这个问题意有所指呢?
白琳琅偏了偏头,看着褚凤歌的脸,一模一样的长相,但是一脸谁都欠他钱不还的表情。
白琳琅有些挑剔的眨了眨眼,她觉得还是小傻子好看,她最喜欢看他笑了,在无人的时候,看着他笑时,她会忍不住的认为,他的眼睛是天下最美丽的宝石,她会轻轻的亲吻上去……
目光缓缓移到他的身上,他比小傻子结实一点,她的小傻子每天都吃不饱饭的……
他有一双好看的手,有力的、纤长的,如同玉石一般,闪着冰冷的光泽。
但她的小傻子手上很多厚厚的老茧,指甲也因为干活变得厚重发灰,还开了裂。
但是,曾经这双手会在出门时,不顾他人的目光硬是要牵着她的手走路。
曾经这双手在午夜时,会将她冰冷的脚抱在怀里取暖。
曾经这双手还会笨拙的帮她绾发……
白琳琅睁大了眼睛,水光弥漫,唇边的笑容柔情万种,美的让褚凤歌都难得的失神了片刻。
只是……
褚凤歌从不悦中抬起手来看,什么样子的情况下能让人看他的手,都能看的泪流满面?
白琳琅唇角缓缓扬起来,他不是小傻子,但是他的身体是小傻子的!
小傻子是她的!
那么……
他的身体就是她的!
白琳琅似乎解开了一个了不得的难题,眼珠子都亮了起来,一脸温柔的看着褚凤歌的脸,目光缱绻。
褚凤歌有一种被什么奇怪的物种盯上的感觉,这感觉如芒在背,却并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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