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姚大山把我休了,姚二妹、姚三妹、姚大妞她们也都是我女儿,我让她们侍候我,又不是让你这个老东西侍候我!你急什么急?”罗秀口中也不留情面的骂回去。
“你!你!……我看看她们到底侍候不侍候你!”姚李氏气的胸口起起伏伏,一手指着罗秀,恨不得直接将她丢出去。
小娟在旁边如鹌鹑一样,不敢吭声。
姚李氏被气走了,罗秀艰难的往枕头上爬了一爬,挪动了一下身体。
“给我去熬骨头汤,鸡汤,什么汤补身体,都给我做!”
“可是……可是娘那……”小娟不敢不答应,但答应下来,她什么都没有怎么做啊?
罗秀阴沉着脸,冷笑了一下,直接将一块碎银子丢到了地上。
小娟咬了咬唇,蹲下去把银子捡起来收好才退了出去。
屋里静下来,罗秀将脸埋进了枕头里,一些细微的啜泣声从枕头中传出来……
罗秀死皮赖脸的留在姚家养伤,姚老爹和姚李氏也拿她没办法,她现在身上有伤,总不能真的就这样把人丢出去,这样他们姚家无情无义的名声也就坐实了。
最后也正如罗秀自己说的,让她的女儿侍候她,现在留在姚家的也就只剩下姚三妹了。
姚三妹在家里也是不讨喜的,她娘被休,她开始都不知道,没人告诉她,等她后来知道也无能为力。
于是在姚家人眼里,姚三妹的性子更加的阴沉,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就想让人打她。
她对罗秀的照顾倒是挺周到的,当然,这跟罗秀出手大方也很有关系。
夜里,饭后,姚老爹和姚李氏留下了姚大山。
“大妞也……搬到了方牙婆那?”姚老爹问。
“嗯。”姚大山脸色憔悴的说道。
“小五呢?小六怎么样了?”姚李氏现在已经知道小六和小五都被小四带了出去,这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
“小五还是个孩子,丧葬不可能大办。”
“就算是不大办,这下葬的时候总得通知你这个当爹的我们这些当爷奶的吧?”姚李氏不满的说道。
“娘!小四不愿意见我。”姚大山捂脸眼眶发红说道。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就算签了那个卖身契,小四也是你女儿!小六也是你女儿!她说不是就不是了?她还是当先生的!如果她不怕臭名昭著,她就不敢不认你!”姚李氏狠下脸说道。
“住口!”姚老爹拍桌子,怒道。
姚李氏见老头子发怒,这才停了口,没再继续,但看她脸色,就知道她还是这么想的。
“你们……别忘了……小四是福星!姚家的福星!”姚老爹憋的脸色通红,一口气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也没说她不是福星啊!如果她不是福星,咱家也不能有那么些银票!”姚李氏想到那些银票,眉开眼笑的说道。
“把……小四找回来!……这才是她家!”姚老爹口水啪嗒啪嗒往外流,但他坚持把话说完,才住了口。
“我明天去,我就不相信她还真能把我从方家赶出来!”姚李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如果小四敢不认她,她就去女学里闹,就去找那个薛老!看这无情无义不孝不悌的姚琳琅,女学里还留不留她当先生!
“找大妞……劝!”姚老爹提醒道。
“知道了!你放心!”姚李氏没放在心上的说道。
“大山!那罗秀怎么办?就让她一直在家里养伤?”姚李氏想到这罗秀,还一肚子怒火,现在这个罗秀留在家里,也不把她当长辈,一口一个老东西!老货!老娼妇的叫她,简直把她都要气死了!
“娘,罗秀在这儿也没其他亲人,我们这事本来……本来就做的不地道……”姚大山低声说道。
“什么不地道?什么事不地道?”
姚李氏就着这事又把姚大山给大骂了一顿。
“好了!……你回吧!”最后还是姚老爹开口,姚大山才逃过一劫似的赶紧离开堂屋。
姚老爹自己也起身回屋,姚李氏还是在意姚老爹的,立即上前扶着,“你也别急了,我明天一准把你的小四带回来给你看看!”
两人回房没一会,姚李氏的尖叫声传出来,这尖叫声刺耳无比,几乎半个姚家村都震动了。
“娘!怎么了?”姚大山第一个冲到了姚老爹的屋里。
姚老爹坐在床上,脸色阴郁,姚李氏瘫软在地上,两眼呆滞无神。
“娘!你怎么了?爹!娘到底怎么回事?”姚大山赶忙将姚李氏扶起来。
“你娘藏的银票毁了……”姚老爹心中犹如压了一块巨石,闷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银票?”姚大山这才发现,她娘的身边的地上有一叠银票……一叠被老鼠咬的破碎无比的银票!
“这……这怎么会这样……?”姚大山震惊无比的蹲下去,颤抖的手将破碎的银票都拿了起来。
一张张的银票全都破损不堪,一个个地都确了一大半,细碎的老鼠牙印,清晰可见。
“我的老天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没天良啊!我的银票……”姚李氏枯木似的神色在看到儿子手上的银票才回过神,大喊大叫的哭嚷起来。
小娟和姚三妹匆匆过来,进屋之后,来不及说话,两人一眼就看到姚大山手里被毁的银票,瞬间都目瞪口呆起来。
姚李氏鬼哭狼嚎一番之后,一肚子的气还是发不出去,整个人都要疯了。
“娘……这已经这样了,您想开一点……”小娟脸色苍白,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宽慰道。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小贱妇!平日里不好好收拾家里,不然哪来的老鼠!”姚李氏瞪着赤红的眼睛,却把怒气都撒到了她头上,对她拳打脚踢起来。
其他人都被这个银票的事情打击的神不守舍,谁也没想到去帮上一帮。
不一会,小娟抱着脑袋被打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她的身下……却是流出了小溪一样的血水!
“娘!别打了!”姚大山回过神,急忙将姚李氏拉了开,神色紧张的将小娟抱起来,“小娟?小娟?”
“大山……她……”姚李氏面色惨白的盯着小娟的身下的血水,目光惊恐,一脸难以置信。
姚老爹也反应过来,紧张的看着姚大山怀里的小娟,“三妹!快去叫大夫!”
姚大山浑身发冷,抱着小娟的手臂都在哆嗦,“小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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