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婆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姚四妹又成了无害又无辜的可怜孩子。
方才的那一幕真是她老眼昏花吗?
花神婆活到现在,一直招摇撞骗,而没遇到什么麻烦,除了运气好之外,她本身趋吉避祸的能力也是有的。
这个孩子给她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安。
离开的时候,依旧是姚大山赶着牛车送走的花神婆。
春播虽是晚了,但也不能就不种地了。家里该翻的地还是要翻的,等天气暖和一些就可以播种了。
姚李氏和姚老爹都下地干活了,姚三妹留在家里照顾罗秀,姚大妞带着二妹小四一起到了地里。
雪融化之后,地上树上的绿芽似乎在一夜之间就起来了,春天姗姗来迟。
干了一天活,吃完晚饭之后,姚李氏将儿子儿媳都叫到了她的房里。
小四这件事也必须要解决了,不然真影响了大孙子他们后悔都没地方后悔。
几人都坐好之后,姚李氏先开口了。
“小四的事情,你们是她的爹娘,你们说说这事怎么办?”
姚大山和罗秀两人互相看了看,罗秀红了眼眶,“娘,这孩子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
罗秀哽咽的说不下去,姚大山心里也十分难受。
“要不然把小四送到姐姐家去?”
“不行,这不是害你姐吗?”姚李氏一口拒绝,如果小四真是个克亲的,岂不是害了她的女儿?
“娘说的对,小四不能送给姐姐家。”罗秀也否认了这个办法。
“那怎么办?”姚大山心里还记着那日小四做梦预警的事情,对小四的感觉十分复杂。
“把小四送走吧!送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罗秀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
姚李氏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个懂事听话的,怎么八字就这么硬呢?”
姚老爹低着头,抽着旱烟,一声未坑。
姚大山看了看罗秀的肚子,心想也只能对不起小四了。
姚大妞听到这里,就算里面几人没有明说,她也明白,家里人是打算把小四送人了。
魂不守舍的回了自己屋,姚大妞将坐在床上叠衣裳的小四紧紧抱在怀里,这么听话懂事的小四,怎么可能会克着弟弟,怎么可能会克亲人?
姚三妹看姚大妞这幅丢了魂的样子,心想可能是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现在家里最大的事情不就是小四的事情?
也不知道家里会怎么处置小四?
姚大妞无声的落泪,将小四越抱越紧。
姚四妞没有挣扎,安静的任姚大妞抱着她,眸中黑浪翻腾,一片幽深。
小四的事情做了决定,接下来就是要看要把小四送到哪儿去。
姚大妞几次恳求爷奶和爹娘都没让他们改变主意,并且现在都不肯让小四在家里多待,总是把小四和家里人隔的远远的,尤其是把娘和小四,恨不得两人一天到晚都见不到面。
姚二妹和姚三妹知道小四要被送走,心里不但没有不舍,反而十分痛快。
只恨不得把姚大妞一块送走才好。
“二妹,三妹!”姚大妞在自家院门口将两个从地里回来的妹妹堵住了。
“挡什么道啊?”姚二妹干了一上午的活,累死了,一张脸拉的长长的,满脸不耐烦。
“二妹,三妹,你们能不能去求求娘,不要把小四送走?”姚大妞红着眼眶恳求道。
“大姐,你没病吧?人家花神婆可是说了小四克亲!若是要留下她,我们家可是家破人亡的。”姚二妹推开姚大妞说道。
“可是小四是我们的妹妹,以后你们的活,我都会帮你们做,只要你们去娘那边求情。”姚大妞再次拦了过来,满眼无助的恳求。
“不行!”姚二妹又不是傻,就算姚大妞帮她们做活,又能帮多少?有奶在,也不会看着她们偷懒的。
“以后我每一顿都会剩下一半吃食给你们!”姚大妞该求的都求了,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在这两个妹妹身上。
娘那么疼他们,或许她们的话,娘会听。
“不行就是不行!”姚二妹烦躁的推开姚大妞,进了院子。
姚三妹扫了一眼姚大妞的可怜样,冷哼了一声进院子。
姚大妞怔怔的站在院外,泪水再次落下来,难道小四真的要被送走了吗?
姚四妹从拐角处转出来,拉了拉姚大妞的手,“大姐!”
姚大妞回过神,急忙擦干净眼泪,勉强笑道:“小四你回来了?去哪家玩了?”
因为即将要被送走,家里对小四宽容了一些,家里的活和地里的活都不需要小四去做,只要小四不在家里待着,去哪里他们都不管。
姚四妹眼中微闪,村里对她八字硬克亲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所以,基本上这村里的小孩对她都是退避三舍,生怕她克着她们,毕竟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些沾亲带故。
“去山上玩了。”姚四妹牵起姚大妞的手,两人一起进了院子。
“山上你可以去玩,但是可别往深处跑。”姚大妞紧紧拉着小四的手,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
“嗯。”
又过去两日,姚大妞已经不对爹娘和爷奶改变抱着希望,如今就盼着他们能把小四送到好一些的人家。
像小四这么听话乖巧的孩子,就算是在别人家过的也能好。
“大姐,你去听听爹娘他们又在说小四的事情呢!”姚二妹从娘那回来,冲着大妞说了一句。
姚大妞想去听听,却被小四在被窝里拉住了手。
“小四这克亲的名声都传到外面去了,一般人可不敢养这样的孩子,倒贴都没人要!”姚二妹嫌弃的说道。
姚大妞心中一动,若是没人敢要小四,是不是小四就能不被送走了?
“你想的美!”姚二妹一看姚大妞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嗤笑一声道。
“娘说既然送不出去,就卖掉,卖给人牙子!”姚二妹看着小四瞅着她,故意冲着她露出恶意的笑。
姚四妹收回目光无视了她恶劣的坏笑,姚二妹顿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挫败感,真是憋屈。
“不可能,娘怎么会要卖了小四!”姚大妞惊吓过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可是亲耳听到的。”姚二妹打了哈欠,白天干那么多活,累死了,要早点休息。
“我要去问娘!”姚大妞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冲了出去。
姚二妹哼了一声,“卖了才好,还能换点钱。”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姚二妹脱了衣服上床的时候看到姚四妹黑幽幽的大眼睛正看着她,便瞪了回去。
姚四妹瞅着她,诡异的笑起来。
“二姐,现在娘的好东西好像都进了三姐的肚子,你都要靠边了。等五妹六妹生下来,你就是这家里最不受喜欢的一个女儿!”
“胡说!娘最喜欢的是我!”姚二妹跳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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