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年轻男子的想法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青年便挡在了他身前。
“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青年嘴角噙着一缕冷笑,双臂环胸,眼神冷漠,用居高临下的语气道。
年轻男子对青年的警告充耳不闻,一只手捂着腹部,肌肉紧绷如弓,眼睛飞快转动,打量着天台环境。
立于天台边缘的那道身影,就在这时映入年轻男子眼帘。
年轻男子瞳孔一缩,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仿佛连全身血液都要冻结,忍不住牙齿打架,如坠冰窟。
他认出了对方是谁。
“噗通!”
年轻男子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逃跑,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淋漓,颤声道:“阁下,饶命!”
他求饶的对象,当然不是抓他来此的青年,而是那道匀称修长的身影。
那道身影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且背对两人,也散发出无法形容的压迫感,犹如一座拔地而起的孤峰,顶天立地,直插苍穹。
“呵呵,不继续装糊涂了?”
青年下巴微抬,俯视因为惊惧而面孔惨白的年轻男子,抬起双手捏了捏,指节间发出清脆的炸响:“看来还不算太蠢,。”
年轻男子吞了口唾沫,视线在青年和那道身影之间来回移动,不知该如何开口。
做他这一行的,必须心思灵活,并且懂得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知道什么时候该硬气,什么时候该服软。
“夏兴涛,不要浪费时间。”背对两人的那道身影忽然淡淡道。
“是,大人。”
被称作夏兴涛的青年神色一正,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板着脸对年轻男子道:“起来。”
年轻男子依言而行,乖乖起身,双手紧贴腰侧,眼睛始终注视着地面,绝不敢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夏兴涛对年轻男子的顺从非常满意,语气不知不觉缓和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
出于职业习惯,即便吓得不轻,年轻男子脸上依然下意识地堆起谄媚笑容,点头哈腰道:“回大哥,我叫高明,高尚的高,明亮的明。”
“高明?啧。”
夏兴涛砸吧了一下嘴:“你知道我家大人的身份?”
名为高明的年轻男子腰弯得更低了,生怕说错了话,连目光都变得小心翼翼:“大哥,我该知道吗?”
“别跟我套近乎。”
夏兴涛一巴掌扇在高明头上,用力着实不小,令后者痛得呲牙咧嘴:“老实回答问题。”
“知道,知道......”
高明点头如捣蒜,随即哭丧着脸道:“大哥,我只是个在底层混的小虾米,平时帮别人跑跑腿,传传信,赚点儿零花钱,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千万别杀我啊。”
“呵呵。”
夏兴涛脸颊肌肉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是小虾米,肯定不认识百鬼门和众神会的高层,那你就对我们没用了。”
说完后,他向前迈出一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似乎打算动手。
“认识认识,我认识,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高明见状,原本稍微放下的心又重新提起,唯恐夏兴涛真的要杀人灭口,忙不迭道:“我说错了,我其实是这块区域的情报负责人,可以直接跟上面的大佬联系。”
“砰!”
他话音刚落,胸膛便挨了一脚,变成滚地葫芦。
“再敢撒谎,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夏兴涛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和杀意:“你的上级是谁?”
高明双手捧住胸口,张大嘴巴吸气,感被踹中的地方疼痛欲裂,似乎骨头断了,不由面孔涨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
他强忍剧痛,再不敢跟夏兴涛打马虎眼,老老实实道:“我的直属上级是众神会的格雷戈里先生。”
夏兴涛双眸一眯,重复道:“格雷戈里?”
“对,格雷戈里先生虽然刚来碧港城不久,但是地位很高,所有隶属于众神会的组织都必须听他调派。”
高明为了活命,犹如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晓的情况和盘托出:“就在今日凌晨,我收到来自格雷戈里先生的命令,他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林重阁下,立功者将获得五千万赏金,所以这一区域的情报贩子全部出动了。”
夏兴涛看了仍然背对两人而立的林重一眼,继续提问:“你说的那个格雷戈里,躲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我不知道。”
因为疼痛的缘故,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高明的全身便被冷汗湿透,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整个人几欲虚脱。
他咬牙道:“我只是一个卖情报的,虽然能跟格雷戈里牵上线,但真正机密的信息,他绝对不可能告诉我。”
夏兴涛看出高明没有说谎,停止逼问,扭头望向林重,恭声道:“大人,我问完了,您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高明顺着夏兴涛的视线,同样朝林重看去,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如同一个等待审判的罪犯。
林重早已将两人的对话收入耳内,闻言缓缓转身。
他脸上依旧戴着那副黑钢面具,只露出一双淡漠平静的眼睛,宛如深不见底的大海,令高明差点心跳停止。
高明深深地垂下头,向来临场应变能力极强的他,此刻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唯有林重的双眼不断闪现。
“我要你帮我向薛玄渊传几句话,能做到吗?”林重不疾不徐地问道。
他说话的语气跟平时一样,既不故作高深,也不强装神秘,平淡如水,在空旷的天台回荡。
高明仿佛舌头打结,结结巴巴地挤出三个字:“能......能做......做到......”
“我要你告诉薛玄渊,两日之后,月圆之夜,我在鹤山观涛亭畔,恭候他大驾光临,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为长久以来的恩怨划上句号。”
林重声音不大,听在高明耳中,却如滚滚惊雷,震得他心摇神移。
“......是。”
高明拜伏于地,斩钉截铁道:“请您放心,我一定如实把话带到,一字不增,一字不减,否则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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