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女梦真沈梦真顾九》第150章 -第150章 试探 下

    “为何?”齐岳学着沈梦真的语气重复了几次,倒是一时安静下来。
    天寒地冻,他不惦记暖阁里的温热,却只想尽方法多留她在身边。
    这份心思,若沈梦真不愿明白,那他也着实不必明白了。
    “孤对你怎样?”少年齐岳就着月光,微侧脸打量着斜后方的沈梦真,他目光克制,语气却是一等一的纨绔,“不过是喜欢二字,就像孤书房里的古玩藏卷,兴趣所致。”
    “怎么,还是你以为孤真的会心仪你一人?”他猛地转身,欺身压近,许是月光太过柔美,映照出他刻意隐藏的紧张。
    沈梦真瞪着异样的齐岳,心中并无半点旖旎。
    任他目光似水,情丝缠绵。
    她所关心的,也不过是沈刘氏隐瞒的往事。
    心动么?
    沈梦真盯着齐岳瞧了半日,若是未重生前的自己,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她叹了口气,只觉好笑,也并未隐藏自己的想法,眼眸低垂,视线似能透过齐岳飞舞的衣摆,淡淡说道:“夜路难走,还是由臣在前替陛下提灯照路的好。”
    前世难忘,不负九郎。
    沈梦真依照礼数屈膝接过齐岳手中的灯笼,这夜寒凉,着实不易在外太久。她从容地躬身走在齐岳一侧,尽心地跟着齐岳的步伐,历经几番挣扎,她现在总算能够自如地面对齐岳,自然,图大事者,必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齐岳压着自己的步子,他这十几年来一直隐忍,纵使有想要的,也不费吹灰之力,便有人拱手送上。就连女子的钦慕,他也从不感到意外,毕竟这幅皮相也是极为出挑。
    他眼风扫过沈梦真,心中顿时有些难堪。
    论样貌,他自持不输顾九。
    论智谋,他是堂堂大齐国君,单说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就已经能抵过几个顾九。
    论心胸,这万里山河尽在胸壑,与那只讲道义的顾九更是云泥之别。
    论女子,这天下除了沈梦真,哪家少女不为他所倾倒。
    除了沈梦真!
    齐岳心中无名火起,看向沈梦真的眼神渐渐带了怒意。
    偏偏除了她!
    若是沈梦真不在人世,想必就没人再能干扰自己的思绪。
    齐岳眼中杀意渐显,他猛地转身,一伸手就朝着沈梦真天灵盖劈了过去,掌风带起了沈梦真的几缕发丝,黑白相间地布在她毫无意外的脸上,那一双似能看透他的眼睛,生生让齐岳转了掌势,一掌将沈梦真身后的宫墙劈出几道裂缝。
    齐岳又气又恼,怒道:“为何不躲?!”
    “初一易过,十五难熬。”沈梦真放下手中的灯笼,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纷乱的发丝,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陛下若要臣死,臣又能躲到哪去?”
    “况且,臣目前还是陛下的一颗棋子,既非弃子,臣为何要躲?”
    齐岳眼角挑了又挑,若不是那簪子仍在她发髻,他暗自叹了口气,眼神又冰又冷,却不再搭理沈梦真,一个人在前走的极快。
    沈梦真极为熟悉他的性子,也知道他恼的是什么。
    刚刚若是沈梦真有一丝惧怕,齐岳恐怕也是不能停手的。
    她指尖发冷,摩挲着藏在衣袖的匕首,脸色渐渐平静。没有保全顾九之前,她这条命,可是万万不能丢的。
    眼下得先顺着齐岳,先摸出沈刘氏的秘密才是紧要的。
    沈梦真稳了稳心绪,提起裙摆小步追了上去。
    风起,云涌,遮月。
    顾九跪在徐忠面前,一身月白色的里衣上布满道道血痕,身后持鞭的黑衣青年着实不忍,手中的长鞭渐渐慢了下来。
    被徐忠眼风一扫,黑衣青年头皮发紧,只得又扬起了长鞭。
    手中的碗盖泡着徐忠最喜爱的普洱,与西京中那些好茶道的文人雅士不同,徐忠最看不上那些复杂的工序,也喝不出来所谓的甘甜或是微苦。
    越是那些文人雅士珍惜的茶叶,他越是喜欢用大碗盖泡着,几大口喝下去,既解渴又能气得那班老臣吹胡子瞪眼。
    看不起他徐忠的人,都不能好过。
    果真茶如人生,徐忠看着一言不发的顾长安,竟然有些禅意丛生。他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略有松弛的皮肤,终是微微点了点头。
    顾长安身后的黑衣青年立马收好长鞭,规规矩矩退了出去。
    人老了,心肠也格外软。徐忠自嘲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问自己或者是眼前的顾九,“后悔吗?”
    正如他所意料的,顾长安脸色惨白,仍是极有风骨的立起胸膛,“不悔。”
    “若日后,为师的一些作为与你所坚持的道义相悖,你又当如何?”
    “师父若是心有不安,就该去向那些伤害过的人赔罪补过,而不是问徒儿。至少对于长安来说,师父就如长安的父辈,并未有何不妥。”
    顾九眼神清亮,唇边渐渐有了笑意,“师父,现在也不晚。一切还来得及。”
    “来得及?”徐忠打断顾九,放下手中的碗盖,长长叹了口气,“你该庆幸,你身体里流的是顾家的血。不然……”
    “一切早就注定,我来不及,你也来不及了。”
    徐忠看向顾九,言词冰冷,像极了冰坨子狠狠砸在顾九尚且温热的心间,“妖孽作乱,你却被那妖孽色相所迷,如今你我道不同,以后,你生死便不是老夫能护的了了。”
    “诚然,老夫的下场如何,也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从今日起,顾世子珍重!”
    顾九眼神微动,终是沉默了下来。
    他之前也曾逃离师门,可今次却是不同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徐忠便是要断了这份情义,日后若兵戎相见,也不会太过悲凉。
    “你走吧。”
    顾九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强撑着起身,笑道:“若真有那一天,寒梅大师自可放心,长安必然不会用寒梅所学,胜负如何便只看天意。”
    “天意?”徐忠咀嚼着这两个字,目送顾长安步履蹒跚的走出视线,他脸上慢慢有了笑意,“后生可畏吾衰矣,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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