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蔻筠向夜臻》第302章 行苏城谈判

    梅远竟然也在笑!
    莫牵尘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你,好好盯着。”
    在梅远上轿子的前一刻,莫牵尘很是扎眼的“隐退”到了人群之中。
    他要回去换衣裳!
    锣鼓喧天,四方来贺。
    离笙和郭琰等人已经在战王府等着了,向天今日难得出面。
    为了证明自己的精力还很旺盛,他不顾杜横江的叮嘱,扔掉了拐杖。
    亏的杜横江自从绝音谷回来之后就回西原去了,否则今日,向天肯定又免不了挨一些说教。
    从皇宫到战王府,那条梅远已经走过多次的路,今日突然变得无比但漫长来起来。
    周遭一路都有民众再跟随着,他们想一睹合玉公主的风采,想一睹战王尊荣,想成为这场盛世婚礼的参与者,见证者。
    梅远坐在轿子里,不知是因为软椅是缘故还是自己格外期待是原因,她竟然完全感觉不到颠簸。
    头一次,她真心的希望,这条路长一些,轿夫走的慢一些,让她能够多多的享受难得的小鹿乱撞和希冀,那是幸福的忐忑,是夙愿得尝的甜蜜。
    在路的尽头,是她今后的另一个家,也是她余生的归宿。
    战王妃,这会是她的另一个称号。
    她悄悄的撇向了向夜臻。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应该说是没有丝毫欢喜的样子,反而有几丝苦涩。
    梅远那颗滚烫的心瞬间就冷了下来。
    在他的心里,她终究只是替代品,她应该明白的。
    但她没有敛去笑意,今日大婚,新郎向来给人的印象是冰冷,所以她这个新娘子必须充当渲染喜庆的那个人。
    梅远笑得更欢了。
    轿子最后停在了那道熟悉的大门前,向夜臻下马,踢轿门,梅远出轿,跨过火盆,在众人的搀扶下款款走向大堂。
    周遭的人向她行礼,奉献着最真诚的祝福,最纯粹的尊敬。
    合玉公主一次又一次的保住了北康,保住来岚城,乱世之中,这份恩情,√许多人来说,如同再造。
    梅远挺胸抬头,穿过人群,贴身宫女搀扶着她。
    其实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事向夜臻牵着的,但向夜臻没有伸出手,梅远亦没有提出要求。
    大堂门口,离笙,孑世,还有郭琰,都在等着了。
    见到一袭火红嫁衣,美艳不可方物的梅远,郭琰险些湿了眼眶。
    往事历历在目,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傲着骨气和他谈条件,挺着腰脊同他讲治国之道的奇女子里,如今,她就要嫁做他人了。
    郭琰的胸前某处,有些隐隐作痛。
    离笙则是很满意的样子,甚至于眼眶里都开始闪烁出泪花。
    “瞧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跟嫁女儿似的?”孑世捂着嘴调侃,结果当然是结结实实的挨了离笙一胳膊肘。
    “你小子,谋杀啊……”
    临进大堂的时候,梅远的裙摆长而繁琐,向夜臻还是伸出手扶了扶。
    这样一来,他们二人也算是执守走向大婚的殿堂。
    因着梅远毕竟是合玉公主,出身皇室,是君。所以将三拜改为了三作揖,饶氏如此,向天在接过那杯儿媳妇儿亲自給自己敬的茶的时候,也乐的不可开支。
    拜完堂之后,梅远依着礼数被送去了后堂,那里已经有世家的千军或者夫人在等着侍候她换衣裳了。
    向夜臻则留在前厅。
    关于他青丝变白发的事,许多人都看见了。
    但却没有人问出口,或者是私下议论。
    因为他们都听祖辈们说过,一朝白头,必然是经历了巨大的痛苦的。
    今日是大喜之日,无论如何都是不该接人短处的。
    向夜臻走向来离笙等人,象征性的推杯换盏之后,他们很快切入正题。
    “灭西原,现在肯定是行不通的。”郭琰蹙着眉。
    “我觉得,倒是可以一试。”离笙有不同的看法。
    “你呢?怎么看?”
    双方各持己见,孑世将话题引到了好像一直在发呆的向夜臻身上。
    “未尝不可。”向夜臻放下了手中的摩挲了许久的酒杯,郑重说道:“敢以一国之力挑战三国,若不反击,只怕会更加助长了顾禹但嚣张气焰。”
    “可再次发动战争,也绝非良策。”郭琰此话,不无道理。
    “急什么?”向夜臻起身,看着往来喧哗的宾客,“六月初五就快到了,届时我们失去的,一一找顾禹拿回来就是了。”
    三人闻言,皆未语。
    确实,灭西原确实不大可能实现,但弱其,却有很大的可能。
    “王爷,前方的宾客要见您,已经喧哗了许久。”显扬一句话,带走了向夜臻。
    “失陪。”
    不过是几个世家弟子,仰慕向夜臻的威名,但又碍于他平日里的严肃冷峻,所以不敢上前,今日大喜,又多喝了几杯,所以才敢大着胆子起哄罢了。
    向夜臻三言两语就給摆平了。
    “安排他们去军队里历练历练吧。”临走开之前,向夜臻对着显扬吩咐道。
    “王爷,您说真的?”
    显扬以为,方才王爷说的话,只不过事再敷衍那些人罢了。
    “我终会离去,北康需要有其他拿的出手的力量。”向夜臻淡淡的解释着。
    显扬觉得,自从西原一行回来之后,自家王爷整个人都变得温和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莫牵尘再次返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袭沉稳而不轻佻的青衫,他正好赶上了宴席开始。
    “莫公子好会赶时间。”显扬随口调侃了一句,但莫牵尘却笑得十分的违心。
    显扬只当他是在计较衣服的时,也没多心,命下人带领着莫牵尘去了自己的席位。
    虽是向夜臻的挚友,但莫牵尘的辈分终究是小了些,抵不过那些早出声了几十年的皇亲贵胄,所以没有资格与向夜臻一起同座主桌,而是被安排在了离向夜臻很近的偏桌上。
    他的目光,穿过那短短的距离,看向了向夜臻,他笑得那样的温和,他夹菜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慢。
    明明是一幅近乎于在欢腾之中岁月静好的画卷一般的美好场景,但莫牵尘的心底,突然就泛起来了一大股子酸楚。
    方才他回去换衣裳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先前南宫博正派了一些人去空沧山照易簆筠,为了家主印章。
    但在回来的途中因为误会雨莫家但死士起了冲突,当场被莫家的人拿下。
    南宫家的人随身带着的信笺之中,只有一封信,上面写着:易簆筠跌落悬崖,吾等一路追寻,其被一行人带走,吾等未得家主印章踪迹。
    莫相原本是想将信笺还给南宫家,再好生赔礼的,但现在,这封信,里面的内容,可大可小。
    尤其是对于向夜臻还梅远来说。
    莫牵尘也建议将此事給摁下来。
    毕竟他亲眼目睹鬼哟向夜臻的绝望,两次!
    这一次,先不说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海有没有命活,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了,那么带走她的又是何人?
    上邪已经被向夜臻废了武功,空沧山又早已巨变,一切斗无从查起。
    机会太过渺茫……
    还是不说的好。
    “莫公子,在下敬您一杯。”
    同桌有人起身敬酒,才将莫牵尘的魂儿給叫了回来。
    宴席结束,宾客散去。
    王府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半醉,但向夜臻仍很清醒。
    梅远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向夜臻推门而入,眼前的认端坐在塌上,梅远已经换了繁复隆重的礼服,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朴素低调的如火红衣。
    向夜臻走过去,拿起放在塌旁边的量斗,掀起梅远的红盖头。
    “今夜,我睡软椅。”向夜臻俯下身子,拿起来一个枕头。
    “不用了。”
    梅远拉住了他,“你看那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夜臻看见了一张塌。
    这是梅远特地交代布置新房的人的,她说得为以后有了孩子或者事其他的事情坐打算,说自己偶尔喜欢清净,不想扰了夫君的性质。
    所以,在这间新房里,有两张塌,一样的温馨,一样的柔软。
    “那里,我已经给你铺好了。”梅远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了睡衣,道:“你不必觉得束手束脚,我已经让人去坐大屏风了,明日往中间一挡……”
    梅远没再说下去。
    身为今日的新娘子,她是愉快的。
    不论如何,至少外人看来,他们存了这个名分,从此之后,她就有了光明正大的关心他的理由。
    “对不起。”向夜臻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来这句话。
    梅远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了向夜臻一眼,径直走向了床榻:“今日一定累了,早些睡吧。”
    “嗯。”
    之后,给向天敬茶,去拜访连梅远都许久位联系过的一大堆亲属,还有回皇宫去见刘盛。
    几日以后,远在他方的罗佑寄来礼物和祝贺信之时,向夜臻和梅远也该出发了。
    与孑世,离笙,还有郭琰同行。
    三人感觉的到两人之间的隔阂,但也只能道一句相敬如宾了。
    他们是先顾禹一天到了那里的。
    路过曾经的聚贤阁的时候,向夜臻,孑世还有离笙,都有了共同的回忆。
    又是可惜,只是回忆。
    谈判的地点定在曾经孑世住过的城主府。
    那里的许多机关仍北保留着,可大大省去负责守卫的兵力。
    南阙孑世出面,东阳郭琰出面,北康则由梅远出席,向夜臻和离笙作为陪同。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知三位,对此话见解如何?”顾禹喧宾夺主一般,到了三盏幽华醇,推到了三人面前。
    “这话之中,能合天下的是明君圣主,只怕从你嘴里说出来,甚是不妥吧?”孑世只是打量了一眼那酒,就移开了目光,他盯着顾少,笑里藏刀。
    郭琰和梅远一相视,也浅笑着。
    顾禹脸上的笑倒是还挂着,他起身,道:“我知道诸位还在记恨着先前的事,但诸位细想,若不是我西原从背后推动,那些哥叛臣贼子,还指不定闹出多大的动静。”
    “如此说来,发兵攻我皇城,本公主还得对你道一个谢字不成?”梅远陡然凌厉了语气。
    “果然是小人常戚戚。”
    郭琰也当即甩了脸。
    孑世起身,拍了拍顾禹的肩膀:“敢同时挑战三国,不知,是谁给您顾禹顾皇王这么大的胆子?”
    这话,可以说是十分见血了。
    梅远和郭琰也站了起来,无声的示威。
    “玩笑而已,何必那么认真?”顾禹快速的转了话锋……
    那场谈判,进行了三日,最终,西原被割让出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国土,还有数不清但白花花的银两。
    那一夜,在顾禹住的那间小房子里,他端着酒壶,任凭那浓烈的幽华醇灼烧着自己的喉间,他站在窗户跟前,大声嘶吼着:“梨欢,这是你欠我的,你欠西原的!那些失去的,迟早有一日,我会重新再拿回来!”
    是了。
    虽然一直争斗不休,但顾禹和梨欢毕竟事母子,顾家多出情种,对外人尚且大多心软,何况是对自己的母亲,又岂能做到真正的绝情!?
    但那一夜,那厚厚的心,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捥着顾禹的心。
    他从小坚强,螚伤他的人本就少之又少,而如今,他被那个女子伤了个彻底……
    若不是她,自己不会那么冲到。若不是她,西原不会扮演了那么多年的好斗角色。若不是她,西原皇室与顾家之间,不会一直争斗不休……
    顾禹朝天怒吼着……
    那一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底下的人都不敢上前去劝。
    那一夜,雨冲刷着一切,在暗夜之中喧嚣着,张牙舞爪着,肆无忌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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