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欧阳千然》第31章 诗姗的爷爷走了

    第二天早上，顾远来找诗姗，顺便给她带了一份早餐，然后把诗姗拉到一旁，又给了她一个饭盒。
    顾远没有问她苏芸有没有吃掉那份晚饭，就这样继续送。
    “帮我带给芸芸。”顾远对她笑。
    诗姗不得不承认，顾远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好。”诗姗就这样直接答应了。
    她本想实话实说，告诉她苏芸没有接受，可是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也许是因为，顾远太过热情，她无法拒绝。
    中午，宿舍。
    诗姗看见苏芸拉着林溪染去食堂，拦住她。
    “这是顾远给你的。”诗姗把饭盒举在她眼前，示意她收下。
    “我和染染去食堂吃。”苏芸不屑的看了一眼诗姗，拉着林溪染走了。
    “你真的不要么？”诗姗再问了一句。
    “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苏芸头也不回走了。
    诗姗顿时觉得，她为什么要答应顾远这些，不仅让她觉得自己在苏芸面前卑微，更觉得，顾远和她一样卑微。
    他的一番心意，苏芸从来没有在意过，眼神里透露出的不屑与鄙视，让她面红耳赤。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都喜欢送这个送那个，甚至畏首畏尾的不敢说，不敢表明心意，在她身后默默对她好，很无私吗。
    连续几天，顾远给诗姗带早餐，同时还会给她一份盒饭，让她带给苏芸。
    她多想说，苏芸没有接受，可是她看到顾远那一脸热情，她就不忍心泼水。
    硬着头皮接下那个盒饭，却再也不想去找苏芸，问她要不要了。
    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问，她都不会收下，那个女人，心真的很硬，诗姗这么觉得。
    诗姗把顾远给苏芸的盒饭带回自己宿舍，扔掉觉得可惜，给苏芸她又不要，最后还是她自己吃了。
    虽然这样诗姗也看不起自己，可是她真的不想浪费了顾远的心意，她觉得谁收下都一样，只要收下了，就不是浪费了。
    让他觉得，苏芸接受了就行，诗姗后来这么想。
    “诗姗，你爷爷病了。”妈妈给诗姗打电话。
    “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病了？”诗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处于崩溃边缘。
    “高血压，晕倒在家里，还好有人发现的早。”妈妈说。
    “我知道了。”诗姗挂了电话。
    爷爷病了，是她的疏忽，她怎么能让爷爷一个人待在家里，没人照顾呢。爷爷有高血压，她不是不知道。
    诗姗很自责，她现在只能先去医院看爷爷。
    她从学校一路小跑，她现在只想快点看到爷爷，是不是安好。
    医院。
    诗姗不喜欢医院里这种药水味，闻着令人窒息，好像死亡的气息。
    这家医院，每天都有人死去，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爷爷，”诗姗跑去爷爷的病房，看到爷爷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爷爷苍白的嘴唇，微咪的双眼，还有扎着针的右手，完全一副病态的模样。
    “诗姗来了，诗姗怎么知道我病了？”爷爷有气无力的说着这些话，“我不是说不要让诗姗知道吗，怎么还是知道了。”
    “爷爷，你病的很重，先别说话了。”诗姗说。
    她发现，爷爷比之前瘦了很多。眼窝深陷的样子，很是憔悴。
    “诗姗，好好爱你妈，她也不容易。”爷爷说。
    他一直在说话，好像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诗姗才发现，原来爷爷的心这么大，包容了那么多人，理解了那么多人。
    “嗯，我会的。”诗姗忍住不哭，“爷爷你先别说话了，你省省力气，好了再说，你要说多久，我都陪你。”
    “不行，这些重要的话，我一定要说。”爷爷咳嗽了一阵，好久才回过神来继续说，“爷爷的存折密码是你的生日，就放在那个地方，诗姗一定知道的，那些钱，足够诗姗以后嫁人了，爷爷也就放心了。”
    以前，诗姗总觉得爷爷抠门，明明存折里有很多钱，却那么省，现在她才觉得，爷爷多大方，多好。
    他早早的就替诗姗计划好了一切，让她后半生无忧。
    爷爷从来都亏待自己，没委屈过诗姗。那些钱，是妈妈给她的抚养费，诗姗一直都知道。
    现在，诗姗只恨，为什么时光走的这么快，爷爷的身体就不行了呢，她还没来得及报答他，爷爷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吗？
    “爷爷别说了，你以后再说给我听吧。”诗姗听不下去了，爷爷好像把所有的力气都花完了。
    “还有，爷爷希望你过得快乐。”爷爷说完这句话，闭上了眼睛，安详的走了。
    “爷爷，爷爷，你醒醒啊，你不能抛下我啊。”诗姗使劲摇晃着爷爷的遗体，却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医生进来了，看到那条心跳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节哀。”医生说。
    “我爷爷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你告诉我？”诗姗怒气冲冲的看着医生，问他。
    “你不知道吗？”医生疑惑，“你爷爷癌症晚期了，几个月前就查出来了，叫他治疗，他转身就走。”
    诗姗听到癌症两个字，整个人都愣住了。
    “晚期？”诗姗问，“不是说高血压晕倒在家里才病的吗，怎么突然就癌症晚期了，你在骗我对不对？”
    “没有骗你，老爷子真的癌症晚期。查出来的时候是早期，后来变成晚期了。是因为高血压住院，但是最后的死因是癌症。”医生卖力的解释着。
    诗姗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好恨自己。
    那次爷爷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呢，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妈妈那么有钱，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诗姗第二次经历了，还是那么痛，痛到窒息。
    爷爷……诗姗脑海里都是爷爷的影子，以前和爷爷一起生活的场景，全部都浮现在她的眼前。
    “爷爷，怎么就这么走了，爷爷怎么说走就走了，”诗姗喃喃自语。
    她回乡下了一趟，一个人办理好爷爷的后事，守着爷爷的头七。
    看着灵堂里那张慈祥的遗照，诗姗又忍不住落泪。
    “孩子，你要坚强啊。”这是邻居大妈特意来灵堂看爷爷的时候，对诗姗说的话。
    “大妈……”诗姗听到大妈这么说，她也想说点什么，可是只叫了一声大妈，就哭的不能自己。
    大妈心疼诗姗，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
    “你妈怎么还不回来？”大妈问。
    诗姗知道，妈妈是不会回来的。怎么说，妈妈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也算是爷爷的儿媳妇，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
    爷爷那么理解她，她却连爷爷的葬礼都不来。
    诗姗给妈妈打电话。
    “爷爷死了，你怎么都不回来看看他？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知道爷爷死前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叫我好好爱你，理解你。”诗姗仿佛把这十几年对妈妈的埋怨都说出来了。
    “对不起，我不能回来。”妈妈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的心里只有你的那个丈夫吗？爸爸之前对你再不好，也已经过去了，这些不该爷爷来承受的。”诗姗大声的说话。
    “诗姗，你住嘴。你现在能过这么好的生活，是谁给你的？难道你也要忘恩负义吗？我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还不够吗？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说我？”妈妈说。
    “我不想听。”诗姗挂了电话。
    “孩子，你妈还不肯回来吗？”大妈问。
    “她说她不能回来。”诗姗说。
    “可怜了你啊。”大妈抱着诗姗，“过来今天，你就回学校吧，跟着你妈好好过日子，这个地方，你也别回了，伤心地能忘就忘。”
    诗姗不会忘记的，爷爷的种种好，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可以不回这里，但是爷爷永远在她心里。
    妈妈，还不如一个邻居大妈。在她难过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说，还说了一些话刺激她。
    没有她，她和爷爷也能过得快乐，那种生活，才是诗姗一直向往的，而不是有钱，有用不完的钱。
    诗姗想要的，是亲人陪在身边，这是诗姗想而从未得到过的。
    诗姗拿着爷爷留下的存折，回了学校。
    再看到苏芸的时候，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都不一样了。
    还有张阿淼。
    “顾远来找过你。”张阿淼说。
    “我过几天再去找他。”诗姗说。
    “你爷爷……”张阿淼问，她话语中有些欲言又止。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不用担心我。”诗姗笑了笑，笑的很僵硬。然后又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明明很伤心，却还要一副乐观的样子，诗姗装的很累，可是不得不这么做，上天不会因为你的亲人离开了你，而对你怜香惜玉。
    非但不会，还会更加无情的打击你。
    这是诗姗从小就明白的道理，爸爸走的时候，她知道了自己要自立自强，现在，她更加坚信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