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冰冷的目光射过去,在冬日里犹如实质:“莫大夫,请自重。”谁允许你称呼郡主为云姑娘的?
云笑瞥了青青一眼,示意她别吓到人家,人家是一个纯粹的大夫,同行呢。
随后她又对莫夸耀歉意的笑笑:“莫大夫,我确实是昭明郡主,不过一个空头名头而已,你可别往心里去,还跟以前一样相处,除却这个身份,我也就是一个大夫。”
莫夸耀晃了晃,愣愣的点头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听说昭明郡主已经跟战神王爷炎王定亲了。
那日的那个男子,便是炎王了吧。
那样的贵气,那样的冷峻,是他。
难怪了,云笑会与他那般亲近,还梳着少女的发髻。
莫夸耀心口钝钝的疼。
在什么都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那为何要让他遇见她,还为她动心。
之后莫夸耀带着云笑两人转了一圈,该看的都看了。
换上了女装的云笑没多少人认得,多是因为她的外貌以及跟莫夸耀站在一起才多看了一眼,但也守礼的没有说出什么冒犯的话来,只是点头微微示意,打过招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唯有当初重病的那对夫妇认出了云笑,不住的鞠躬行礼,想上前说话又不敢,还是云笑过去笑眯眯的跟两人叙旧才说了一会儿话,得知他们都过得很好,孩子也很健康,云笑心里就放心了。
全程莫夸耀都失魂落魄的样子,云笑以为他身子不适,看过一遍之后就决定回去,分开前还好意关心道:“莫大夫是不是身子不爽利,自己就是大夫可别不上心。”
“多谢郡主关心。”莫夸耀行了礼便告辞了,走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让人看了,生怕他下一秒就会一头栽进雪堆里。
云笑抬头望天,看了看这满世界纷纷扬扬的雪花叹道:“看这势头,怕是又要下上许多天,青青,你说入冬以来,这都下了多少天的雪了,我们尚且难捱,那些贫寒人家该怎么熬啊?”
青青不语,在她还没有进入训练营之前,不知道吃过多少的苦,这样的雪天,对于贫困的人来说有多残酷,她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对别人来说训练营是九死一生的炼狱,可是对她来说,训练营却是可以让她吃饱饭有地方睡觉不会冻死的所在。
她感恩,也努力,还能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呢?所以,最终她脱颖而出,来到了云笑身边。
这些她从未说过,此刻也不打算说:“郡主,天冷,咱们进去吧,该用午膳了,奴婢特意让他们加菜,您睡了几天,今天多吃一点。”
云笑掐指一算:“五天,那我岂不是少吃了二十五顿,亏了亏了,是应该加菜。”
青青:“……”您居然一天是按五顿算?!早中晚夜宵加下午茶,好像是五顿没毛病。
两人走了进去,远处的莫夸耀回头只看到一抹倩影,也已经足够他失神。
他一头扎进雪地里,将整个人埋进雪里:莫夸耀,醒醒吧,别再不切实际的妄想。
翌日,云笑从庄子里的人那里听闻莫夸耀病了,追问了两句说是感染了风寒:“不会真的是摔进雪堆里才感冒了吧?”
青青不接话。
云笑道:“青青,你给他送点药过去再探望一番,若是无人照料的话就派个下人过去。”
“是。”青青一转头就派了个很会“照顾人”的丫鬟过去,保证他服服帖帖药到病除。
嗯,后话便是云笑之后一段时间都没见到莫夸耀了,听闻病的更重了,她还感叹了一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人啊,平时就是要注重身体,一病,这体质的好与坏就显现出来了。”
看云笑一副教育人的态度,青青很受教:“郡主说的是。”
话说回现在,云笑交代过青青之后就去看望萧湘,如今这个才是比较头疼的。
“我又来看你了,你今个儿觉得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的手艺可不是寻常人有这个口福的,你可别浪费了。”云笑走到萧湘床边,边说话便观察她的脸色。
萧湘勉强一笑:“何必费这个功夫忙活,我如今病着,又没什么胃口。”
“就是病了才要好好的补补身子。”
昨日萧湘醒来之后就是这副厌世的模样,没到一心求死,但也是看破红尘活着索然无趣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以前的鲜活。
云笑叹了一口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了这般。难道连我都不能说吗?”
心病还得心药医,可是云笑也得知道症结在哪里:“我知晓,你父皇去世了,你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人自呱呱坠地吃五谷杂粮就有生老病死,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你一向洒脱又怎会看不开。”
萧湘含着泪咬着下唇:“你是知道我的。父皇若真是病死的,我纵然伤痛也不至于寻死觅活。可倘若他不是病死的呢?我眼睁睁见着我母后跟我皇兄迷足深陷却一点挽救的能力都没有。我曾经以为的手足情深父母和睦万千宠爱这都是一场笑话,我的世界塌了。”
说着说着,萧湘泪流满面抓着云笑的手不断重复:“我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我竟活得这般糊涂,那我还活着做什么?”
云笑被她抓着,听着她痛苦的叙说,心里也不好受,待她冷静了一些才缓缓道:“你想一想,是谁将你从那个地方带出来又送你来到这里的,这一切总不会是假的,那个人最是真实接地气,你多想一想他。”
陈虎这么老实憨厚,再没人比他接地气,真实又可靠的了。
提到陈虎,萧湘的眼神亮了一些,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云笑对这个还是有印象的,知道是陈虎的,里头还有个招财的铜板,作用有待考察。
“陈虎。”萧湘呢喃着,随后对云笑露出一个来到这里之后最真实灿烂的笑容,“这是他夜闯皇宫给我留下的,我还以为做了一场梦呢,他真是胆大包天,可是,他是因为担心我,就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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