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健琉璃》ch.51 潘杰

    潘杰的一生，是和命运对抗的一生。
    在他的手下，有无数的人为他而死，有无数的人被他杀死。
    为什么呢？他很强吗？他拥有无限的力量吗？
    并不是。
    他拥有一颗热爱“人类”的心。
    什么是人类？使用科学来改进自己的生物，而通过肉体强化和变异的人类，只能被称作“怪物”。
    即使是这样，他也想拯救所有人，包括人类和怪物。
    但是，他的心中永远都有一杆天平。
    “人类”的价值是要大于“怪物”的，这不是什么种族歧视——恰恰相反，这是对所有生物的平等。
    哈佛大学曾经做过一个调查，你愿意杀死一个健康的人，去挽救五个人的生命吗？
    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拒绝，因为人们无权决定他人的生死，尤其是“杀人”的罪过，人们无力承担。
    换句话说，健康的人是“人类”，而魔法战姬是“怪物”。
    无罪之人本就不应该受到惩罚。
    他刚刚得到了一个信息，琼斯，他最信任的病毒学家告诉他——
    “可能性不高。”
    但是，从陈舒惟都相信了这一点来看，对方的解药可能并非是空穴来风，应该已经达成了某种成果了。
    要撤军吗？
    潘杰突然想起过去的事情。
    曾经的反恐部队，看见小女孩的瞬间停下了手中的枪，整个小队都惨死在荒郊野外。
    在潘杰执掌部队的时候，就是因为想拯救魔法战姬，才接通了那个通话——结果暴露了监狱的位置，造成了大量的损伤。
    在穹顶社会实验的时候，就有情报分析师提出，学园岛的魔力提升已经超出预想，应该削减魔法战姬的数量。
    可是潘杰踌躇了，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魔法战姬大面积的死亡，所以才下令终结实验。
    那一次的错误，成就了今日的错误。
    现在不能停下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刘松健研制出了解药，这可能吗？这是有可能的！
    但是他真的研制出了“治愈药”了吗？
    也许他所谓的“治愈药”只能治愈一小部分人？
    也许他所所的“治愈药”拥有严重的副作用？
    也许连刘松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药实际上有严重的问题，而如果有问题，魔法战姬一定不会选择使用它们。
    而反魔法部队会失去最后的机会，最后的，保护无辜“人类”的机会。
    4个小时之前，刘松健还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4个小时之后，治愈药被研发出来了，潘杰正在权衡其中的“可能性”。
    撤军的话，有很大概率会让魔法战姬反扑反魔法部队，造成全世界范围内的巨大伤亡；小概率能够拯救魔法战姬和全部人类，谁也不会死掉。
    继续进军，一定会造成联合国军的巨大伤亡，但一定会阻止全世界范围内的巨大伤亡。
    过去的潘杰，因为仁慈，错过了无数次减少伤亡的机会。
    而这一次，他不会犹豫了。
    于其去赌博那虚无缥缈的几率，不如去赢得百分之百的胜利。
    维持世界政府的运转，维持原状，总有一天“人类”会取回地球的控制权，世界的控制权。
    歼灭学园岛的战姬，一定可以拯救人类的。
    “给我接世界政府的通讯，要求给予我军队的控制权。”
    “那个东西吗？十分钟前你已经收到了你想要的。”
    天童谣淡淡地说，“终于到了我出场的时候了。”
    “没错，通告‘联合国军’全队，在反魔法部队的带领下，进攻反叛的魔法战姬！保卫人类的世界！”
    潘杰重新打开了通讯界面，又出现了陈舒惟的画面。
    陈舒惟脸色铁青，看来她已经发现反魔法部队在进军了。
    “你们，想做什么？想摧毁这个学园岛吗？你们不要解药了吗？”
    “所谓的‘治愈药’在我看来只是一件拖延时间的筹码，或者说，有很大的可能性是。”
    潘杰淡淡地说，“我再向你们询问一次，出于人道主义——立即杀死刘松健，歼灭男生联合部队，并且将你们的魔法对着空地释放干净，我就承认你们的投降——然后我们会调查一切事项，包括治愈药。”
    “然后我就在黑牢里等候审判？”
    刘松健插进了对话。
    潘杰耸了耸肩，“也许吧，重要的是，这些人都能够活下来，不会因为你的关系而送命。”
    作为反魔法部队的指挥官，他还有另一个特权。
    “天童谣，反魔法部队副指挥官，我要你立即关闭‘生命保护魔法’。”
    “收到。”天童谣打开了自己的卡片，“第5个数字，这是钥匙。”
    “藏在胸口真是恶趣味呢。”
    “嘛，平坦的胸脯真是对不起了。”
    潘杰和天童谣同时将钥匙插入了钥匙孔。
    从天空中传递到地面上的一束光信号被切断了，魔法晶石渐渐地缺少了光辉，然后停止了运转。
    ——生命保护魔法，关闭。
    “这、这种感觉是——你想完全杀掉我们吗！”
    “你还可以选择投降，在你丢弃了武装，杀死战争的罪人刘松健之后。”
    “不，我不会的。”
    陈舒惟决绝地说。
    起初他们追杀社产主义者，
    我不是社产主义者，我不说话；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
    我不是犹太人，我不说话；
    此后他们追杀商会成员，
    我不是商会成员，我继续不说话；
    再后来他们追杀天主教徒，
    我是新教徒，我还是不说话；
    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马丁·尼莫拉牧师。
    波士顿犹太人大屠杀纪念碑铭文。1945年。“我们绝不会屈服，不会屈从于反魔法部队的威压！我们魔法战姬是‘人类’，而且即将变成‘人类’！我们已经没有威胁了！我要把真相发送到全世界的媒体上去！”
    “是吗？你以为魔法传输信号是万能的吗？就在一分钟前，干扰用的‘鈊’离子已经在整个岛的范围内扩散开了，换句话说——你的魔法被严重限制了距离，已经不可能传递到岛外了，无线电信号也一样。”
    潘杰自信地说，然后发出了宣言。
    “我会歼灭你们，拯救——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