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印啊~一直以来,自从江陵府回来,你都在军营中磨炼,几乎从未与外界接触过,都是从最底层做起,由于环境的封闭性,对于外界的消息,你知道的极其有限。”
看着戚继美认真的表情,说话之时,有意的将声音压的极低,戚印的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却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随着戚继美的话语一顿,他的一颗心就是一紧,随之提到了嗓子眼里。
“张家的事情,虽然暂告了一段落,发配的发配,削职为民的削职为民,但风波犹在,依旧有暗流涌动,事情才刚刚开始,不少的官员和将领将会因为和张首抚交往过密,而被波及。”
恍然就,戚印有一丝明悟,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不禁沉了下去,感觉憋闷的慌,却又是满满的无可奈何。
“小印,实话告诉你吧,咱们戚家的处境也很不妙,你父亲,也就是我大哥,虽然被调到了广东,几乎是间接地被剥夺了兵权,只是带了数名心腹前往任职,将戚家军留在了辽东,但事情并未结束。”
“京城已经开始有消息传出,随着与张首抚关系亲密的大臣被一一罢职,或者被任免为闲职,远离朝局,已经有人开始将苗头对准了武将,想要彻底抹除张相对朝廷的影响力。”
“无疑,咱们戚家将会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的目标,尤其是你父亲,轻则,被罢官夺职为民;重则,将会有牢狱之灾,就连叔叔我也难以幸免,将会受到波及,恐怕这云贵总兵的职位干不了多久。”
思如泉涌,听到了这么多的消息,戚印身为思路随之被打开。
戚印一下子全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叔叔为何那么的谨慎小心?
对待那个百户,为何没有采用强势手段,将其教训一番?
神情为何那么的忧心忡忡,凝重、不安而复杂?
现在谜题全都解开了。
心中的疑惑得到解答,戚印不仅没有那种身心得意轻松的感觉,反而愈发的感觉到憋闷,感觉到无力。
显然,即便年轻气盛如戚印,此时此刻也知道,现在的戚家,处境非常的微妙,不适合多方树敌,一个弄不好,随时都有可能掉入万丈深渊。
因此,这也就不难理解,自己的叔叔为何那么的低调?为何就那么的放过那个百户,让其轻易离去?
处理一个百户不算什么,就怕强硬的表现,会使得诸方产生反感,对戚家形成不好的印象。
“叔叔,侄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念头,转瞬即逝之后,几乎是戚继美的话音刚落,迎着那双沉重而复杂的眸子,又有着一股期待之意,戚印不失时机地回应了一句,进而补充道:“叔叔,你放心吧~侄儿以后会低调行事,不会惹事的,遇到任何的事情,都会以忍字为先,不会留下话柄。”
“好,小印,有你的这句话,叔叔和你父亲就放心多了,你真是长大了,知道了隐忍,知道了为家族着想,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戚继美颇为欣慰地拍了拍戚印的肩膀,但他那脸上的神色只是略微缓和了一些,依旧是那么的凝重,心事重重,面有疑色,好像心里还有什么话要说,要交代。
“叔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戚继美犹豫不决、一副难开口的样子,戚印打破了此时的平静。
“唉——”
随着戚继美的一声长叹,戚印的一颗心直往下沉,愈发感觉到,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算了吧~反正你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情,小印,叔叔就跟你直说了吧!”
放佛是鼓足了勇气,就好像戚继美是下了一个无以伦比的决心,看向戚印的目光愈发的复杂起来。
“小印,你的心里也很清楚,咱们戚家此次的危机,根源全都在于,你父亲与张首抚的关系上,交往过密,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斩断这一层联系。”
戚印的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起来。
“因此,为了戚家的未来着想,也是你父亲主动提出的,家族将会与你父亲切割开来,撇清关系,尽最大限度的努力,从而保全整个戚家。”
“果然如此——”
印证了心中的猜测,戚印不禁呢喃自语了一句,吐出了四个字,得到了心中的答案,心里也是微微一松,虽然难以接受,却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此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不仅如此,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轻松。
戚印原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然而,随着戚继美的再次开口,出乎他的意料,事情并未结束,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还要让人难以接受,几乎是击穿了他所能够接受的极限。
“不仅如此,随着戚家与你父亲撇清关系,你母亲和你的大娘等人,也会离你父亲而去,说白一点,就是让你父亲一个人去承受这次的风波,从而保全戚家的其他人。”
一句句,就好像一柄重锤一次又一次的击打在戚印的心脏之上,使得他的心脏一阵收缩,心里压抑无比,窒息的都快无法呼吸,神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虽然心中压抑,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但戚印没有任何的怀疑,自己的父亲,绝对会说得出这样的话,并能够做出这样的牺牲,伶仃孤苦地生活在广东,等待被朝廷处置的那一天。
毫无疑问,这样做的话,即便是张家的风波犹在,但戚家受到的影响也是极低,将伤害最小化,唯有父亲一人受到牵连,一力去承担。
“还有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这样做的话,还不能消除那些人对戚家的敌视,为了保存戚家的最后一丝血脉,得以延续,西南的事情结束之后,也是为了弥补你父亲做出的牺牲,家族将会倾尽全力,将你送入一个修真门派,不求得道成仙,但求保存戚家的最后一丝血脉,留下一丝希望。”
戚印微微一愣,有一些发呆,满脸的难以相信之色,自己这个年龄,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修炼年龄,还不如送家族的其他人进入修真门派,才是明智之选。
“叔叔——”
然而,戚印张了张嘴,才一说出口,就好像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一般,戚继美摆手打断了他的讲话,就那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有着莫名的沧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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