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彦慕容清颜》第396章 那人

    依然是在一家五星宾馆碰头，只是少了半枚铜钱的接头信物。
    还是不在宾馆进行拍卖，黑布罩蒙头前往神秘地点的规矩自然也没有改变，包括尖嘴猴腮男子一路的唠叨，不过这一次他对秋彦的态度更恭谨。
    车程比上一次短，也没有上一次那般颠簸。
    下车前尖嘴猴腮男子为秋彦换上露出眼睛的黑布罩以及内增高鞋子。
    没有碎石子路，也没有路两边的竹林，更没有穿过林子后的帐篷。
    这里是一幢停工的大楼，凌乱的工地。
    夜色中，那幢只有冰冷水泥框架的大楼沉重而黑暗，就像这个城市无论怎样改变，总是会有黑暗存在。
    拍卖会的场地不是在大楼中。
    而是在原本为这幢大楼配备的地下车库里。
    那里有灯光，但是却不能让人发现。
    秋彦觉得熊海能考虑到的都已经考虑到了，他委实是一个谨慎得过分的危险人物。
    参与竞拍的人比上一次多。
    当那个蒙面主持人看向他时，秋彦就知道还是上次那个主持人，而他也认出了他，或者说就在等他到来。
    两人的眼神平静对视了一秒，移开。
    就像从来没遇见过。
    熊海没有出现在屏幕上，不过秋彦惊人的洞悉力却看到布置在车库中隐蔽角落的监控摄像头，他知道，熊海仍然在暗处看着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切。
    只是这一次，熊海又会为他找到怎样的对手？
    当所有的拍品介绍完毕后，秋彦一怔。
    他没有发现值得出手的物件，包括那几件画作简直就是不堪入目，而唯一值钱的物件恐怕必然会引起一场最激烈的战斗。
    熊海难道是想看他怎样从千军万马中一骑杀出？
    可是这样的胜利得到的又会是什么？
    就算最后得手后打折，恐怕也会远远高于那件物件的市值。
    这就是熊海的测试？
    看到那些竞拍者看到那件物件后发亮的眼神，秋彦忽然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心中的疑问尽去。
    拍卖会开始。
    秋彦没有出手，只是像一个旁观者观望。
    和熊海一样。
    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等到那件唯一值钱的物件拍卖开始，那些竞拍者争相喊价后，秋彦转身离开了拍卖场，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工地上。
    他没有点烟，因为没有带烟。
    四周只有风声，因为那幢停工大楼的原因，乱而呼啸。
    秋彦心中却很平静，他在等人。
    只是还不能确定等到的是谁。
    不过有一点秋彦很确定，他不希望等到的是那个希望和他做朋友的人，在这里，秋彦不需要这样的朋友，只有光和暗，白与黑。
    哪怕现在他是灰色的。
    这也是秋彦选择提前离场的原因。
    在风中伫立毕竟不是一件愉悦的事，就在他感到凉意让他裸露在外的肌肤起鸡皮疙瘩时，沙沙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你不出手？”
    这是一个很深沉的声音，就像此刻的夜色一般深沉。
    秋彦没有回答，只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回答，他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回答。
    “为什么？”那人又问。
    “因为没有必要。”秋彦淡淡地说道。
    “没有必要？”那人重复，“因为无聊？”
    秋彦没回答，那人已经回答了。
    两人沉默，只有时起时熄的呼啸风声。
    秋彦就在此时转身。
    那是一个身材中等，就算蒙着黑布头罩也能让人感到这是一个不平凡的人，所有的不平凡都集中在那人的眼眸中。
    这是一双平静的让人无法忘却的眼眸。
    秋彦可以肯定，无论这人以怎样的形态出现，他都能认出，只要这双眼眸中的平静没有改变。
    “我不是熊海。”那人在笑，眼神却还是平静的，“不过我能代表他。”
    “哦。”秋彦平淡回应。
    “我想这样的拍卖会下一次你不会选择参加。”
    “对。”
    呼啸的风又一次响起，掠过。
    沉默。
    风止。
    那人又笑。
    “不过有一场拍卖会你一定会有兴趣。”
    “哦。”秋彦还是很平淡，“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那人不笑了，很慎重，“或许是在一个月后，或许永远也没有那场拍卖会，或许就在明天。”
    “这么多或许。”秋彦笑，“那我再加一个或许，或许我不参加。”
    “我说过，你会有兴趣的。”那人很肯定，甚至绝对。
    “为什么？”秋彦好奇问道。
    “因为较量，因为竞争，因为那场拍卖会中的竞拍者都是高手，真正的高手，所以这是一场高手和高手间的战斗……”
    “你肯错过？”
    秋彦没有回答。
    这种战斗对他而言当然无所谓。
    但是为了破案，他就必须参加，只要熊海也在。
    “熊海组织的拍卖会？”
    “不是。”那人平静地摇摇头，“熊海也只是竞拍者之一。”
    “明白了。”秋彦眼眸一亮，“他需要帮手。”
    那人笑笑，没有回答。
    “为什么选择我？”秋彦问。
    “你怎么知道只有你。”那人叹了口气，“我终于找到了你的弱点，不过有弱点总比没弱点好，没弱点的人太难合作……”
    “你说是不是。”
    秋彦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所以沉默。
    那人转身，慢慢向黑暗中隐去，他的走路姿势很怪，一脚高一脚低，似乎有些跛脚。
    秋彦却觉得这是伪装。
    要不然怎会故意在他面前露出这么显而易见的特征。
    第二天早上。
    秦玄歌阳光灿烂出现在一队办公室。
    “秋彦，佘光来市局报备了即将举行的米思国国家博物馆画展，现在安保工作交给了我们二队，假如没有记错，那桩威胁信案件是你们一队负责，是不是我们应该交换一下案情资料。”
    “为什么？”秋彦故意板起脸，“这是两码事。”
    他的态度让秦玄歌很愉悦，甚至觉得已经赢了秋彦。
    “怎么会是两码事，这就是一档事。”
    “不是。”秋彦拒绝。
    秦玄歌笑得更是灿烂无比。
    “生气了？这可不像你秋彦，不过我这人很大方，一定会把我们二队调查到的资料共享给你们一队……”
    “只要对你们破案有帮助。”
    他说完就出了一队办公室，秋彦的唇角也在此时微微往上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