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任勇者》第589章 登天（下）

    英灵将俱成灰，金银宫破败亡，诸神灵皆败敌。
    阿斯嘉德已破，神之王败在黄金神座旁。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传教……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平共处……”
    “因为你们是一群腐朽的残渣啊。”
    腐朽而衰败的神之王化作一片光之沙消散在阿斯嘉德之内。
    诸神被灭的同时，这世界星罗棋布的旧诸神教的教廷之内，神像尽碎，上至教皇，下至一般教徒统统受到影响，越是虔诚者所受反噬越重。
    本已是渐渐抬头的旧诸神教被彻底根除，从此天下再无旧神，唯有雨礼香一人。
    当然，这需要一个酝酿产生的过程。
    雨礼香是一个怪物，是的，现在的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她原本只是一个拥有一半紫月之魔的半魔，后来，她吞噬了魔王，接着她又获得了伊菲革尼亚的传承。
    她变得越来越古怪而不兼容了，她的身躯变地可怕而畸形。
    百年时间，她没能做任何事情，只是适应这幅躯体，并且熟练掌握，立新神教的目的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现在，她掌握了这一切，于是，她便入得阿斯嘉德，把这些可憎的臭虫统统杀死。
    雨礼香看着空旷而破败的阿斯嘉德。
    这里再无声息，也再无人影。从此这里便属于她一个人了。
    她并不想拥有这一切，也不想获得这一切。
    雨礼香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就好像喝了许多酒，看着自己的手掌宛如有三四个一样，重重叠叠地，看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如若有旁人在场就会发现那并不是雨礼香自己看花了眼，而是她的整个身体都是如此，交织出三四个虚影，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看来还是有些不稳定啊。”
    雨礼香轻叹了一声。
    其实，现在的她的状况与尼古拉极为近似，究极，那是拉开真理之扉的魔法，那时的尼古拉就在法则之旁，注视真理，单单是这样，他的存在，他的身体便接受不了这样庞大的东西，渐渐崩溃。
    而，阿斯嘉德呢？
    阿斯嘉德存在于世界上所有地方，却又不在任何地方，即在法则之下，却又不在法则之内。
    如若说魔法究极是给现实与真理之间开了一个小窗口，那么阿斯嘉德就是一个夹在现实雨真理之间封闭的小房子。
    同时受现实与真理影响，也能够反过来不受双方影响。
    这里是世界上最接近真理的地方，也是最接近星球源火的地方。
    尼古拉只是站在“门旁”窥视便被毁灭殆尽，雨礼香如今站在“门中”也受到了影响。
    已经被她驯服控制的身体再一次出现了崩溃解析的状态，如若再进一步，入得真理之内，她的身体能够支撑吗？她的存在不会消除吗？
    在等一段时间吧，再等些时日吧，让身体适应掌握这种状态，再闯入真理之内，或许那样的把握才能大一些。
    再等等吧……
    理智在如此诉说着，雨礼香却动作了起来。
    黑暗从她的脚下蔓延，扩散弥漫，所过之处尽被玷污腐坏，金碧辉煌的一切在迅速地被吞噬消亡。
    一百年太久了。
    顷刻间，金碧辉煌的阿斯嘉德便被所有黑暗占据，然后渐渐崩塌消散。
    千年的辉煌，与一朝之间覆灭。
    于是，这座封闭的宫殿不复存在，真理映照在了雨礼香的面前。
    那是一片浩瀚无比，蔚蓝纯粹的圆形海洋。
    那是星球的源火，那是这个星球的意志。
    那些巨量而庞大的知识灌输在雨礼香的脑海之中，她没有崩溃也没有消亡。
    她已经从魔王与伊菲革尼亚身上获取了太多真理，这种程度的东西她并不是不能沉受。
    没有落水声，雨礼香纵身跃起，投入星球源火之内，瞬间便被吞没，不见踪影，只有一圈圈涟漪缓缓扩散开来，然后，也消失不见了。
    一切恢复了平静……
    ……
    新神教的教皇是一个奇迹，谁人也不知道这位早在立教之初便白发苍苍的老者是如何度过悠长岁月而一直保持不死的。
    老人的名叫叫做维克多，曾任时之教最后一任教皇之职。后与西迪接触，似乎准备替魔王卖命，助魔王立教成神。
    勇者打倒魔王，魔王城在雨礼香的屠戮之下毁灭，待雨礼香寻得他的时候，只余下他一人。
    不知雨礼香与他达成何种协议，总之，他开始代雨礼香传教，只是他传教的教义早已不再是时之教那一套，而是他亲自便携杜撰的神教教义。
    新月神教，也就是现在人们唤作新神教的庞然大物。
    这其中不乏维克多的努力，却也隔不开格兰的努力。
    现在的维克多盛名冠绝，被人歌颂称赞。
    只是现在的谁也不知道这位看似慈祥的老者曾经有毁灭世界，助魔王登天的野望。
    同样的，现在也没人知道，为什么当初的维克多要背叛时之教，彻底与旧诸神教划清界限，甚至大肆破坏屠戮旧神教信徒。
    也许，他知道了旧诸神的真相，或许又是别的事情呢？
    不过，那些都已不重要了。
    “她已经登天，维克多爷爷你觉得她还能活下来吗？”
    背后的阳台窗户被人推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走了过来。
    维克多没有转身，能在这里如此自由自在，不受约束到达这里的，只有与他平起平坐的初始圣女南鸢鸢了。
    百年的时间，南鸢鸢并未老去，只是已经是成熟年纪，还未见什么老态。
    待她走到了维克多身旁，维克多这才缓缓收回了望天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鸢鸢，你希望她死，还是活下来？”
    “我……我不知道……”
    维克多笑了笑，没有责怪。“如今我们新月神教不同旧诸神教，我们的教义更加宽容，我们的存在更加正义，我们也没有向旧神教的诸神一般利用信仰之力维护自己的永生。这一切都是她所给予的。”
    “可是，如若她成功了，她将把我们拖入更加疯狂的深渊。”
    说道这里，维克多也顿了顿。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