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庙里春意昂扬,郭小五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入目之处树木枝叶繁茂,微风拂面感受到一股股舒服的暖意。
正值中午,郭小五拿出还剩下的窝窝头啃着,看着哗啦啦晃动着绿叶的白杨树,看着一片金黄麦田,面容上带着笑容,那温暖太阳照射在身上,在他行走间不免额头溢出汗珠。
郭小五感慨,这一转眼就到了夏季!到了麦子成熟的季节。
田地里已经隐约能看见老百姓开始拔掉麦子,推着石磙撵场。
碾场要空出一大片的地方,用石磙或者用大石头把地面砸解释,把收割的麦子堆积过来,用棒槌把麦子给敲出来,把麦秸给收起来堆成麦秸垛,留下的麦子装起来晒一嗮,干了之后就入仓。
这些碾场的都是地主家的长工,用骡马或者耕牛套上套拉着石磙,牵着一圈圈的跑,等清理的场地地面僵硬了,就成为了碾麦子的场地。
郭小五回家家人没有人来接他,村里有百十亩地需要忙活,老爹与二哥顾着庄稼,只能让他一个人回家。
郭小五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记忆中在这个时代收麦子,从碾场后到麦子成熟割掉,把麦子碾压出来后,堆起麦秸垛,扬麦糠,可是要个把月的时间才能结束。
如果中间下了雨,时间还会更长一些!下雨对于老百姓来说在这个时代也是最可怕的事情,要是麦子不能晒干就会发霉,要么是发了牙,好收成也会变成赖年吉。
所以这时候家家户户都会紧锣密鼓的干,如今距离麦子真正成熟还有半月的时间,碾场就是天大的事儿。
郭小五一路不停的回了村,当回村的时候!村里出了妇女儿童,爷们们都不在。
郭小五问了四婶才知道,四叔六叔跟几个长辈一起去碾场去了,其他的年轻后生,十三岁以上的都跟着大哥去跑场,为地主打短工挣钱去了。
所以郭小五成为回村的唯一的男人,郭小五只能呵呵的笑笑说道:“四婶儿,俺回家看看,去地里看看俺爹有啥要帮忙的。”
“小五啊!恁媳妇在家,今年打场跟往年一样儿,恁家管饭,眼前儿可能正在家做饭呢。”四婶说道。
“诶!俺知道了。”郭小五回应后,转身离开,在走到大柳树下的时候,看见太爷躺在躺椅上抽着烟儿。
太爷看到小五后,呵呵笑着招招手!郭小五走了过去问道:“啥事儿太爷!?”
“前天儿啊俺看见了大柱,县城啊贴着捉拿他的告示,半夜啊俺瞧着去了恁家,是不是找恁的?”太爷伸着头,盯着郭小五问道,表情很严肃。
“大柱!?可能是找俺的。”郭小五回应道。
“前天儿锤头儿来了信儿,驻守在南阳!还送来了一个月的饷银,整整一个大洋!说遇到了李大柱的老兄弟,是他的连长,听那意思说啊!让大柱去南阳投奔他去。”老太爷说道,摸着银白的胡须。
“太爷这些恁咋知道的?”郭小五奇怪的问道。
“当时送信的来到了俺跟前,恁大哥带着人去挣口粮去了,这封信啊,还在俺怀里揣着,想着啊今晚上那李大柱可能还来,这封信你拿着!给他说啊不要去南阳,让他跟着你去北方当兵去,跟着你啊!有个顾帮。
上月抓壮丁的时候,扁担儿也被抓了去!信上说他们兄弟在一起呢,扁担儿也当了个班长,他们啊有顾帮。
你记着没有!?”
老太爷用烟袋锅敲着郭小五的脑袋说道。
郭小五愣了愣,他知道这是太爷为自己着想,捂着脑袋点点头,把信给接过来回应道:“记着了太爷。”
“记着了就中,去吧!该忙啥忙啥去吧。”太爷说道。
郭小五对着太爷拱拱手离去,当踏进自己院落的时候,厨屋里正炊烟袅袅,窝窝头的香味扑鼻,一笼子窝窝头被娘跟兰儿抬出来,给收拾到篮子里。
“兰儿,娘!俺回来了。”郭小五微笑着呼唤道。
“小五哥哥!”兰儿把放开蒸笼,立即扑进了郭小五的怀里。
“这丫头啊!”娘笑了一下,扶好笼子继续把蒸好的窝窝头放进篮子里。
“行了!都忙着呢?等晚上啊好好的抱着睡觉。”娘接着绷着脸带笑的说了一声。
兰儿脸色一红,才松开郭小五转身回去帮忙,回头对小五说道:“小五哥哥恁先歇着,俺跟娘把窝窝头给弄好了,再给恁倒茶。”
“俺自己来!”郭小五说着走进厨屋,拿起暖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白开水,这就是兰儿口中的茶。
郭小五蹲在灶窝里喝着茶水,询问家里的情况!娘笑着说道:“家里没有啥事儿,除了最近忙了些,恁大嫂怀了孕,名字早就被恁爹给想好了,男娃叫扑棱,女娃儿就叫穗儿。”
“啥!?”噗的一声郭小五把喝入嘴里的水喷了出来,他是惊得。
穗儿他倒是没有听爷爷讲过有这么一个太奶奶,不过这扑棱吗?那还能有谁!?后世爷爷就叫这个名字。
“原来大哥是后世自己的大爷爷,真是的!也没有听爷爷讲过。”郭小五已经肯定大嫂肚子里是个男娃了,这男娃不是后世的爷爷是谁!?
“瞧你高兴的,慢点儿喝。”娘笑着说道。
“诶!娘,等俺当了兵,到时候爷爷,哦!咳咳咳,到时候大嫂的小儿子出生了告诉俺一声儿,以后俺每个月都往家里写信。”郭小五说道,差点把爷爷给喊出来,这可不好。
“那你要跟军队里的有墨水的长官打好关系才行,你又不识字,可别得罪了人家。”娘嘱咐道。
“俺记着!对了娘,锤头儿寄来了信,被俺太爷收着了,给了俺!”郭小五说着从怀里把信给掏出来。
娘听后,激动的赶紧放下蒸笼让兰儿等下,慌忙把信夺过来,眼泪儿立即落了下来说道:“俺大孙子哎,可算是有信儿啦,等黑喽恁爹回来!俺让恁爹把恁太爷给抬过来,给大家伙念念。”
娘擦着眼泪儿,小心翼翼的把信儿给踹了起来,收拾着蒸笼开始絮叨锤头儿小时候的事儿:“那会儿啊,家里光景不如眼前儿,锤头儿刚出生啊俺就怀了你,可苦了俺这个大孙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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