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前传宋祖赵玉儿》第377章

    也许他们本就已沉沦,但他却还是不忍将她也拖下去。
    分离虽然总难免痛苦可是她还年轻,无论多深的痛苦都一定很快就会忘记的。年轻人对于痛苦的韧力总比较强,再拖下去,就可能永远无法自拔了。
    走累了他就随便找个地方躺一躺,然后又开始往前走。他没有吃过一粒米,只喝了一点水。他的胡子已长得像刺猬,远远就可以嗅到身上的恶臭。
    他在折磨自己,拼命折磨自己。他几乎已不再去想她,直到他忽然发现身上有个小小手帕包的时候。
    绣花的纯丝手帕,是她少数几件奢侈的东西之一,手帕里包着的,是几张数目并不小助银嘌,和几锭金镊子,这也是那天从垂死的“食指”身上找出来的,他随手放在怀里,早已忘记,是他的病发作时,不停的痉挛扭曲这些东西掉了出来,被她看见,抽就用她最珍爱的一块手帕为他包起。为了五钱银子她就可以出卖自已,甚至可能为了瓶酒就出卖自己可是这些东西她却连动都没有动过。她宁可出卖自己,也不愿动他点东西。
    宋忆念的心在绞痛,忽然站起来狂奔,奔向她的小屋。
    她却已不在了。
    小屋前挤满了人,各式各样的人,其中还有戴着红缨帽的捕快。
    “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别人没有人理他,幸好有个酒醉的乞丐将他当作了同类。
    “这小屋里住的本来是个胰子,前天晚上却逃走了,所以捕快老爷来抓她。”
    “为什么要抓她?她为什么要逃。”
    “因为她杀了人。”
    一杀人?那善良可怜的女孩子怎么会杀人?。她杀了谁?”
    “杀了街头那小酒铺的老板。”乞丐探拳作势“那肥猪本来就该死。”。为什么要杀他?”
    “她常去那酒铺买酒。本来是给钱的,可是她酒喝得太多,连生意都不做了,酒瘾发作时,就只好去赊,那肥猪居然就赊给了她。”
    乞丐在笑“因为那肥猪居然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想打她的主意。前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她居然一个人跑到酒铺里去喝酒,喝得大醉,那肥猪自然喜心翻倒,认为这是天大的好机会,乘她喝醉时就霸王硬上弓,谁知她虽然是卖笑的,却偏偏不肯让那肥猪碰她,竞拿起了柜上那把切猪肉的刀,一刀将那肥猪的脑袋砍成了两半。”
    他还想再说下去听的人却已忽然不见了。
    乞丐只有苦笑着喃喃自语:“这中头的怪事真不少,婊子居然会为了不肯脱裤子杀人。
    你说滑稽不滑稽?”
    他当然认为这种事很滑稽,可是他若也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只怕也会伏在地上大哭一场。
    四宋忆念没有哭,没有流泪。
    街头的酒铺正在办丧事,他冲进去,拿了一坛酒,把酒铺砸得稀烂然后他就一口气将这坛酒全都喝光,倒在一条陋巷中的构渠旁。
    也不知为什么,她连生意都不做了。
    也不知为什么,她居然一个人跑去喝得大醉,却偏不肯让那肥猪碰她。
    她究竟为了什么?谁知道?
    宋忆念忽然放声大喊“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
    知道了只有更痛苦。
    她已逃走了,可是她能逃到哪里击?最多也只能从这个泥掉逃人另一个泥淖中去。另一个更臭的泥淖。
    宋忆念还想再喝,他还没有醉,因为他还能想到这些事。
    明月心和颜人王是为了谁而死的?小婷是为了谁而逃?
    他挣扎着爬起来,冲出陋巷。巷外正有一匹马急驰而过,健马惊嘶,骑士怒叱,一条鞭子毒蛇般抽了下来。
    宋忆念一反手就抓住了鞭梢。他狂醉,烂醉,巳将自已折磨得不成人形,但他毕竟还是宋忆念。
    马上的骑士用力夺鞭,没有人能从宋忆念手里夺下任何东西,“卜”的一声马鞭断了。
    宋忆念还站着,马上的骑士却几乎从鞍上仰天踩下去,可是他的反应也慢,甩蹬离鞍。
    凌空翻身,奔马前驰,这个人却竞稳稳地站在地上,吃惊地看着宋忆念。
    宋忆念没有看他连一眼都没有去看,现在他唯一想看见的,就是一坛酒,一坛能令他忘记所有痛苦的烈酒。
    他就从这个人面前走了过去,他走路的样子笨拙而奇特这个人眼睛里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就好像忽然见到鬼一样。
    他立刻大喊“等一等。”
    宋忆念不理他。
    这个人又问“你是宋忆念?”
    宋忆念还是不理他。
    这人突然反手拔剑,一剑向宋忆念肋下软肋刺了过去,他出手轻灵迅急,显然也是武林中的快创。可是他的剑距离宋忆念胁下还有七寸时,宋忆念的刀已出鞘。
    刀光一闪,鲜血飞溅,一颗大好头颅竞已被欧成两半人倒下,刀入鞘。宋忆念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这个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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