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碗莲子粥,人便渐渐有了力气。
清福早已退出了门外,门窗也早已关的严严实实的。
昏睡了五天五夜,此刻玄拓已了无睡意。
婉菁熟稔的泡着茶,然后一遍一遍的擦着桌子。
似乎那桌子脏到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擦干净了。
“够了。过来,我——们——睡——觉。”玄拓固意拉长了声调,欣赏着她的无措,送到嘴边的新娘,想他是个多情的浪子,他哪有放手之理……
这“睡觉”二字,突得让她惊慌,猛然看到了桌上的酒,顾左右而言他,“这酒还要喝吗?”这交杯酒是喜婆的吩咐,如果不喝似乎不大吉利呢。
“端过来。”玄拓不庸置疑的命令道。
婉菁端了两小杯酒,一步一步向床前移动。
想他文澈曾经是PUB里的常客啊,这两小杯的酒在他眼里简直如水一般不在话下。可是这不是普通的酒,而是交杯酒呢!似乎要两个人的倾心合作才有可能圆满的完成吧。
貌似二十一世纪这交杯酒的喝法有三种:第一种就是正常的,手臂交叉,各自一饮而尽;第二种就是要用手绕过爱人的脖子,一点点难度,也是各自一饮而尽。第三种就是喝一口含在嘴里再喂给爱人。
邪笑着,玄拓望着他的新娘樱红的唇,他已有了选择……
一杯两杯转眼已尽数落入他的口中,酒气在空气中润延开来,婉菁还未会过意,那强有力的手臂已将她揽在怀里,人仰躺在床榻间,一双腿兀自踢蹬,却只是踢掉了鞋子,一双凝脂般的玉足暴露在空气中,凉且散发着诱惑。
那张男人刚毅的俊颜一寸一寸的逼近,婉菁睁大了眸子满脸写满了恐慌,樱唇微张着,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玄拓的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轻笑着,忽地用唇封住了她的,在她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女儿红已沿着婉菁的唇角细细的流入口中……
可是那男人的唇依旧封了她的口,清香的酒在口中醉麻了香舌,他不给她任何停息的机会,空气越来越稀薄,急吻,喘息,终于,“咕咚”一口,酒已尽数咽下……
咳……咳……
好辣。
那紧箍她身躯的手臂终于抽开。
酒气沿着四肢百骸散去,眨眼之间已氲红了小脸,氲红了全身。她的酒力一向很差,竟然连足尖也粉红如藕。
满脸的桃花竟是数不尽的狐媚……
玄拓浅笑望她,满眼的盅惑,低喃入耳:“我的新娘,现在我们可以睡了吗?”
婉菁一个愣怔,出嫁前奶娘早已不顾她的羞红讲述了大婚圆房的事宜,而眼前她的新郎似乎已……
认命的轻阖眼眸,该来的终是躲不过,他,是她的夫君,她再也没了选择。
他的唇又一次倾身而上,那一只未伤的手臂魔鬼一样的在身上游走,当红衫褪去,空气清凉的蔓入身体时,婉菁冷浸浸的轻颤着,泪水随之倾涌而出,轻轻的顺着脸颊而下,钻入他与她交缠的口中,咸咸的感觉,湿了她的心,却惊了他的人……
那双深沉的眼瞳刹是犀利的迎向她,“难道,你不愿意?”
她无声,泪水依旧汩汩流出,似乎是渲泄,似乎是隐忍,她只是无声的迎视他,不躲不拒……
良久,一声叹息结束了难耐的静寂。
文澈起身披好了衣袍,望着桌上的红烛,顿语道:“我玄拓从不缺女人,也从不强迫女人。”
“王爷。”婉菁低呼。
“嗯?”她还要怎样?
“你……你放过我?”似乎是不相信般,她的眸子闪着光,映着她的脸,突显了朝气。
“你说呢?”这个女人还不是普通的呆。
“还有……还有……”婉菁小小声的还未说完,脸已腾地红了。
手里不知何是已多了的一方帕子,轻轻的绞着。那雪白的颜色是此刻这房间里唯一的异色。
文澈笑了,原来是为了那一抹落红而已,这样的风俗在二十一世纪早已作古,连处/女膜都可以修补,这落红又能说明什么。
“拿来。”霸道的令人无法抗拒。
婉菁伸手把帕子举在了他面前,轻轻松手,雪白的帕子便落在了玄拓的手掌之中。
举起未受伤的左臂,食指放入口中,转眼指尖的血已慢慢渗出,聚成圆圆的一滴,轻轻地滴落在帕子上,刹时染红了雪白。再一滴一滴,转眼帕子上已开了一朵红花。
收起,明早的任务便完成了。
婉菁的心终于落了地,心安了。
望着他的背影向房门走去,心,却也没来由的惊慌着,为什么?虽然她也不想要他,却对他一早将她打入“冷宫”的态度而不明所以,难道他真的不满意她抗拒的泪水?
他,已是她的夫君,一条绳子一辈子拴在一起的两个人,她已无法抽身,只能认命。只是,能躲一刻就一刻,她的心她给不了他。
或许他也痛恨这场可笑的婚礼也说不定,不是说,他只爱醉红楼里的霓裳吗?难道竟都是真的?
玄拓轻推着门,却打不开,原来门已在外面上了门栓,这,一定又是喜婆的吩咐,不想吵到清福,只得折返回室内。心思百转,也对,这大婚的第一夜就让新娘独守空房,明日一定又是京城里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举目而望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他可不想睡地下,而似乎让这个娇俏的美人睡地上也极为不妥。
玄拓一步一步的又向床畔走去,婉菁急起身,跑至方桌前站定。
“你,你后悔了?”
“哪那么罗嗦,一起睡床上,你睡里边,我睡外边,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他的新娘似乎还不是普通的怕他呢。
……
“再不过来我就反悔了。将你吃干抹净,吞入腹中。”玄拓望着婉菁,煞有介事的向她灿笑着。这女人真的很好笑,似乎只随便吓一吓就已不知所措了。
火红玲珑的身子磨磨蹭蹭的向床畔踅回。
“对了,清福说那日把你从峡谷中救上来时,你背上多了一个奇怪的包,是我们从来都未见过的样式。”那个背包的款式,她乍见时也觉奇怪,晓是她对布料了解颇深,却也从未见过那样的布匹加工而成的包裹。她忽而想起,不忘借由此再次掩饰心底的慌张。
“在哪?”难道是从剧院里出来时背的那个包吗?玄拓一阵窃喜。
“在那。”
顺着婉菁葱白如玉的手指,玄拓看到了屋角下文澈从前的那个背包安安静静的躺在那。还有那把古萧,完好无损的拴在背包的带子上。
这萧这背包便是他文澈在这异时空里的所有家当了。
欣喜溢于脸上。
“要拿给你吗?”婉菁小心翼翼的似乎又在拖延着睡觉的时间。
“不用了,睡吧。”那里面的东西他比谁都清楚,有什么可看的。
婉菁只得吹了蜡烛,轻巧的如猫一样上了床,紧贴着床侧,和衣而睡,仿佛是怕挤了玄拓,触碰到他受伤的手臂。
想象了无数次的洞房花烛夜,却不想如此完美落幕,心底多了安然,对玄拓,已生了三分的感激。
“王爷真的放过我,只担一个夫君的虚名?”似不放心,婉菁忽又问道。
玄拓眨了眨眼,“你难道从没听说过?这京城里,谁人不知,我的眼里只有醉红楼的霓裳姑娘吗?况且,婚礼是什么?不过是一个盛大的场面而已,如果我愿意,你依旧做你的宰相千金,我还是做我的单身汉。”结婚离婚他见得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同床尚可异梦,他才不在意这可笑的婚礼呢。
婉菁的心小小的抽搐下,如此由他亲口说出,这样也好,两个人的心扯平了,也少了她的亏欠。
两天前,从婉菁得知要嫁给肃亲王玄拓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没有好好的睡过、吃过。
眼前玄拓的容颜渐渐的模糊,轻阖眼眸,悄悄睡去。再不管这曾经塌下来的天和地。
有蛙鸣阵阵响起,却扰不乱婉菁均匀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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