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道波澜代晖麦秋》第5章 夏夜漫步（一）

    （一）
    麦秋到了公司门口，刷卡进了门，刚走到前台的桌前，便听见有音乐从里面飘飘而出，他绕过形象墙朝里面望去，公共办公区的一个角落里还亮着灯，灯光下梁菁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发呆，音乐正是从那个角落飘出来。
    这首歌麦秋不熟悉，但听着让人心有波澜，麦秋不由地退到前台，靠在桌上静静地听：
    在这个城市，
    有牵挂你的人吗？
    还是每天晚上，
    一个人默默地回家。
    在这个城市，
    有你牵挂的人吗？
    还是每当拿起电话，
    不知道该给谁打。
    快乐的时候，
    有人和你分享吗？
    还是独自对着镜子，
    一个人笑的很傻。
    难过的时候，
    有能依靠的肩膀吗？
    还是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
    让衣袖变得湿哒哒。
    属于我的夜晚，
    有这样一个人吗？
    为何隐约看到你的身影，
    却总也不能靠近。
    属于我的月光里，
    有这样一个人吗？
    为何你就在不远处，
    却似井中月水中花。
    ……
    歌声唱罢，整个办公区安静下来，麦秋似乎只听见梁菁的呼吸和自己的呼吸，在此起彼伏。过了一会，里面才响起敲打键盘的声音，麦秋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走进办公区，梁菁见麦秋走进来，站起身向他打招呼：“麦总，您好！”面带微笑，语气谦恭而柔和。
    麦秋的情绪却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似乎觉得梁菁不该这样跟他打招呼，但是还能怎样？人家只是把你当同事，当一个间接领导。
    刚才他在前台，梁菁在里面，同一首歌在他们耳边萦绕，竟然有一种“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的神韵。现在是什么感觉？就是他偷偷听了一首歌，然后跑了进来。
    相由心生，麦秋面色平静，向梁菁点点头。得到麦秋的回应，梁菁立刻就坐回工位里，麦秋想问问她怎么这么晚还在公司，也没机会了，只好直奔自己的办公室，坐稳下来开始整理营销部的绩效方案。
    夜幕越来越厚重，麦秋的方案也快完成。他心里刚觉得有点儿轻松，便听见“咔擦”刷卡开锁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麦秋想，可能是谁赶回来拿忘拿的东西，便不以为意，可接下来的动静，让他不由地竖起耳朵。
    “菁，你真的还在这加班啊？”一个男声喘着气问。
    接着是梁菁的声音：秦经理，有什么事吗？还有，秦经理，我说过很多次了，希望您以后叫我的全名，梁、菁！
    听梁菁叫秦经理，麦秋才想起来：怪不得声音这么耳熟，原来是董事长的公子秦剑，这个秦公子今年春节过后，刚从海外留学回来，目前在公司市场部做市场调研经理，虽然职级不高，但鉴于他的特殊背景，公司上下人人让他三分。
    正想着，便听见秦剑说：好、好。接着他又故作幽默，学起了《国产凌凌漆》里的台词：好的，文西！
    梁菁却没笑，语气反而有些无奈：秦经理，您没什么事儿的话，我真的要忙了，代总交待我，明天一早一定把规章制度整理好交给他。
    秦剑有些恼火，说：菁，别理那个代晖，他刚来公司不老老实实地当小学生，发号施令倒是熟门熟路。别怕，我明天给他打个招呼！
    梁菁没有吭声，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秦剑见梁菁不理他，想了想，问：菁，我听老孟说，你调到通讯公司来不开心？你别不开心啊，我也是今天刚听老孟说的，你放心，我明天就把你调回总部。
    听到这里，麦秋大概明白了：秦剑现在正纠缠梁菁，但梁菁似乎对他很反感。秦剑口中的老孟，应该是孟海帆，孟海帆竟然在关注一个基层的小文员，很显然是为了讨好秦剑，在这以前，因为工作调动的事儿，麦秋有些恨孟海帆，现在对他增加了一些厌恶。
    梁菁依旧沉默，但秦剑不肯罢休，他绕到梁菁背后，说：菁，把电脑关了吧，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
    麦秋可以想见此时梁菁所处的境地，他有些坐不住，但还是忍了下来，毕竟得罪了秦剑，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
    就在这时，麦秋忽然听见梁菁在外面叫：放开，别拉我！听得他心里不由地一紧。
    通讯公司的办公区大致呈“U”型，麦秋的办公室和梁菁的工位分别在U的两边，互不相见。麦秋听到梁菁这么一叫，虽然看不到什么情况，但一样能想象她无助的表情。
    麦秋心里腾地窜出一股火苗，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大踏步走了出去，他走的这条过道铺有地毯，那边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他便故意使劲清了清嗓子。
    秦剑和梁菁停下拉扯，愣愣地看着麦秋快步走过来。
    麦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走到两人跟前，先是很有礼貌地和秦剑打了声招呼，然后急切地对梁菁说：“梁菁，忙完了吗？林老师都打电话了，她快到火车站了！”
    梁菁看到麦秋走到跟前时，已经回过神来，此时，她连愣都没愣一下，便接过麦秋的话：是吗？我光顾着整理资料，忘了看时间了。”
    麦秋一脸不快，说：那还不快关电脑，跟我去接人！
    梁菁嗯嗯地应着，迅速关掉主机和显示器，拿起挎包，准备跟麦秋走。
    秦剑这才回过神来，哎哎两声，叫住麦秋，问：你是谁啊？这么晚还让梁菁接人。
    麦秋站定，说：秦经理，我叫麦秋，是通讯公司的营销总监，我现在要和梁菁去接一个重要客人。
    秦剑打量着麦秋，问：哦，你就是麦秋？顿了顿，又问：什么重要客人，这么晚去接，还非得梁菁去接？
    麦秋看了梁菁一眼，说：这个客人，是我们一个重要客户的夫人，她今晚从广州坐动车来南江，要在南江玩两天，公司安排梁菁全程陪同。
    秦剑转向梁菁，说：菁，你先去把客人安顿好，我们再一起吃饭。明天换一个人陪她，咱不受这个累！
    麦秋笑了笑，说：秦经理，您刚才可能没听清楚，是全程陪同，包括晚上睡觉。——您要是想换人，也要等明天了。
    秦剑还想说什么，梁菁已经在往外走了，边走边说：好了好了，麦总，我们快走吧，总不能让客人等我们吧。
    麦秋也拔腿便走，两人走到前台的时候，听见秦剑在后面叫道：菁，你先陪她一晚，明天就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