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弥生》第120章 誓言，武士的太刀

    真是的，输给你了呢。
    佳人呢喃着，话音却渐渐地微弱起来。
    微不可听。
    ......
    “幕遮......”
    ......
    不会吧？
    这么快的么......
    啊，不过也好。
    开心点，雾雨，你已经休息了很长时间了。
    仔细爽一下，大概有一个小时又十六分钟了吧，嗯。
    挺长的。
    是挺......长的。
    “可是，再长点也没关系啊。”
    真的，真的，再长点，也没关系的。
    “雾雨？”
    ？！
    幕遮？？
    我骤然睁开了眼，看到的却是那张贴在我面前不足一厘米的面容——纪花由乃。
    我听错了啊......
    微不可查地后仰了些许，在将尸姬少女那湿漉漉垂在肩上的秀发也一并纳入视野中，我看到的是由乃那一身湿透了的粗布麻衣，以及因湿透而变得有些透明显露出来的胴体。
    没穿......
    不对不对，我想这个干嘛。
    “怎么了？”理了理思绪，我沉着声问道，同时眼睛瞥向了别处。
    “雾雨刚刚，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啊？能和由乃说说吗？”
    由乃又贴近了一些，那张因转化为尸姬而莫名变得吹弹可破的脸颊又再度挤进了我的视线，其话语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与好奇。
    ......
    自言自语？
    “没什么。”再度撇开了头颅，我尽量不去正视由乃。
    医师在帮了我的忙的同时，也帮了一个倒忙。
    ——一个会面容变得越来越妖艳的同时因失去记忆而纯真无邪的尸姬少女。
    她可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是在那名为尸姬对血液提供者的亲切感之下，而造成的愈发对我加深的好感罢了。
    但这已经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了。
    “怎么了？”少女不信邪地问道，那已经朝向弥生般拥有天然魅惑的面容又再度挤进我的视野当中。
    天知道，我给她治疗之后，她对我的依赖性更加严重了。
    先前还只是像是朋友以上亲人不到的亲近程度，但在前两天的那一场血之盛宴的绝唱之后，体内流淌着我滚烫热血的由乃愈发地病态了，看向我的眼神时不时地带上了“饥渴”的神色，连带着行为举止也在不知觉的清纯当中变得有些媚俗起来。
    但她可不是喜欢上我了，是喜欢上我的血了。
    对我体内的血的依赖程度的加深，连带的对我有了虚假的好感罢了。
    可这股哪怕知道好感是虚假的，我也有些承受不起。
    “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不可能回答由乃我是和一个在我体内居住的少女说话，所以我直接转移了话题。
    “当然！”
    智商几乎降到了無的尸姬少女——由乃直接了当地答应了声，让开了身体，露出那一头静静地躺在水潭边沙地上的野猪。
    那是一头足够成牛大小的雄壮野猪，漆黑的皮肤上满是倒刺的黑毛，而在那枯黄的獠牙之后——位于它脖子大动脉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狭长得划过了整个脖子的伤口，而那道伤口之深几乎就要让整个脖子洞穿。
    此刻那头成牛大小的野豪猪正静静地躺在那儿，只剩下微弱的喘息也被脖子上的血口渐渐地磨灭，潺潺流水般的鲜血直接将那块沙地给染红了。
    但是——
    “不是让你不要偷吃么。”我皱紧了眉头，盯着少女。
    在她那愈发绝美的容颜之下，我能清晰地问道一股腥味从她的嘴边钻入我鼻中，哪怕她已经可以清晰过了。
    尸姬就算说得再好听，也是尸体，活着的尸体。
    她不吃食物，她喝血。
    并且越是饮血，体内那属于死者的亡灵本能就会愈发地觉醒，直至将她属于人的那一面占据——只要她天天饮血的话，不出一个月，就会变成一名笑着杀人然后一口一口啃下敌人血肉的尸姬。
    “欸哆......”出自对我的‘敬畏心’下，由乃低下了头，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由乃忍不住呢。”
    忍不住？
    忍不住的后果就是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一具食尸鬼。
    “你知道的，已经是第二次了。”冷冷地撇下这句话，我起身朝着岸边走去，丢下少女在原地低垂着头。
    “嗯......”
    她失落地说着，很是委屈。
    委屈是应该的。
    换做你亲近的人不让你吃饭，该让你饮血，你委屈吗？
    “由乃。”
    “嗯？”
    但这是原则，还想要当至少那么半个人的原则，就是不能毛茹饮血。
    就在昨天，与其说是在我教导下，不如说是凭着本能飞速地掌握了斩鬼太刀的由乃接受了颁布的历练任务——独自斩杀一头成年的妖怪。
    那可不是普通的妖怪，而是在路途当中靠得红线最近的一个红叉的宵暗妖怪，几乎无法避免的情况下我和由乃就这么撞到了它，为了考研少女掌握了斩鬼太刀后的战力有多么卓越，我就将这个任务派给了她。
    结果令我相当的吃惊，拥有了斩鬼太刀的少女似乎天生就似乎做一名武士，无师自通的拔刀斩在冲上去的一瞬间，就将那头让如今的我对付都十分吃力的宵暗妖怪给斩于刀下，从头到尾只在瞬息之间，那头宵暗妖怪连能力都没有机会发动，便凝固着笑容直接“妖头落地”。
    但在下一刻发生的一幕更是让我大吃一惊——在杀意波动的辅助下，凭借基因锁在瞬间成功斩下宵暗妖怪首级的由乃暴走了，那癫狂的杀意在一瞬间波动到了极致，紧接着便是张开了那张小口直接啃在了宵暗妖怪空空如也的脖子上，足足啃了三口，在血液侵染了她那身麻衣的时候才被赶到的我制止。
    可即使如此，当时她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危险。
    所以——“没有下次。”我冷声说道，话语之寒冷让跟在我旁边的由乃直接颤了颤，那自以为我无法察觉的双拳默默地握紧了。
    我得多看着点了。
    再不制止她，恐怕到时候她疯起来怕是连我都杀。
    “听到没有。”少女的沉默并不能令我满意，我要她贴贴服服地回答我。
    在我的寒声质问之下，由乃那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上的杀意波动随着双拳的紧握显现了一刻，但又在下一瞬间消散开来，那双握紧拳头的手也松开了。
    “......嗯。”
    虽然很委屈，但由乃还是默声应道，可这并没有让我如何满意——那在她眼角旁延伸而出的细小疤痕，已经深化到了淡红的程度，如同一道被铅笔划开的血疤一样。
    这是虚化，虚化的疤痕。
    我误解武士了，他没有支开我的必要，也不敢支开我。
    ——他是无法干涉剧情的，将我支开的话，如果真的有人为地引发由乃虚化，那他无疑是严重地干扰了剧情，程度之严重绝不会是元气大伤那么简单。
    这道虚化的疤痕，是潜藏在由乃体内的，那隐藏至深的里人格——杀意人格所导致的。
    至于为什么，我无从得知，也没有必要去得知。
    只要前往平城京，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我的本能是如此告诉我的，而我也相信着我的本能——你会怀疑救了你无数次的本能吗？
    缓缓步行到那岸上，我走进了那头已经气绝的野豪猪，细细地观察着那道致使它死去的刀痕。
    比昨天的还深了大概......一厘米多。
    真是惊人的潜力，比之苏湖而言简直是不相上下。
    要知道，名为纪花由乃的预备调查员、尸姬成为斩鬼武士才不足两天，就已经做到了我需要在噩梦空间中历练无数次的程度，其天赋用词汇而言，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绝代武士”，与之“万中无一的绝代剑客”苏湖同在一个台阶。
    真是羡慕不来啊，由乃。
    在暗地里为之进步咂舌之余，我也没有过多地羡慕她——调查员都不是普通的货色，普通的货色也不配成为调查员。
    正如我一开始就开挂似的拥有一身锐林亲口说“不亚于我”的力量一般，我也不是普通的货色。
    我是失去了记忆的魔法使雾雨，她是有着杀意人格的尸姬，武士由乃。
    “进步很明显。”站起了身，我头一回地夸了一下由乃。
    不夸不行，再不夸怕是她会委屈得吃不下饭——作为一名尸姬，由乃已经失去了对食物的味觉，不饮血的话吃这些“人类”的食物对于她是味同嚼蜡一般。
    这一点，在昨天她将勉强吃下去的午饭吐得一干二净后我就知道了。
    “嗯。”
    很显然少女还是不怎么开心，但至少被“自己所亲近之人”夸了一句之后脸色好看了不少，抬起左手就要开始烧烤盛宴。
    为什么抬起左手就要开始烧烤盛宴？
    ——论聚灵阵的一百种妙用。
    但今天不行。
    “等一下。”抬手将由乃的左手盖下，我眼神示意着那柄被她斜跨在后腰的斩鬼太刀。
    置于为什么是斜跨在后腰而不是直接斜系在腰侧——这里是古代，她只是一名身高一米四左右的少女，如果跟那些武士一般系在腰侧，那么这柄只是刀身就快有两米长的野太刀会直接戳在地上。
    就算是我，对于两米长的圣刃卡兰也会选择背着他，而不是傻乎乎地系在腰侧。
    虽然卡兰已经没有了——对战黑火之时直接超负荷时停，爆掉了。
    “嗯？要用那个么？”由乃眉头一挑，脸上开始爬上了兴奋之意，连带着那淡色的血疤也开始变得妖艳起来。
    “嗯，你想好了没有？”
    “当然想好了，这可是誓言啊，誓言！”
    少女摇头晃脑说道，随后表情一冷，在杀意波动十分熟练地沸腾起来的一瞬间，左手闪射搭在腰侧把住刀鞘，那右手如闪电般抽取刀柄！
    锵！
    一汪秋水般的月之芒被其直接拖拽而出，那冰冷而修长的斩鬼太刀被由乃正正地持在面前，横置的刀身上流淌着的那抹月之精华将其波动着血之杀意的双眸直接照亮。
    “那么，发动吧。”
    让我看看，纪花由乃。
    身为一名武士，你的宣誓会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