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樱市异闻录舞将当魏晓心》第88章 夜街

    寒冷而有深邃的雾樱市夜晚，一如既往的迎来寒风的侵袭。如同刀割一样的风不断吹拂着四周，夹杂着丝丝雪花到处掠夺温暖。白天落下的雪花堆起了薄薄的雪层，如今已经被行人踩的只剩下泥泞不堪的泥雪。
    一个身影在冰冷的沥青马路上缓缓行走。看这个人的身段和步伐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但这并不是主要因素，主要的是，在这个寒冷的现代北方城市中，这个女子竟然穿着一身单薄的外套，腿上只是一层打底裤，裸露在外的手冻得通红。
    女子在马路上慢慢走着，逐渐走上人行道，随后慢慢靠近了街道边的商店。这个时间点商店都已经紧闭大门，只剩下金属制成的卷帘门和封闭的窗户冷冷的阻挡着她。女子睁着迷瞪的眼睛在周围扫了一眼，像是确认有没有人看见一样。
    然而在这个深夜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哪有人会出现在这个偏远大街上？在这个寒冷的北方城市中，恐怕只有市中心的繁华地段才会有人闲得无聊出来游荡吧。
    放眼望去，整个街道上只有寒风和稀稀拉拉的雪花，还有路灯发散出的惨淡光亮照映着路面。女子不放心的反复张望了好几眼，才放下心来靠着墙壁蹲下，浑身颤抖的把手伸进口袋里面。
    这个女子蓬头垢面，颇为硕长的漆黑头发因为汗水和寒风而纠结在一起，脸上沾满了灰尘和煤尘渣，在这层灰尘的后面，还有些许淤青。
    “呼呼......呼呼呼......”
    女子用有点肮脏的袖口蹭了蹭自己脸上的灰尘，轻轻笑了起来，紧接着她轻声念叨了一句话，在她的指尖悄然升起来一束苍白色的火焰。女子看到这一幕开心的大笑起来，整个人从地上蹦了起来，紧盯着自己指尖的火焰，下身的双腿自主的跳着滑稽的舞蹈。
    “火焰......火焰！好暖和！好暖和！”
    她有点歪斜的嘴巴中吐露出模糊不清的话语，紧接着她握紧拳头将手中的火熄灭，整个人猛地扑向附近的一个垃圾桶。也不知道这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把冰冷的垃圾桶拽下来，将其中的垃圾倾倒而出。
    这堆垃圾中有各种瓜果皮屑，还有用过的卫生纸，和街边小吃经常会用到的木签。她像是得到宝贝一样把这些东西收拢成一个小堆，紧接着她再一次念叨刚刚的话语，将小火焰放到那堆垃圾上面。呼的一声，这堆垃圾瞬间被点燃，逐渐升起了一个小火堆。
    “啊啊......好暖和......”
    女子蹲在路边享受着这个温暖，脸上呆滞的表情也逐渐柔和起来。但是紧接着她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伸出手第三次念叨那个话语。而这次她仿佛要窒息了一样张开嘴巴，瞪大眼睛。如果有个魔法师过来的话肯定能认出这是什么情况——
    魔力枯竭。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就应该停止施法，进行冥想恢复魔力，而不是继续施法对经脉造成伤害。但是这个女子不但又一次念叨咒语，还从表面沾满灰尘的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小药片。
    她毫不犹豫的将其放入口中，随后干咽了下去。
    刚开始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停止施法，静静地烤着火，但是还没有过去十几秒，女子突然发疯似的抽搐起来，在寒冷的冬风中像是在夜总会里面一样疯狂甩着头发，整个人极快的扭动。她的腰肢，胳膊，双腿都在跟着某个听不见的音乐节奏飞快舞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又一次念叨着咒语，这一次她释放出来的火焰比刚刚的还要庞大，仿佛一瞬间就能将周围的物体烤焦。她看到这一幕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喊叫，兴奋的原地跳起了蹩脚的探戈。
    只是这种亢奋只持续了十几秒，如同耗尽了全部精力一样，女子喘着粗气停下了晃动，挨着火堆盘腿坐了下来，在她的脸上又出现了刚刚开始的呆滞表情，只不过这次是时而露出一个诡异的轻笑。
    “啦啦啦......啦啦啦......嘟嘟啦啦啦——”
    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唱着奇妙的小调，双手跟着节奏轻轻拍打自己的脚踝和纤细的小腿，看上去不像是在烤火，倒像是在进行某个奇妙的仪式。
    “我当是谁在这里大吼大叫呢，没想到是你。”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不知何时到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厚厚实实的黑色大棉袄，脸上套着厚绒口罩，头上戴着保暖用的防风狗皮帽，脖子上戴着长长的围巾，围了一圈又一圈。这个人脚上穿着厚绒皮靴，在冰冷僵硬的沥青路长慢慢走动。
    “你这是在干什么？逃出去了却在这里沉迷？搞得我们这些出来找的人跟傻子一样。你这种状态，我想只要拿出来一些药你就会乖乖跟过来吧。”
    男人说着耸了耸肩，逐渐靠近相比之下衣着简陋的女子。沉醉在药片效果中的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她迷瞪着双眼，脸上保持着呆滞，就这么哼着调子打着节拍，男人走到她面前了她也没有半点逃跑的意思。
    “你是怎么升起来这堆火的，难道你身上随身带着打火机？”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男人一边问着她一边将她拉起来。陷入某种幻觉的女子没有任何抵抗就被软软的拉了起来。男人看她这个样子嗤笑了一声，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用个人终端查看了一下时间，发现现在是2031年1月11日的晚上十一点三十六，于是给其他的同伴发送了信息，让他们过来接应。“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了，你看起来挺有钱的，一下子买了那么多药，对于你这样大手脚的老主顾我们肯定不能不管不顾啊，走走走，我带你去吃药去。”
    “我......我要......给我，给我......”
    “好好好，给你给你，马上就给你，只要在坚持一小会儿，走回去我们就能吃到了，好多好多的好东西，现在要坚持，明白么？”
    “哈......哈......好冷，好冷。火焰，我要火焰，还有温暖......”
    女子呆滞的脸颊上嘴巴轻轻张合，浑浊不清的语句断断续续的从她的口中传出。只是在这个寒冷的北方城市中，在这个夹杂着些许雪花的深夜中，除了忙活着打电话的男人，还有谁能够听见她的声音呢？
    “救救......我，我......不要......吃.药.....”
    虚弱的声音如同即将枯竭的水流一样缓缓流出，转瞬之间消散在愈发狂暴的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