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樱市异闻录舞将当魏晓心》第68章 交谈与审问

    「卡斯特，你现在立刻去进行审问工作，我在这里好好的教育舞将当。」
    雷队长——雷少军笑着对罗伯特说道。而得到指令的罗伯特咬了咬牙，冲我愧疚的看了一眼，拿起桌子上面的药物走进了审问室。目睹他进入审问室后，雷少军转过头来看向我，眼睛中的轻蔑不曾减轻。
    「舞将当，」雷少军对着我说道，那个语气中蕴含的沉重气息让我几乎窒息，「虽然我对你这个才刚上高中的十几岁小孩子没有什么期待，但是我特别讨厌天真的小孩子，尤其是像你这种。」
    「雷队长……」
    「你虽然嘴上说着好好好，但是我能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你非常不服，你不喜欢我的做法，并且认为我有谜一样的自信，觉得我是一个冷漠而不懂得人情的家伙。我说的没有错吧。」
    「……」
    我陷入了沉默。雷少军的话语中蕴含了太多我无法反驳和抗拒的地方，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觉我跟他之间的差距。在话语和气势，以及对自身理念认同感的地方，他比我强太多了。
    「舞将当，刚开始我觉得你是一个可塑之才。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认同现实的人，结果你其实真的是一个死宅。你在憧憬什么，憧憬正义使者？还是憧憬正义的伙伴？或者你觉得我，你的队长其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别傻了舞将当，纯粹的邪恶只活在那些中二病的脑袋里面，同样，那些有温柔心的领导者也只存在那些人的脑海之中。」
    「雷队长……我不这样认为……」
    「你的确可以不这么认为，实际上雷克跟你一样不这么认为。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过她吗？是因为她拥有足以行使这些理念的力量，所以我不会说她。」
    接着雷少军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对我说道：「但是你不同舞将当，你没有足够的力量，所以在我看来，你的那些理念只是一个无力者的无病呻吟而已。你有健康的身躯，有充满活力的身体，倘若你真的憧憬正义使者，那就拿出你锻炼出来的力量来说服我，不然，你只是一个只会妄想的中二病而已。」
    「烦死了！！」
    也许是这个所谓的说教直接戳中我的痛处了，我烦躁的喊道，紧接着一拳打上去。而面对我这个已经有些失去冷静的拳头，雷少军轻而易举的稳稳接住，随后用力一扭施展擒拿术将我压制到桌子上。
    「雷队长？！」
    「别过来。」雷少军阻止了其他人，接着对我说道，「你还真能克制自己啊舞将当，都到气头上了还能克制自己不用舞将家的能力。你看，现在你被我压制住了，你还不打算用吗？对了，你还可以求救雷克啊，就像你去年进行测验那样，求助雷克她帮助你。」
    「切！」我不甘心的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想过跟苏贝尔求助，但是现在这个事情是雷少军他跟我之间的矛盾，没有理由把苏贝尔牵扯进来。至于舞将家的力量——
    「倘若你允许我使用舞将的力量的话，我就用，雷队长。我不想把这个力量用在伙伴身上。」
    「我没有关系，舞将当，倒不如说我想好好的跟你打一下。只是没想到啊，你居然还能在这方面坚持，简直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好吧……」
    虽然我从来没有清醒着的使用「鬼」的能力，但是如果我想用的话，应该能够用出来。在梦中我模模糊糊的了解过那种感觉，好像是这个样子……
    伴随着炽热的暖流从我的身体深处流淌，我感觉自己的胳膊上出现了某种异样的触感，与此同时我能够感觉到压制在我胳膊上的力量变小了很多。我连忙转身甩开雷少军的手，正面跟他对峙。
    我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臂，惊讶的发觉自己的手和手臂上已经布满了漆黑色的鳞片，而指甲已经变成如同大型食肉动物一般的尖锐爪子。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是常人所能够拥有的东西。
    「看你的样子，你是第一次用这个能力啊。」
    「因为一直没有机会用。」
    「这里不适合打架，」雷少军看着旁边的训练室说道，「会把办公文件弄坏，我们去那边打。」
    「没问题。」
    我随口回答。语气冷漠的让我自己都有些厌恶。一般情况下我绝对不会这么说。
    「你们没有事情的话就可以解散了。」雷少军对着其他队员说道，接着一马当先走向训练室。
    「叮当……」
    苏贝尔有点担心的看着我说道。
    「没事，苏贝尔，这是我自己惹出的乱子。」
    我说着跟着雷少军一同走进了那边的训练室里面。
    「我从不跟懦夫和骗子打，敢进来跟我打斗，说明你好歹算是一个有勇气的人，」雷少军脸上依旧是那种混杂着轻蔑和嘲讽的笑容，「但是没有计谋的勇气只是鲁莽，你尚且有非常长的一段路要走。」
    「你到底想说什么，雷队长。」
    「我在教育你啊，舞将当，刚刚我跟卡斯特说话的时候你不是听到了吗？」
    雷少军说着脱掉身上的外套，只留下单薄的衬衣。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胳膊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充满肌肉，在长袖衬衣下面的胳膊，看上去更像是胖瘦正合适的运动型少女的粗细。
    嗯？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抛下这些想法，跟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在我刚刚把外套扔到旁边的衣架上的时候，雷少军突然一个健步冲刺过来，仓促之间的我赶紧摆出迎击的姿势。然而我实在是低估雷少军的力量了，就算我使用舞将家的力量后，我的力量变成了原本力量的几倍，仓促之间我用手臂挡下来的鞭腿还是差点让我的身形不稳。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在鞭腿之后他立刻收腿站直，紧接着用力打出一拳。
    我慌乱的闪开，同时一只手冲他的手臂抓去。传入手中的感觉纤细的让我感到惊讶，但是我还是紧紧地抓住，随后另外一只手冲他挠了过去。
    这个尖锐的爪子我还没有试过能伤害多坚固的东西，但是用来切开皮肤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谁知雷少军直接拉扯被我抓紧的手臂，我把近距离拉了过来，一瞬间我和他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三十厘米。而在这时候，我下意识的松开手想抵挡他的拳头，谁知他用更快的速度伸出双手掐住我的脸，紧接着他的眼睛无限接近，在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前，剧烈的疼痛就在我的额头上炸裂。
    「唔啊啊啊啊！！」
    居然是头槌！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在我眩晕的一瞬间，他致命的铁拳就砸到了我的脸颊上。我感觉有一颗或者两颗槽牙从我的嘴里飞出去。我的口腔里面充满了鲜血的腥味。
    「两下打就不行了？亏你还是想当然的想当正义使者？」
    雷少军的声音在我前方模糊的传来。被拳头击中的头部已经有些影响意识，在这样被打下去，恐怕我再被打两下就要晕过去了。他的拳头，虽然没有雷少峰那么可怕，但是也足够打垮我了。
    「可恶！」
    我不甘心的抬起头来，眼睛紧盯着他的动作。雷少军再一次挥出拳头，有了防备的我勉强闪了过去，紧接着我将一些影子缠绕到他的脚踝上。
    「嗯？这是——？」
    「哼！」
    我一边用念头操纵影子拉扯，一边用爪子抓向他的胸膛。这非常难做到，一心二用并不是随便说说就能会的，没有灵敏天赋的我就算是进行大量的练习估计也无法做到同时像手脚一样操作多条影子。
    但目前能够让他失去一定的平衡就已经足够了。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雷少军有点慌乱，但是他很快的再次掌握好了自己的平衡。而我则趁这一小段时间在他的胸膛上抓出一个深深地伤口。
    雷少军只是皱了皱眉就忍受住了这个疼痛，紧接着他伸出拳头再一次击打我。有了心理准备的我抬起胳膊抵挡住了他的拳头。前臂上的鳞片和肌肉起到了一定的缓冲效果，致命的铁拳没有让我感觉太过疼痛。
    「你也就只能这样了。」
    这个有些矮小的男性沉着脸说道。他的脚用力一挣脱，将脆弱的影子一下子挣脱断。紧接着他摆出了一个格斗姿势，向我这里急促的挥出一拳。这急促的一拳砸到我的胳膊上却让我感到火辣辣的疼痛。他的拳头连绵不断，在我的手臂和肩膀连续不断的击打。我也不是没想过反击回去，只是这拳头的频率和力度实在是让我难以招架。
    「不反击吗？你这样只是一个沙袋而已。」
    雷少军微微喘息的跟我说道。而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去回应他了，刚刚光是维持手臂不落下去，就几乎花光我所有的气力。现在我的手臂和肩膀都火辣辣的疼痛，左臂甚至快要失去知觉。
    「算了，早点结束好了。」
    他说着继续摆起了架势，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而我则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臂。到最后一刻，我可不想窝在防御里面被打倒，那样也太难看了。
    雷少军他缓慢了呼吸了一下，突然间右臂上的肌肉紧绷，与此同时我也下意识的绷紧右手手臂。
    「喝！！」
    电光火石之间，我和他的拳头一同突刺出去，他的铁拳直接砸中了我伸出去防御的左手手臂，而我的拳头则直接命中了他的脸颊。
    「额啊啊啊啊——！！！」
    然而发出惨烈喊叫的不是他，而是看起来占便宜的我。
    他充满破坏力的铁拳一瞬间不但让我的左肩脱臼，而且把我的前臂打的有些骨裂。反观我，我刚刚砸上去还没有传递所有力量的时候，我的身体就被他打倒了。
    剧烈的疼痛从我的肩膀传递过来，就算是当初在浮屠山上经受那般痛苦，我也忍不住喊了出来。过了大概有五秒钟，还是有十秒钟，我咬着牙克制自己的喊叫声，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小子……在忍耐方面倒是挺有一手的。」
    「跟你……没有关系……」
    「哈！有趣！」雷少军微笑着说道，眼中的轻蔑和嘲讽逐渐消失，「你还不算是一个无用处的朽木。舞将当，你在一些地方仍然有可取之处。不过，我不会为刚才的话道歉，除非你打赢我。」
    「雷队长所言极是。」我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你小子火气还是很旺盛，不过年轻嘛，我就不说什么了，我年轻的时候比你火爆多了。」
    雷少军说着把我拉了过来，然后抓住我的左臂，咔嚓一声把我脱臼的骨头接了回去。
    「唔啊啊！！！雷队长你怎么——」
    「我说过的吧舞将当，现在我要重复第三遍，别让我重复第四遍了——这是教育你，不是纯粹的战斗攻击，事后的修复和治疗是必要的。」
    「不，不是，雷队长，你刚刚接回去的时候非常疼……」
    「谁接回去都会非常疼。」雷少军说着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不过，看你依旧这么有精神，恐怕你仍然觉得我的信念是错误的。我说的没有错吧。」
    「的确，我仍然觉得你的理念是错误的。」我爽快的承认到。虽然我有时候感觉自己的理念有错误，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实在是太冷血了。
    「哼，固执的小鬼，」雷少军厌恶的看了我一眼，「倘若你再活个十几年，恐怕你才会明白我现在想说的是什么。」
    「也许吧……」
    我低着头不看他。
    「呼……你先回去吧。」
    「好的，雷队长。」
    ————
    自那之后，罗伯特·M·卡斯特开始进行审问工作。
    一个看起来很年幼的女孩被严严实实的捆绑在审问椅上面，坚固的拘束带将她纤细的四肢紧紧固定，柔和的五官与披肩细碎的头发让这个女孩看起来楚楚可怜。女孩身上依旧穿着刚刚抓捕到她时候穿的红黑色巫师袍。
    此刻这个女孩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虽然我很喜欢魔法少女，但是工作是工作，不能跟这个混谈。
    罗伯特在心中默念道，随即排除自己的杂念，在心里默背了一下审问时候的注意事项，便拿起桌子上的媚药，往女孩的嘴中倒了一点。
    在心中默数了十秒钟之后，罗伯特上前拍拍女孩稚嫩的脸颊。在脸部的疼痛下，女孩缓缓地苏醒过来。她先是疲倦的往周围看了几眼，然后睁大眼睛惊慌的开始挣脱。
    「你好，无名的法师小姐。」
    罗伯特通过已经事先穿戴好的面具看着法师，面具下面的变声器掩盖好了他自己的声音。
    「你，你是——！！fieraoper——咳咳！！」
    「想释放什么法术吗？法师小姐？」
    看着法师女孩涨红着脸咳嗽，罗伯特继续施压。一个法师之所以能够镇定，大多数时候是因为自己掌握着神秘而强大的法术，而倘若法术无法使用，那么法师的心理防线还有多坚固呢。
    「我在你身上放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法师小姐。」
    罗伯特一边说着一边往桌子那里走去，做到椅子上后，将强光灯照射到女孩的脸上。强烈的灯光晃得她眼睛快要睁不开，这个样子就算是想在审问期间睡着也做不到。
    「现在我来问问题，你来回答，法师小姐。」
    「你这噶混蛋！你在身上做了什灭？！」
    也许是因为媚药的缘故，女孩说话有点口齿不清，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她仍然在不断尝试凝聚法力，但是还是没有办法释放出半点魔法。
    「元月九日的晚上，指引你引爆社团大楼的是谁。」
    「呸！滚开你这蛆虫！神告诉我不必惧怕你们这些蝼蚁！」
    「呵呵，神？你的神是谁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该不会是什么路边野寺庙的无名小神吧。」为了让被审问者失去冷静而说出的言语。虽然知道这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尝试一下，或者积少成多也是不为过。如果是那些邪教徒的话，虽然会愤怒，但是把自己主子的真名说出来的也没有吧。
    「吾神名为埃尔克里斯！蝼蚁！吾神一定会把你们碾成碎片！」
    谁知道这个女孩异常激动的冲罗伯特怒吼，原本姣好的脸扭曲的让人恐惧。而在她的脸颊上，因为愤怒和媚药而涨得通红。不过恐怕她现在更没有办法施展魔法了。
    不过，有效？
    刚刚的嘲讽不过是顺嘴一说，结果居然有了效果？不，也许是假话也说不定，哪有这么没脑子的成员。
    「那么，换一个问题好了，」罗伯特尝试换一个话题，「你的法术是你那个杂碎神交给你的？」
    「吾神是最伟大的！不允许你侮辱祂！哼！不过我的法术倒是自己学的，跟那些必须要神恩赐才能作战的底下教徒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接受过神的恩赐，我绝对不会接受神给我的恩赐，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为神的降临做准备！」
    哎呀……这是没脑子还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有问几句，她就已经把一堆东西都说出来了，为了验证真实性我还需要给她喂真白剂才可以。
    罗伯特伤脑筋的想到。审问时候说假话的人自己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么直白，一上来就把什么都说出来的人自己还真没有见过，这到底是没有脑子还是想说假话混淆视听啊。
    看着这个会使用西洋法术的东方女孩，罗伯特觉得自己还要跟她好好的谈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