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385章 埃索伦：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万米高空，翻滚的黑色云海之中，夜风猎猎，带来刺骨的寒意。
    夏露手持朗基努斯，面无表情地站立在半空中，任凭狂风肆无忌惮地搅动自己金色的长发。
    她精致而冷漠的面庞上，此刻满是杀意，浓郁到仿佛可以将所有阻挡在她面前的敌人都碾为齑粉。
    然而，事实上，挡在她面前的敌人，只有一个而已。
    那是有着与她一样的金色长发的男子，面容俊美却是如病态一般的苍白，脸上挂着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觉得虚伪与狡诈的微笑，在他弧度勾起的唇边，尖锐的獠牙微微割开嘴唇，渗出丝丝鲜血。
    “真是肮脏的血液。”
    她开口，语气很平淡，似乎不是在嘲讽，而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或许吧，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德古拉脸上的笑容没有因为夏露的话语而有所变化：“只要赢了不就好了？”
    “起码在做白日梦这方面，你确实赢了。”
    夏露讥讽了一句，然后不愿再与他废话，直接提起朗基努斯朝他冲了过去：“你应该庆幸，对于亵渎银月光芒的背叛者来说，死亡已经是最仁慈的惩罚了。”
    “很抱歉，我可不这么认为。”
    德古拉身后蝠翼轻轻振动，他的身躯顿时往上方飞去，轻巧地避开了袭来的血色长枪。
    “毕竟，死的是谁，可还不一定呢。”
    他轻轻一甩手，无数黑色的蝙蝠吱吱喳喳着从他的披风下汹涌而出，朝着夏露疯狂扑去，宛如一条巨大的黑色长鞭，又好似暴风雨中的惊涛骇浪，势不可挡。
    面对他的攻击，夏露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手中朗基努斯一挥，一片血红色的阴影于是从那奇特的枪头中涌出，将迎面而来的蝙蝠海包裹于其中，然后渐渐缩小，最终，化为虚无。
    “不愧是血族圣物，父神奥曾使用过的绝世神器。”
    德古拉看到自己的攻击被轻而易举地化解，并没有太过惊讶，而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啧啧称赞。在他妖艳血红的瞳孔深处，贪婪与觊觎的光芒悄然浮现。
    夏露注意到了这目光，却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对于王座级的强者来说，朗基努斯确实可以算得上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兵利器。更何况是像德古拉这样已经站在了法则顶峰的强者，对于他来说，想要更进一步，除了寻求契机外，就只能借助外物了。
    只不过，他这样的目光总会让夏露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蹙眉，扇动蝠翼紧紧跟上，手中朗基努斯枪尖直指德古拉的心脏。
    “好险。”德古拉在距离枪尖仅有毫厘之差的地方及时地闪身后退。他抚摸着自己的心脏，用犹有余悸的语气笑道：“真是可怕的武器，若不是阁下从沉睡中苏醒，只怕，这武器不知道还要在我高崖之中沉睡多久了。”
    说到最后，他感叹般说道：“说起来，吾等也正应该庆幸才是。”
    “我也觉得很庆幸。”夏露冷笑一声，并没有被德古拉的表演所打动：“还好我当初没有同意将朗基努斯交给你，不然的话，你这卑劣的背叛者野心只怕会更大了。”
    “阁下说笑了。”
    德古拉挥手，招来一片血色的月光，如同盾牌一般挡住了朗基努斯的枪尖，两者碰撞，发出刺耳的交鸣声。
    “鄙人的野心，一直以来，都只有这么一点而已。”他朝着夏露微笑，露出尖锐的獠牙：“成为血族的始祖，就只是这样。”
    “那很遗憾，你的野心看来是无法实现了。”
    夏露挥手，上方，一轮银色的月亮从云幕深处缓缓飞出，将原本的血色月光全部都给遮挡住了。
    柔和的银色月光照耀处，夏露的身影似乎无处不在。
    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有她提着朗基努斯的身影，似实似虚，叫人无法分辨。
    “卑劣的背叛者，你的把戏就到这里了。”
    她的声音同时从四面八方响起，然后重合到一起，就好像是在表演交响乐，神圣而大气。
    无数个夏露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朗基努斯，对准眼前的德古拉。
    下一秒，银色的月光如海水倾泻而下，将德古拉包围，无数只朗基努斯从天而降，如同雨点一般下落，将整个天空都给铺满，似拉起了帷幕，让人无法看清帷幕之后的情况。
    当帷幕被重新拉起的时候，原地只剩下德古拉的身影存在。此刻他的情况似乎并不怎么好，他小口喘着粗气，身上华丽的礼服与披风被戳得破破烂烂，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狼狈。
    “不愧是新月的先祖，即使我已经站在普通种生命的顶峰，也依旧无法抵抗像你们这样的天生种生命。”
    他捂着胸口，似乎受了重伤，但说话依旧彬彬有礼，不肯失了礼数。
    “怎么，现在想忏悔，不觉得晚了吗？”夏露面无表情，内心却暗自疑惑。
    眼前的德古拉，给她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她原本以为德古拉是准备找她来决一死战的，没想到从战斗一开始德古拉就一直在退避，用好像游戏一般的态度和她战斗，这让她觉得颇为不爽。
    如果说德古拉是忽然醒悟浪子回头，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因为那根本就不可能。
    而排除这样的情况，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德古拉的做法。
    他在拖时间。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拖时间，但夏露并不在意这一点，对于她来说，既然德古拉想要拖时间，那她就打破他的阴谋就好了，简单粗暴，不需要考虑太多。
    “……”
    她沉默地举起了手中的朗基努斯，一点银色的月光汇聚在枪头处，闪烁着灿烂耀眼，让人难以直视的光芒。
    这是银月盖伊的光芒，是纯洁与神圣的象征，绝对不是像红月安苏一样的邪恶与阴险。死在银月之光下，也太便宜这个背叛者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让德古拉尝到更加痛苦的死法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她还是坚定不移地把朗基努斯对准了德古拉的心脏。
    现在，和这个世界永别吧，德古拉。
    她握紧了朗基努斯。
    然而，就在她即将爆发银月之光的最后一刻，德古拉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夏露瞳孔收缩，身躯微微颤抖。
    在德古拉诡异神秘的笑容之下被拿出来的，是一个黄金色的杯子，杯身上雕刻着华丽的装饰与细小的铭文，与鲜血同样颜色的红宝石围成一圈点缀着杯的底座。虽然没有看到，但夏露清楚，在杯子的底部，应该还刻有这样一句话：
    “鲜血的开始，神圣之血与纯洁之光的结合。”
    德古拉微笑着将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然后，他挑衅般朝着夏露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啧啧称道：“鲜血圣杯，血族圣物，始祖该隐创造血族之物，真是……可惜了。”
    他摆出一副很遗憾的模样。
    “德古拉！！！”
    夏露终于无法忍受，大喝一声，手中的朗基努斯被她用力甩出，如同流星一般在虚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轨迹。银色的月光从朗基努斯的枪尖升腾，如流水一般蔓延到四面八方，最终彻底将德古拉包围。
    被包围在银色月光内，德古拉感受到无处不在的神圣与纯洁正在净化体内血脉，这让他有种被架在火堆上炙烤的感觉，但他却毫不惊慌，只是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杯子，仿佛最狂热的信徒一般献上了虔诚的祈祷——
    “这是鲜血的终焉……”
    “污秽之血与亵渎之光的结合。”
    时间一下子凝固了，包括朗基努斯，包括那些银色的月光在内，所有的事物都停滞在了原地。
    以德古拉为中心，他手中的杯子忽然释放出了惊人的银色亮光，宛如人间的星辰，灿烂耀眼。
    “污秽之血……与亵渎之光！”
    在德古拉狂热的注视下，银色的亮光中间忽然浮现出一点血色，宛如白纸上的墨点一般突兀而显眼。这血色如同蛀虫一般侵蚀着银色的亮光，将它一点一点吞噬，而自身则向着四周扩散，最终彻底取代了银色的亮光。
    黄金色的杯子在这一瞬间仿佛失去了它原本的光芒，变得黯然失色。而包含着贪婪、暴戾、嗜血等负面情绪的血色月光却如同胜利者一般升腾在德古拉四周，氤氲着邪恶的气息。
    “这才是，力量啊！”
    德古拉仰天长笑，沐浴在血色月光中，他身上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原本被夏露打压得颇为萎靡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似乎很快就要达到最高点。
    “德！古！拉！”
    夏露紧咬下唇，注视着德古拉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从现在开始，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杀你。”
    她伸手，解下头发末端的红色缎带。
    红色的缎带渐渐飘落，金色的长发则随风飘扬，宛如旗帜。
    “没有人！”
    ***
    “红发的，往那里打啊！”
    夏萝握紧小拳头。
    “黑发的，你应该打那个的！”
    夏莉双手叉腰。
    埃索伦随手甩出一道金色火焰将敌人逼退，然后转过头：“安静点。”
    他背后的庄不予将长剑从眼前凶神恶煞样的敌人身躯中抽出，然后同样转头：“别打扰我们。”
    “呜！”“哇！”姐妹俩对视一眼，然后很委屈：“你们骂我们？”“我们只是提了一点小小的建议！”“而你们，不但不接受……”“还要骂我们！？”“不讲道理！”“真是烂人！”
    “额……”
    “这……”
    埃索伦和庄不予快速地看了对方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只不过是说了她们一句，怎么就成骂人了？而且还莫名其妙变成了烂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冤枉的事吗？
    他们很郁闷，但又不能对这姐妹俩怎么样，所以，也就只能把这郁闷发泄到敌人的身上了。
    那些没搞明白情况一个劲扑上来的敌人很快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对，就是这样！”“打他们落花流水！”
    姐妹俩挥舞着拳脚，很是兴奋。
    但是，无论是埃索伦，还是庄不予，甚至是正在和敌人进行贴身肉搏的铂尔修斯都要比这姐妹俩更深刻地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这样下去是不可行的。从表面上看他们占据了优势，但实际上他们却是被源源不断扑上来的引导级掌控级的鶸给牵制住，不得不消耗多余的力量去对付他们，而敌方的冠冕级强者却始终躲在大后方指挥，不肯轻易露头。
    他们也是人，总会有疲乏的那一刻。如果不在这之前解决这一切，那情况就会变得很糟糕。但是，想要解决敌人，首先需要解决对方的精神领袖，而面对铺天盖地的血族，他们却并没有能够实行斩首战术的条件。
    也不能说是没有，法师型全图清怪魔剑士埃索伦，加上敏捷型锁定追踪斩首刺客庄不予，再加上肉盾型扛伤害坦克爸爸铂尔修斯，想要一路突破直接干掉对方的冠冕级，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关键在于——
    “砍他腿！砍他腿！”“打他妈妈，打他妈妈！”
    在于这手舞足蹈的姐妹俩。
    埃索伦可是被夏露嘱托要照顾好她们的，总不能就这样丢下不管吧？
    如果她们也能参与战斗就好了，不奢求大杀特杀，只要能自保就好了。
    怀抱着这样的期待，埃索伦试探般问道：“夏萝夏莉，你们也别就在这里看着，稍微帮我们一下，怎么样？”
    “帮你们？”夏萝摸了摸下巴。
    “这样啊？”夏莉摸了摸头发。
    “帮你们加油怎么样？”
    两人异口同声。
    不该期待她们的。明明是两个权杖级的高手，却连战斗都不会，离开了夏露后唯一会做的只是加油……
    埃索伦和庄不予同时长叹一声，然后收回了心神，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
    身后，姐妹俩还在咋呼着：“喂！你们什么意思啊！”“看不起人吗！混蛋！”
    “告诉你们！”
    “我们两个！”
    “也是很强的啊！”X2
    呵呵。
    虽然觉得自己不该笑，但埃索伦还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