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260章 双方的战争

    隔着两大帝国边境的那片无主丘陵，常常因为地理位置特殊而被双方争夺，战争也因此而起，无数士兵埋骨于此地，鲜血浸染，渗入地下，将整片丘陵染为红色，成了名副其实的“鲜血丘陵”。
    而今天的，还会有更多的人，将他们的鲜血奉献给这片土地，为了自己的国家，也为了身后的家人。
    当晚秋的风吹过早已被擦得呈亮的铠甲时，杀伐之气开始酝酿，如同即将出鞘的刀，准备随时挥出堪比雷霆震怒的一击。
    军营内，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列好阵型，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艾森目光深邃，仿佛要丘陵之后，看到更加遥远的地界。
    远方的地平线上，忽然泛起滚滚烟尘，弥漫天际。
    与此同时，似乎还有轰隆轰隆的，践踏大地的声音传来，如雷贯耳，直冲云霄。
    作为冠冕级强者，艾森看得很清楚，那就是，大陆上最强大的两个帝国之一，兽人帝国科加特的军队。
    在双方的斗争中，兽人帝国一般都是作为进攻方主动开战的。
    前方，是着黑色重甲的精锐步兵，手持塔盾，稳步前行，在那之后，竖起的长枪如同林立的树木，枪头闪过的锋锐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那就是科加特惯用的阵型，以重甲盾兵掩护长矛步兵前行，可攻可守，被帝国方面称为“刺猬”的强大阵型。
    看着科加特的军队缓缓前行，越过了丘陵地带的中线，朝着帝国防线长驱而入，艾森却只是面色平淡，没有下达什么指令。
    但是，他的心中却并不如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
    一秒……两秒……三秒……
    他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估摸着时间和距离差不多了之后，他毫不犹豫伸出手，做了个手势。
    身旁，传令兵连忙挥舞令旗，将他的命令传向军队各处。
    于是，后方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弯弓，搭箭，下一秒——
    万千箭矢如黑色的河流自空中倾泻而下，在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准确无误地射入了敌方的步兵阵型之中。
    兽人的重甲盾兵连忙举起手中的塔盾，抵挡着来自前上方的进攻。
    但是，艾森的应对方法可不是只有弓箭。
    随着弓箭一同倾泻而下的，还有更加锋利，更加迅捷的——
    标枪！
    “噗哧！”
    透过塔盾之间的缝隙，标枪直刺而入，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一时间不绝于耳，战争开始不久后，鲜血终于开始流淌。
    但很显然，仅仅是远超投射是无法阻挡对方的。
    即使冒着枪林箭雨，兽人的军队依旧坚定而缓慢地朝着人类的防线逼近。
    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前行了。
    艾森目光果断，再度挥手。
    于是，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人类的步兵——
    “出列！”“冲锋！”
    于是，轰隆隆的声音更加剧烈，大地仿佛都被践踏得开始颤抖，地面上的小石子不安地跳动着，似乎预见了一场灾难的到来，而天空之上，聚拢的乌云甚至也被震天的喊杀声给驱散了——
    “杀！！！”
    短兵相接，金铁交鸣之声铿锵有力，不断有人倒下，又有人重新填补上去。
    战争，就像一台从不疲倦的机器，吞噬着所有被迫或自愿参与的人。
    未曾停步的旅人们此刻也停驻在了战场的边缘，为这残酷的场面而震惊。
    若有若无弥漫在身周的血腥气让艾丽西亚脸色惨白，路德站在她面前，替她遮挡住了不远处惨烈的场面。
    不仅是艾丽西亚，斯泰尔、尼可、白合和姬由等人虽然没有那么强烈，但也是面色难看。
    本质上还属于小孩子的智障姐妹更是直接抱头颤抖，最后扑入了夏露的怀中。
    “战争吗……”
    所有人内心都无法平静。
    即使是存在着九重深渊、万物归一教这样的大敌，智慧生物内部的残酷斗争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看着那些双目赤红，嗜血而疯狂的兽人同族，躲在埃索伦背后的阿卡夏也不禁咽了口唾沫：“他们……他们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残忍给予他们力量，痛苦给予他们目标，但是，他们并不能控制住内心的——”
    “欲望。”
    一向智障的铂尔修斯忽然开口，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曾经，为诅咒所困扰的他，又何尝不是像他们一样呢，空有力量，却没有控制住那份力量的强大心灵。
    “是大长老教会我承担，也是他……救了我。”
    他用几乎所有人都无法听见的微弱之声说道，似乎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面对有些沉闷的气氛，路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转身，开口道：“我们……走吧，趁他们还在交战。”
    无人反对。
    在萧瑟的秋风中，众人默然前行。
    临走前，埃索伦转过身。
    “愿长生天原谅你们的鲜血。”
    他低声祈祷，而后转身，跟上了同伴的步伐。
    几人的身形渐行渐远，即将离开战场。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被抓着埃索伦的阿卡夏忽然驻足，停顿，连带着埃索伦也停了下来。
    “恩，怎么了？”
    他关切地询问，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凑近了看，却发现此刻的阿卡夏，眼瞳正在慢慢变红，似乎——被什么所影响了。
    埃索伦瞳孔收缩，连忙伸出手，却已经晚了。
    “嗷呜~~~~~~”
    稚嫩的狼嚎声，响彻在战场的边缘。
    前方，受到惊吓的同伴们纷纷回头。
    然后，就看到不远处的战场，一头高近十米，双目血红，毛色也污秽到接近乌黑的巨狼正从兽人军队的后方缓缓走出。它呲牙，低吼，然后仰天长嚎。
    嚎叫之声，与阿卡夏差不多。
    在它身侧，身着轻甲，手持长刀，背负弓箭，胯下骑着巨大黑狼的骑兵队纷纷掠出，从战场的侧翼开始切入。
    那是兽人的精锐骑兵，大陆十大兵种中，号称最强大骑兵的——
    兽人狼骑队！
    “嗷呜~~~”
    身旁，阿卡夏还在继续嚎叫着，但声音却越来越微弱，最后，她终于停下了嚎叫，身体晃了晃，倒了下去。
    埃索伦连忙接住她，抱在怀中，看向前方的同伴，露出苦笑：“我……”
    “别说了！”
    路德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严肃：“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
    虽说是战场的边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战斗的发生，因为战场的主体通常是掌控级及以下的士兵，而冠冕级则需要坐镇后方，所以，权杖级的强者一般会在战场周边观测战争走向，准备随时切入，同时尽一切努力拔除对方抱着同样想法的强者。
    也因此，这周围也就成为了双方权杖级强者的小战场，而对于路德他们来说，这一点恰恰是最致命的。
    刚刚，阿卡夏的那一声狼嚎完全暴露了他们，将他们暴露在了敌人的视野中。
    起码，在视野的边界，似乎已经有狼骑兵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此刻正远远吊在他们后方，因为人数的原因还不敢太过靠近。
    但接着，就隐约看到那名狼骑兵胯下的黑狼开始仰头长嚎。
    远远地，从其他方向传来了仿佛应和的狼嚎声。
    他在召集同伴！
    路德猛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已经晚了，有了同伴的支持，那名原本只敢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狼骑兵似乎也来了勇气，驱使着胯下黑狼往他们冲来，一边冲刺还一边弯弓射箭，不知道蕴藏着什么血脉力量而强劲无比的箭矢划破风声而来，声势惊人。
    最终，那只箭矢被庄不予一剑挑开，深深地刺入了一旁的地面，尾羽还在不断颤抖。
    虽然没有击中他们，但挑衅的意味却已经很明显了，对方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帝国的权杖级强者，而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潜入草原。
    虽然，这两者从后果上看并没有什么区别，都会引来进攻。
    庄不予一边挥动着长剑，挑开对方的箭矢，一边转身催促道：“路德，快做决定！”
    是战？还是……逃？
    “白合！”
    路德来不及多想，转身疾呼。
    对方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下一秒，两人同时开口：“风！”
    轻灵的风顿时凝聚于众人脚下，让他们顿时有种轻盈之感，仿佛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量。
    与此同时，安道尔也举起法杖，“暴风雪”发动，片片雪花飘落，在地面凝结。而埃索伦则一只手抱着阿卡夏，一只手挥舞着佛拉格拉克，在他们面前构造出一道由太阳鸟火焰为身躯的墙壁，将对方不断发射而来的箭矢挡在了另一面。
    所有的攻击，都不奢求造成什么伤害，只要能延缓对方的速度就够了。
    “走！”
    路德一声令下，也顾不得什么隐藏踪迹了，泰坦巨熊怒吼着一马当先，带领着众人向前冲锋而去。
    离开之前，夏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边的战场上，正耀武扬威的黑狼。
    “污秽的狼血……”
    她低声呢喃，而后转移视线，不再去看那头黑狼，只是展开蝠翼，从草原之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