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255章 如此豪爽的草原儿女

    南部地区大概可以算是帝国民风最彪悍的地方了。
    常有人说，东部信，西部穷，中部傲，北部明，南部彪。
    东部地区教会势力强大，民众信仰虔诚；西部地区大部分是荒原，人民没有什么可以营生的，穷逼一群；中部地区是帝国行政中心区域，那里的人，大都要自认为高人一等；北部因为比邻回环山脉，有不少魔法师出没，受此影响，人民大多较其他地区要聪慧；而南部地区因为边境常受兽人骚扰，战火连年不息，故而民风彪悍。
    这样的说法虽然为那些贵族所不齿，被认为是下层百姓的又一愚蠢之见，但在市井之中流传还是颇为广泛的。
    或许正是因为民风彪悍的缘故，南部的这些城池——尤其是靠近边境的那些城池也大都是为了战争而设立的，其中实行军事化管理，来往商旅都要严格登记，夜晚还有宵禁，驻守的城卫兵也大都是从前线退下来的精锐士兵。
    或许不算固若金汤，但也可以算是守备森严了。
    也正因为如此，教会在南部地区的影响可以说是被降到了最低——毕竟，当兽人军队来袭的时候，保护他们的是帝国的士兵，而教会一向宣称不会随意干预这些世俗之事，如此一来，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当秋天已接近尾声，冬天即将到来之时，又有不少商队来到了位于边境不远处的诺曼底城，这座可以说是直面兽人秋掠军队冲击的城池，准备借着秋掠即将结束之时，在这最后几次战役中发一笔小财。
    商人逐利，往来东西南北，在带来了不少商品的同时，也随之带来了各地的小道消息。
    而酒馆，自然也就是打探消息最合适的地点了。
    虽说为了避免被当成奸细拉入大牢，那些大嘴巴大多不敢直接谈及政治军事相关的事情，但也不妨碍他们拿着各种各样的流言风语来装装逼。
    而此刻，酒馆内，某张桌前，就有这么一帮人在吹比。
    “……说起来，那帮家伙也真是有够大胆啊！”
    某位贼眉鼠眼两撇胡子的商队成员喝了一口烈酒，酒劲一上来，满脸通红，开口时声音大到似乎要连天花板上的灰尘都给震下来。
    “谁说不是呢？”
    他身旁，络腮胡大汉抓着酒杯，饮下一口，满眼放光：“也就他们这样的人敢去招惹教会了……换做是我们，恐怕连个屁都不敢放……教会的家伙，也太嚣张了……还有……啧。”
    他轻啐了一口，颇为不屑。
    说教会嚣张，这样的话，大概也就只有在南部边境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了。
    酒馆角落，金发金眼的少年手指微微一动。
    而那边，调笑的声音却已越来越大。
    “……人家那是有真本事……没见通缉令都发了半个月了，帝国士……那些教会信徒跟狗似的找了半个月，屁都没找到，真是笑死我了……”
    说罢，络腮胡大汉幸灾乐祸地笑了。
    不信教的人们，大多都对教会的做法看不惯。
    至于帝国，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在那样的情况下也跑掉了……”
    两撇胡子的那货颇为神往。
    “想什么呢你！就算有那样的办法，也不是你可以用的……要我说，也得是那些骑士老爷才对……”
    “说得也是……可惜了。”
    “想那么多干嘛？来，继续喝……明天特娘的就该走了……”
    “对对对，喝！”
    不喝不是人。
    少年模仿着自己那位神经病队长的语气在内心为他们默默补充了一句。
    然后，他又抓起桌上的酒，往嘴里灌了一口。
    “唔……噗……咳……咳！”
    被呛到了。
    身旁，同样是金发但却是海蓝色眼眸的少年咧开嘴，笑了：“不会喝酒就不要喝……瞧你这怂样，呛酒勇者斯泰尔……”
    “你滚。”
    斯泰尔横了他一眼，决定不去理他，而是把目光转向对面一直静静坐着没有言语的少女：“白合姐……我们回去吧。”
    “回去，现在？”
    白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多呆一会，再收集点情报？”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收集的了，再说了……”
    斯泰尔撇撇嘴：“从这些家伙身上能收集到什么情报？”
    他指的，大概是酒馆内那些粗旷的大汉、喜欢吹牛的冒险者以及早已烂醉如泥的酒鬼。
    斯泰尔内心衷心地希望他们不要在闭馆的时候被拖走送到监管所。
    军事化管制下，酒馆营业的时间也很有限。
    “不错嘛斯泰尔。”尼可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赞赏：“变聪明了呢。”
    “你滚。”
    斯泰尔拍开尼可的手，将目光停留在白合身上。
    白合仔细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点点头：“那就先回去吧……姬由她们应该也等急了。”
    三人离开座位，在桌上留下一个银币，然后径直走出了酒馆。
    而其他人却仿佛眼瞎了一样，对此视若无睹。
    走出酒馆，一阵寒风吹来，卷起街上的沙尘，弥漫天际，迷蒙了行人的双眼。
    白合三人，就这样冒着狂乱的寒风，行走在行人寥寥的街道上，一路七拐八弯，最后在某间外表破破烂烂，在风中歪歪斜斜似乎下一秒就要倾塌的小屋前停下了脚步。
    明明处于不是很偏僻的地段，但周围却没有几个人经过，仿佛过往的人都有意无意无视了这间小屋一般。
    小屋之中，似乎传来了喧嚣之声。
    即使还未开门，白合也已经能够想象出其中的热闹景象了。
    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她轻轻将手搭在门上，然后一推。
    “我们回来了！”
    屋内的情景，顿时收入眼底。
    “白合！”第一个出声的是从小到大一直的挚友姬由，她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迫不及待迎了上来。
    于是，其他同伴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哟，欢迎回来……恩，打探情报的感觉怎么样？还有，艾丽，能不能不要这样看我了？”
    坐在桌前，手握鹅毛笔不知道在写什么的路德一边和他们打招呼，一边有点尴尬地看着身旁紧紧盯着他的艾丽西亚。
    后者先是回头，和她们挥了挥手，然后又马上转了回去，目光中带着几分怀疑：“你……在和谁写信？”
    “一个朋友。”
    “哦？”
    “真的。”
    “我知道了。”
    “都说了是真的！”
    “我没怀疑啊。”
    “……”
    路德顿时哑口无言。
    “啧。”
    目睹全部过程的非洲友人无所事事的铂尔修斯发出了不知是嘲讽还是感叹的声音——大概还是前者吧。
    “回来就好。”坐在沙发上的安道尔放下手中的笔记，抬头：“他们两个没有给你添麻烦吧白合？尤其是那个，我愚蠢的弟弟……”
    尼可回了他一根中指。
    兄弟情深。
    斜倚在墙上擦拭着手中长剑的庄不予大概想不出要怎么形容这一幕，只能以微笑作为回答。
    安道尔斜了他一眼，后者立马怂了，装作很专注的样子看着手中的剑。
    最近的他，似乎有意要和安道尔缓解一下那尴尬的关系，只可惜收效甚微，可能是因为安道尔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吧。
    墙角的那块区域，一脸悲愤的智障姐妹似乎有意过来好好庆祝一下她们的安全归来，但却被夏露按着脑袋无法动弹。而后者先是冲她们淡淡点头，然后才再次将目光投向姐妹两，准备接着教导她们一些关于合格血族应该具备的优良品质比如控制自己内心兽欲之类的——这是关于姐妹俩被狠毒母亲发现一大早上就缠着艾丽西亚要血喝后发生的一场悲剧。
    虚空之中，似乎还有某人投来的，似有似无的关切目光。
    白合自然知道那是谁，但也因为如此，反而有一股惆怅涌上心头。
    姬由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却没有多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圈下来，性格各异的同伴们都收入了眼底，但如果说谁更引人注目的话，应该要算是那个被某兽人美少女缠着，已经连和她们打招呼的空闲都没有了的前圣武士了吧。
    “草原！是草原的气息埃索伦大人！”
    阿卡夏拽着埃索伦的胳膊，欢脱得像一匹哈士奇。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你能……额……”
    埃索伦很努力地想让胳膊的归属权回到自己手中，然而却无能为力。
    “只有几千米诶！”
    阿卡夏双目放光：“我已经闻到了，草原上来的风！难道埃索伦大人没有闻到吗？”
    “闻到了吧……”
    埃索伦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地别过脸。
    他不喜欢撒谎来着，但有句话怎么说的，善意的谎言是吧？
    “马上就要回草原了诶埃索伦大人！”阿卡夏几乎已经激动到不能自已了：“人家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嚎叫的冲动诶，就像，真正的天狼一样……”
    说着，她仰天，张口。
    “诶！别！”
    埃索伦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好不容易混进来的……别暴露了好吗？”
    想遮掩你这么一个兽人很麻烦的好吧？
    要是你这么嚎出来，被城卫兵给发现了，路德和白合能哭晕在厕所。
    被埃索伦这么一劝，阿卡夏果然冷静了下来，抑制住了内心的那股莫名的冲动，只不过脸还是有点红，可能是被埃索伦给温暖到了吧。
    没办法，草原的儿女，就是那么豪爽，所有喜怒哀乐都表现在了脸上。
    不像某些人类，狡猾滴很。
    呸！
    路德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