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245章 路德是问题勇者！？

    秋风吹过，满目枯草。
    少女坐在土包之上，目光遥望着远方的落日。
    身后，传来了老者的呼喊声。
    “皓萨娅？皓萨娅？”
    “恩？”
    少女回过头：“怎么了，爷爷？”
    “没什么……哦，你坐在这里，干嘛呢？”
    老者问道。
    “看日落啊。”
    皓萨娅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日落？”老者皱了皱眉：“日落，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呢。”皓萨娅倔强地拗过头：“我就是要看。”
    老者有点无奈，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带着慈爱的笑容说道：“好好好，看看看……不过，看完日落，可就得出发了……”
    “又要出发？”皓萨娅嘟着嘴：“我们都走了多久了？那个什么什么太阳秘境，还没到吗？”
    “不是什么什么太阳秘境，是叫——黄金湖……”老者先是纠正了皓萨娅的错误叫法，然后才回答道：“没办法……毕竟是，隐藏在太阳之处的秘境。”
    “太阳，太阳……”
    皓萨娅托着下巴，看着远方，喃喃道：“爷爷……你说的，那个家族的人，还有多久才回来……”
    “……”
    老者沉默了一会，才长叹一声：“可能……不久了吧。”
    不久？会是多久呢？
    皓萨娅没有多问，老者也没有多说。
    因为，两人都知道，一味地询问的话，也是无法得到什么答案的。
    只有默默等待，才会等到那个时刻——
    曾经耀眼的太阳，光芒划破草原长夜的那一刻。
    ***
    茂密的树林中，一个身影正在枯枝败叶中狂奔着，一路跌跌撞撞，但速度却奇快无比。
    在那身影之后，拉出了一条血色的痕迹。
    “呼……呼……”
    灼热的气息不断从口中吐出，身上的伤痕开始散布出如蚂蚁噬咬一般的痒痛感。
    不能死！不能死！
    还有……必须回去的地方……
    内心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但疼痛的感觉非但没有削减，反而更加强烈了。
    就好像，要把自己一整个都给吞噬了。
    好……痛苦……
    瞳孔剧烈扩张，血脉深处，莫名的悸动传上心头。
    我……
    要死了吗……
    呜咽之声从喉咙发出，昭示着主人此刻的痛苦。
    意志力与身体做斗争，但最后，还是没能取得胜利。
    眼皮缓缓闭合。
    下一秒，就会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了吧？
    身上，又会多上不少伤痕吧？
    就这样死去，也不错吧？
    可是，一直有一个声音提醒着自己——
    好不忍易，走到这一步……付出了那么多族人的鲜血，那么多努力……就为了一个小小的愿望……难道就要在这里止步吗？那样，不也很可笑吗？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意志力是无法战胜身体的。
    无法继续前进，就是无法前进。
    不管你再怎么怒吼，也没有办法。
    但是……
    不！
    那个声音断然地否定道。
    意志力也许无法战胜身体，但却可以——
    改造身体！
    是吗？那我……也可以试一下吗？
    那是，当然的。
    那肯定的回复，就好像温暖的阳光，轻轻抚摸着身上的伤口。
    虽然依旧很痛苦，但已不仅是如此了，从那血脉深处一同传来的，还有仿佛无穷无尽的——
    力量。
    口中，呜咽声逐渐转变为了低吼。
    双目开始变得赤红。
    双脚猛力一蹬地面，身体矫健地跃出。
    这是前所未有的……轻盈。
    还可以……还可以继续……
    继续奔跑！
    既然如此，那么就当然要——
    全力以赴！
    目光坚定，脚步轻盈，那身影就这样绝尘而去，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只能依稀听到，后方传来的，凶恶的声音。
    “兽人的……”
    “贱种！”
    谩骂声破碎飘零，消散在风中。
    只有满地枯枝败叶，能够看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那就是，命中注定的……
    ***
    “恩？”
    队伍中，走在最前头的黑发少年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抬眼望去。
    远方，地平线上人影幢幢。
    “啧。”
    路德顿时有点牙酸：“又来了。”
    他扭头：“继续绕吧。”
    在他身后，众人表情不一，但都有点无奈。
    因为此刻，出现在地平线那边的，并非是什么普通的旅人或商人，而是喜闻乐见的教会信徒。
    并且，还不止一个，从太阳神、红月女神到风暴主宰、狂野意志，七圣连同众多弱神在内的信徒们，此刻都已经放下了以往争夺信仰为了“粽子到底是甜的好吃还是咸的好吃”大战数百回合而产生出来的惺惺相惜之情（无雾），手拉着手，高唱着歌，齐心协力，迫不及待地要把那“渎神者”给抓起来，让正义的审判所给予他们以神圣的火邢之罚！
    对此，路德只能说：怕了，怕了，我怕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路德才转身，换了个方向，带着队友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这并非是他们第一次遭遇教会的信徒。
    从下午进入那座巨大城池周边地区后，他们就已经遭遇了不下数十次这样的情况。
    为了避免被教会察觉，每一次他们都会转换方向，尽量避开那些教会信徒搜寻的方向。
    但这样绕来绕去的，效率实在很低，以至于从下午走到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他们还没能走出这座城池的辐射范围。
    而且，越绕，他们就越是搞不清自己目前的位置，原本顺着黑石河一路顺流而下的计划被破坏后，他们也没有了其他可以确认方位的办法，甚至就连方向都只能靠辨别太阳落山方向这样古老的方法来确认了。
    没办法，封建时代，高精度的地图属于管制物品，想要搞到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让小白带信去和莉莉丝要的话，又怕它被教会逮到，做成鸟羹还是小事，万一让莉莉丝因此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所以，路德等人也只能在教会信徒的封锁之下，逐渐走向迷失的道路了。
    “教会那帮狂犬……阿萨他们是更年期到了吗？”
    路德一边走，一边恨恨地说道：“把神殿里的信徒都派出来，就不怕被帝国查水表吗……”
    说着，他狠狠踢了一下旁边的杂草。
    “毕竟，我们对于教会来说，可能真的就是……很大的威胁吧。”
    身后的埃索伦笑道。
    “要对付教会的母神他们……关我们什么事呢？”
    路德刻意很大声地开口：“我们这么弱……怎么可能推翻教会呢……”
    “……”
    虚空之中，投来淡漠的目光但又很快收回。
    嘁！
    路德有点不甘心地收回目光。
    这一路上，不管他怎么试探，诺娅就是不肯透露半点信息。
    虽然母神创已经说了，这南下的一路上，他们会接触到更深的真相。
    但路德可不是个擅长等待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知道。
    他的那些同伴们见了，也只能相互对视一眼，耸耸肩，表示无奈。
    “何必这么急呢路德？”
    埃索伦拍了拍他的肩膀：“该知道的时候，不是自然就会知道吗？”
    “说是这么说……”
    路德有点郁闷。
    “从来都没有什么一蹴而就之事。”埃索伦忽然说道。
    路德转头望去，发现埃索伦火红色的眼眸也正盯着他，目光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正义也是吗？”
    “自然。”
    他轻轻点头。
    “太阳的升起，可也需要一个过程呢……当然，落下，也是。”
    他看着逐渐西斜的落日，目光悠然：“只有耐心等待，才会有曙光刺破黑夜的那一刻。”
    “道理我都懂，可是……”路德依旧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你不觉得……这种感觉很憋屈吗？”
    明明是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明明是自己理所当然应该得知的事，却被刻意地隐瞒，无法看到真相，这不也……
    “这才是考验啊。”
    埃索伦笑道。
    阳光投射，映照他耀眼如烈焰的红发。
    “……”
    路德愣住了。
    埃索伦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只是眯上眼，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阳光，口中说着。
    “如果说，教会的搜捕，邪教的威胁是属于身体上的考验的话，那么，这个应该就属于心灵上的考验了——没有人会珍惜触手可得的阳光，只有在漫漫长夜之中，才会更期待光芒的降临。也只有在这样的先决条件下，那一刻，才会无比得美丽，无比得——令人赞叹。”
    说到最后，他带着温和的微笑反问了一句：
    “不是吗？”
    “……”路德仔细思考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埃索伦的问题，只是问道：“正义……也是吗？”
    “自然如此……虽说——”
    埃索伦笑着，慢慢放缓了脚步。
    两人由原来的并肩而行，变成了路德走在最前头。
    耳旁，还残留着他退去前留下的话语。
    “我的正义——”
    “早已迎来了曙光。”
    他留下的笑容依旧温和，但却带着明亮的自信，那是连最深沉的黑暗也无法掩盖的光芒。
    “……”
    路德在原地驻足了一会，而后才继续迈步前进。
    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已因为埃索伦刚刚的那一番话而有所触动。
    比如说……
    妈的死中二，居然在鸡汤里下毒！
    他表示很感动，然后如此骂道。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
    狗咬埃索伦吧？
    不知道埃索伦心内有知，会是怎么样的想法。
    所以，路德他——
    果然是个问题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