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223章 教会的真相

    无垠的大海之上，狂暴的龙卷风之中，一道剑光撕开壁障，分开一条道路。
    金发金眸，面色淡然的维克多不急不缓地从中走了出来。
    没来得及回望身后曾让他为之顿足的风暴，他就已经为眼前的景象所惊到了。
    并非是那如同繁星般四散分布的岛屿群，而是在这岛屿群的中央，最大的那个岛屿上，那根庞大的，晶莹剔透直达天际的巨柱。
    “北天极之神柱……”
    他喃喃开口。
    传说中，沿着这神柱往上攀爬，就能达到横亘大陆上方的天空火山达克利斯山脉，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在他内心感到震惊的时候，从身下的岛屿之上，忽然传来了强大的气息波动。
    是王座级的气息，而且，不只一位。
    维克多面色微变。
    而此时，在他的视野之中，正有一个金色的小点，从下方往他这里飞来。
    维克多暗自警惕，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小点。
    随着金色的小点越来越近，周围的温度似乎也变得越来越高。
    而此刻，维克多也终于发现，那并非是什么金色的小点，而是——
    一只浑身上下都熊熊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鸟。
    太阳鸟！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
    ***
    远在数千米之外的圣城并不知道远处发生了一场何等惊人的战斗。
    在这座依山而建的城池中，从山脚到山顶，葱郁的树林中掩映着建筑风格各异的神殿建筑，白色石砖铺砌成的街道四处可以见到各种神明的雕像以及或者闭目祈祷或者低声讨论《圣典》的信徒。
    一开始的时候，七圣所建立的七座神殿浮在万米的高空，而其他的弱神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附近一座最高的山建造神殿，后来，源源不绝的信徒涌来此地朝拜，建造房屋在此定居侍奉神明，也使得大陆各地迥异的建筑风格都在这里汇聚。
    久而久之，原本只是有着数十座神殿的这座山渐渐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建筑，直到三百年前彻底定型，被信徒被尊敬地称之为圣城阿瓦隆。
    因为这特殊的发展过程，所以圣城本质上并不属于帝国的城池，而且它也并不具备一般城池应该有的防御设施——如城门以及城墙。
    也不是没有人想利用“圣城周边不得私斗”这条规矩来躲避追杀，不过很可惜，虽然圣城没有城门，但“圣徒间限”上驻守着的教会信徒可不是好惹的。
    而就在这般严密的看守中，和教会明争暗斗了近千年的世界观测局却是偏向虎山行，在圣城之内建立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分部，整日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可以说是真正打入了敌人内部。
    当日因为被埃尔隆出卖而在开发活动中受到教会偷袭，克拉肯独自一人力战七圣的神降分身，最后安然逃脱，但观测局却已经被叛徒埃尔隆掌控。因此，他只能在七圣的追杀下，一路向东，最后进入了圣城。虽然处于七圣的监视之下，但反过来说，他又何尝不是在监视着七圣呢？
    就差没有跳出去和周围那些信徒大喊“劳资特么就是世界观测局的议长还特么是个魔法师你来打我啊”这样了。
    而在克拉肯逃离，埃尔隆掌控观测局之后，因为无心参与他的复国计划，希彼尔所带领的预言师派和奥利弗带领的言灵师派宣布脱离观测局，重新组合，变为了星灵议会。
    而私底下，希彼尔和奥利弗却是来到了圣城，寻到了克拉肯。
    据说，那之后，三人跑去见了母神创，至于最后的结果，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克拉肯和路德他们说的。
    此时此刻，克拉肯、奥利弗外加希彼尔组成的三大王座级豪华阵容就坐在路德他们对面，表情不一。
    克拉肯面带微笑，奥利弗神色淡然，希彼尔则一直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他们。
    在克拉肯身边，是恭恭敬敬站立着的姬由、白合和安道尔。
    身为克拉肯的学生，师生分别多时，重逢时自然少不了一阵激动。
    不过那之后，姬由就有点不安担忧地向克拉肯透露了自己已经燃烧了天生冥想模型的事情，在她看来，克拉肯之所以愿意收她为徒，这个天生冥想模型起码占到了八分的作用。
    那之后白合和安道尔则是竞相背锅，都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但却被克拉肯一拂袖给制止了。
    “我收姬由为学生，是看重她的头脑还有性格，那什么天生冥想模型倒在其次——在这里我也给你们说两句吧，古今天赋绝伦才华横溢的人有很多，但青史留名的却很少，不要看格雷特斯陛下与塔洛斯陛下都是天才，就觉得欲成大事非有才华不可，其实这是错误的。”
    这样说着，他还拿自己做了个比喻：“就好像我，既没有聪明的脑袋，也没有过人的天赋，依旧成为了王座级的魔法师，虽然是徒有虚名，但也能够因此知道，天赋是在其次的，而努力才是最重要的——过于仰仗天赋，就和试图不劳而获一样，但最终，不是自己的力量，终归不是自己的……”
    说到最后，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路德。
    这一番话自然说得原本隶属观测局的三人连连点头，姬由更是眼泪汪汪，但路德就不怎么开心了。
    虽然这老爷子是在谆谆教诲没错，但怎么感觉是在讽刺自己啊？因为自己的语言之力来自于母神创，所以在告诫我？
    不管怎么样老爷子还是想得太多了，反正等见到母神创他就会提出回去的要求。
    不过，在一番谈话之后，路德才发现自己想得有点多了。
    “一头雾水，对吗？”
    克拉肯笑着问他们。
    其他人都点头。
    “也不全是吧。”只有路德摇了摇头：“起码……教会就是秘法会，对吧？”
    “没错。”克拉肯没有遮掩，很爽快地承认了下来。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又落在了路德身上。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是怀着各自的信念来到这里的——母神大人那边的想法，我还不是很清楚，恐怕要等祂亲自接见你们了……不过其他的事，我倒是可以和你们说一下。”
    “关于阿萨他们？”
    路德目光闪烁。
    克拉肯点了点头：“一部分——虽然不是完全，但你们暂时知道这一些就够了，其他的，等见到了母神大人再说吧。”
    又是这样的说辞。
    就不能直接把真相都告诉我们吗？
    路德暗自鄙视。
    克拉肯自然不会注意到路德内心的想法，轻咳了两声，开口说道：“关于阿萨和秘法会，你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阿萨就是塔洛斯陛下的弟弟，而秘法会就是由他创建的——”
    “故事必须追溯到一千多年前，我还只是个小孩子的时候。”
    克拉肯娓娓道来，让路德他们的心神不禁沉浸在了他的故事之中。
    一千多年前，克拉肯还只是个小孩的时候，他是当时的太子，也就是之后的太阳王塔洛斯的伴读，陪着他一起长大，亲眼见证了他从一个小孩到一个伟大帝王及魔法师的传奇故事。
    但是，塔洛斯的传奇故事没有能够划上完美的句点。他本来应该带领当时的帝国走向盛世，但却提前崩殂，只落得个草草“中兴”的名号，即使是后人将其称之为继格雷斯特之后最伟大的魔法师，也无法压制克拉肯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因为在他看来，塔洛斯本来是可以超越开国皇帝，成为魔法师史上空前绝后的一座高峰的。
    “而这一切，都毁在了一个人手中，他就是阿萨！”
    克拉肯说到此处，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吓得姬由连忙俯下身子安慰他。
    “没关系，我还没到要死的地步。”
    克拉肯摆了摆手，又继续讲述。
    当时的帝国对于魔法的研究已经开辟出了一条康庄大道，六大系的魔法体系已经确定，所有人都认为大框架已经铺好，剩下来的工作只是往其中添加一些补充罢了。
    而当时的帝国公爵，身为冠冕级魔法师的阿萨却不这么认为。
    他提出了一个观点，那就是，在传统的六大系魔法之外，应该还有第七大系的魔法，也就是后来他提出的灵魂系。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他召集了当时一批优秀的魔法师一同研究灵魂，其中就包括来自兽人族的泰瑞尔，来自精灵族的安苏和缪斯等人。
    后来，当这针对灵魂的研究项目被塔洛斯发现后，阿萨被训斥了一顿，并且，整个帝国都开始禁止对灵魂的研究。
    阿萨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利用自己的权力，组建了秘法会，暗中进行研究。
    在漫长的研究过程中，他们逐渐发现了灵魂的所在，并且描绘出了完整的灵魂模型。
    但令他们感到疑惑的是，在他们所有的研究对象中，无论是人类，还是兽人，亦或者是巨人等种族，都很明显地缺失了一部分应该存在的灵魂魔力。
    那么，这一部分灵魂魔力到哪里去了？
    他们经过不懈的努力，最后终于发现了缺失的灵魂魔力的去向——这个世界。
    就好像生命诞生于世界一样，他们最终也还是要回归世界，而灵魂魔力正是如此，从太阳，到月亮，到森林，到山脉……他们所缺失的那部分灵魂魔力都被这个世界所吸收了。
    这是每个生命都存在的现象。
    但当时的他们联想到传说中父神奥与母神创的故事，居然错误地以为，是这些所谓的神明窃取了人们的灵魂，目的就是为了永久劳役这个世界上的生命。
    “他们自以为发现了真相。”
    克拉肯用手中的法杖狠狠地叩了下地板，面色冷漠。
    “在那之后，阿萨他们进行了一次实验——他们寻找到了一个信仰太阳的原始村落，告诉他们，太阳的化身已经降临到了世界上，他的名字即为阿萨，你们必须信仰他，崇拜他，供奉他——后来……”
    后来的结果自然是，这个实验取得了完美的结果。在那个原始村落彻底虔诚地信仰“太阳的化身”阿萨之后，他就已经有所感觉，纯净的灵魂魔力涌入了他的灵魂，壮大了他的实力。
    而且，信仰的人数越多，他所获得的灵魂魔力也就越多；信仰越虔诚，反馈的灵魂魔力也就越纯净；而到了最后，他甚至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些本就来自于人们的灵魂魔力去刺激他们的灵魂，强行帮助他们提升实力。
    虽然过度激发潜力会导致身体受损，而且这些灵魂魔力只能算是阿萨吸收不了的残渣，但“不劳而获”得到的力量却也让那些人为之疯狂，更加虔诚地信仰阿萨。
    他们似乎发现了灵魂魔力的正确使用方法。
    于是，在这样的良性循环之下，教会出现了。
    当时身为领头人的阿萨和其他六个，变为了七圣，其他的骨干成员，则变为了现在的那些弱神。
    那之后的事就很明了了。
    不知是为了传播信仰，还是出于某种阴暗的心理，教会先是暗地里鼓动人民，支持圣君埃文发动了起义；然后又偷袭了当时处于虚弱状态且无法他顾的母神创，建造了七座浮空神殿联结为法阵，将其禁锢。
    于是，他们成为了万民称颂的神明。“至于他们所做过的那些事——包括暗中捣鬼，让塔洛斯陛下被太阳魔池反噬、窃取人们的灵魂魔力、禁锢母神大人甚至差点导致大陆……都已经被他们遮掩，无人知晓了。”
    “更加可笑的是，那些被窃取了灵魂魔力的信徒不仅不怨恨，反而还对他们感恩佩戴，甚至希望着有朝一日被激发一下潜力获得强大的力量——而后做个短命鬼。”
    克拉肯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失望。
    路德和他的同伴都是沉默。
    事实恐怕远非克拉肯说的那么简单，能够瞒过当时的皇帝塔洛斯，暗中发展了势力庞大的信徒队伍，甚至反过来将自己等人粉饰为神明，恐怕阿萨他们的心计以及手段也是不逊色于任何人的。
    更不要说，这其中还有最让路德疑惑的一点。
    如果，母神创真的和奥特拉斯祂们是一伙的，那怎么可能被轻易禁锢呢？
    就算那个时候祂还处于虚弱状态，为什么奥特拉斯祂们不出手相助？
    而这件事，和万物归一教，和混沌，和身为王血的艾丽西亚，又有什么关系？
    那些号称最古支配者的家伙，到底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