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187章 思考

    她是谁，白合和姬由都不知道。
    但她们三个人确实如同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亲密无间。
    走在灰蒙蒙一片的世界中，有了她们的笑颜，周围一瞬间也变得绚烂多彩。
    但是，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
    “是叫……哦！”
    “请……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
    她该心痛吗？还是该哭泣。
    她明明那么诚恳地提出了要求，仅仅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名字被人遗忘。
    但白合和姬由，都辜负了她的期待。
    “你们，喜欢听歌吗？”
    “我来唱歌吧，怎么样？”
    她轻轻开口：
    “梦啊，火啊，随过往燃烧吧！
    血啊，泪啊，随雨水落下吧！
    欲归之人，还未归去。
    将来之人，还未到来！”
    不，不要再唱了！
    她如同疯了一般冲向她，但却穿了过去，仿佛她的存在都只是虚幻。
    她冲着白合笑，双手交缠放在胸前，仿佛虔诚的信徒在祈祷。
    “笼中之鸟，如何歌唱？
    受缚之手，如何自由？”
    姬由站在她身后，眼眸中流露着惆怅。
    为什么……
    为什么要唱这么悲伤的歌啊！？
    当她迷茫着从梦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抱紧了身旁的姬由。
    这个梦，在龙爪山脉和姬由逃亡的时候，她也曾经做过。
    而那个在梦中唱着悲伤歌曲的少女，却不知身在何方，为何悲伤。
    当她们从路德口中得知，他也做了这样一个梦，听到了这样一首歌的时候，她们也很惊讶。
    而且，她们可以肯定，梦中的那个地方，就是梦乡。
    不知为何，白合并没有选择把这件事说出去。
    她和姬由坐在偏僻的小山坡上，相互依偎，看着远方逐渐下沉的太阳出神。
    时间不断流逝，夜幕悄然降临。
    “姬由……”
    她喃喃自语般问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恩。”
    姬由点了点头，很轻，但也很坚定：“一定会的。”
    “你也做了那样的梦吧？”
    “恩。”
    “那么，她又是谁呢？”
    “不知道呢。”
    “我该如何做呢？”
    “像白合所要做的那样去做就可以了。”
    姬由温柔地捧着她的脸，红色的眼眸如夕阳，仿佛能够融化她最深沉的痛楚。
    “可是……我不知道她是谁，我甚至连她的名字也记不住……”
    “可是……”
    姬由打断了她的话语，反问道：“她……不是记住了我们吗？”
    白合微愣。
    “我们没能记住她的名字，但她却记住了我们。”
    姬由认真地说道：“而且，如果她真的是那位梦乡之主的话，那我们和她在梦乡中的相遇，也并非偶然吧？”
    “说不定，此刻的她，就在哪里等着我们呢？”
    “就这样走下去，按照白合所要做的去做，总有一天，一定会再次遇到她的，到时候，再问清楚她的名字吧。”
    “这不就是……她想告诉我们的吗？”
    这就是……她想告诉我们的？
    白合想起了梦中少女温柔的凝视，温柔的笑容，以及那温柔到近乎悲伤的歌声……
    这样的温柔，就是她想传递的吗？
    她的眼角仿佛有湿润的液体流下，嘴上却不由自主扯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或许……”
    “是这样吧！”
    既然你传递了你的温柔，那么，也请一视同仁，将你的悲伤，也同样传递给我们吧。
    远方，一轮银月冉冉升起，与红月交相辉映。
    ***
    屋内，从白合说出那句话后，原本喧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现在他们应该还是在七曜教会的净化序列上的吧？虽然美与艺术教会属于七曜教会中的弱鸡，但万一暴露了自己等人的行踪，后果可要严重多了。
    但白合脸上的表情十分坚定，似乎没有任何改口的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有事要出去？”
    路德从沙发上坐正，问道。
    白合点头。
    “很重要的事么？”
    路德歪了歪头，询问道。
    白合重重点头。
    “那好吧。”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们小心点就好，不要暴露了自己。”
    “放心吧，我们知道的！”
    白合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姬由走出了屋子。
    望着她们的背影，原本正在纠缠庄不予的安道尔目光闪烁了几下，若有所思。
    坐在路德身旁的艾丽西亚也定定不语，似乎想起了什么。
    趁此机会摆脱了安道尔纠缠的庄不予连忙拔腿，匆匆往楼上走去，只丢下一句话：“我想去休息一下……谁都别来打扰我，恩，谁都别！谁来我跟谁急！”
    安道尔并没有在意庄不予的逃离，抚摸着下巴沉思。
    谁管你和谁急啊！
    路德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为什么，艾丽西亚若有所思的神情让他有点不安，不禁挪动了一下屁股。
    安道尔也就算了，艾丽西亚露出这种表情是要搞毛啊？这纯洁的少女是不是也被这些坑货队友给感染了？
    随着白合和姬由的离去以及庄不予的逃离，安道尔与艾丽西亚陷入沉思，其他人一时间也没有了瞎胡闹的心情，埃索伦走出房间不知道去干嘛了，斯泰尔尼可好哥俩终于决定不耍诈地玩一局，智障姐妹顺利被夏露带走，除了铂尔修斯依旧时不时拍着肚皮喊饿之外，房间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忽然，路德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来。
    ***
    “白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热闹的大街上，姬由小声问道。
    此刻的她们在离开商队的驻地后进入了堪培拉的花花世界，从附近的广场一路绕行来到了这里，但是！
    姬由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被动地跟随着白合而已。原本看着白合自信满满的样子，她也没有多问，但自从见到白合连续三次带她走过同一条岔道口后，她终于无法按捺心中的疑惑，开口问出了埋藏多时的疑问。
    “哈？”
    拉着姬由的白合转过头，用另一只手摸着后脑勺，露出灿烂的……傻笑：“我也不知道啊！”
    姬由：“……”
    白合：“嘿嘿嘿。”
    红发的少女终于无法保持良好的形象，一巴掌轻轻拍在了白合脑袋上。
    “好痛！”
    白合委屈地看着她：“姬由你干嘛？”
    “我才想问白合你干嘛呢！”
    姬由气哼哼地抱怨着：“明明不认识路，为什么还要自信满满地带路啊？害我以为白合有目的地了呢！结果只是在带着我乱跑吗？”
    她红色的眼眸紧盯着白合，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但眼眸深处却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诶，好像……确实是那样呢？”
    白合不敢直视姬由的目光，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难怪我觉得这里很陌生，原来我也不认识啊……”
    “噗嗤！”
    姬由一下子被白合逗笑了：“这样的话，我还以为只有路德先生说得出口……”
    “说不定我也是个很幽默的人呢？只不过你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这样说着，白合骄傲地挺了挺胸。
    “吹牛！”
    姬由做了个鬼脸。
    “那我们继续走咯？”
    白合高高举起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诶？”姬由愣住了：“都不认识路……”
    “可是我们也没有目的地啊。”
    白合转头说道：“我们……连那个女孩子是谁都不知道吧？”
    姬由沉默，而后仰起头，看着天空：“好像，是这样吧？”
    “那既然如此，不如跟着心走。”
    白合也仰起头：“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只要坚信着这一点，就一定能够遇见她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很肯定的语气。
    姬由不禁感叹：“确实像是白合的做法呢。”
    “那我们……”
    白合询问。
    “都说了，按照白合所要做的去做不就好了？”
    姬由回道。
    “那就走吧！”
    白合紧了紧抓着姬由的手，闭上眼，一会后，又再度睁开，随意指了个方向：“就往那里走吧！”
    两人手握着手，坚定而执着地前进着。
    走出没几步，姬由忽然幽幽问道：“白合，虽然跟着感觉走也很好啦……但是，我们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诶！？”
    白合的脚步顿时一僵。
    果然如此。
    姬由默默一叹。
    不过……
    倒确实像是白合的做法呢。
    ***
    屋内的窗前，路德站立着，默默注视着窗外。
    罗伦斯为他们所选的这间屋子位置很好，窗外不远处正好对着一个巨大的广场，环绕着广场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绿意黯然，在炽热的阳光下洒下一片片阴凉。
    而此刻，路德的视线透过窗外的树木，落到了那个巨大的广场上。
    那上面，正有穿着七曜教会统一金边白袍的信徒来回穿行，而他们的手中，无一例外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器材，在广场的中央，一个巨大圆形舞台的雏形已经出现。
    在堪培拉内，唯一的一个教会是美与艺术教会，那些信徒自然也是美与艺术教会的信徒了。
    不仅如此，路德还在这些人中看到了穿着城卫兵盔甲的士兵，同样正在搬运器材，帮助搭建舞台。
    “他们应该是在搭建音乐会的舞台吧。”
    不知何时回来的埃索伦站在路德身边说道：“我去问过罗伦斯先生了，他说，这个位于堪培拉中央的广场可以容纳数万人同时参与音乐会，美与艺术教会的人也会用神术来帮助扩散歌声。两天后就是音乐会了，他们也在准备舞台，而且，那些士兵似乎是身为狂信徒的城主派来协助的……”
    “是吗？”
    路德看着窗外的景象，目光深邃。
    埃索伦所说的，和他刚刚内心所猜测的差不多。
    但是，他还是有点疑惑。
    他总觉得，那位城主将音乐会放在这个大广场举行，又派来士兵协助搭建舞台，似乎……别有深意？
    他同意举行音乐会也就罢了，居然还派士兵帮忙，难道就不怕被帝国派来的检察官指责吗？就算他在堪培拉一手遮天，但这件事如果捅到帝国那里去，他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到那个时候，他所信仰的美与艺术教会也绝对帮不了他。
    而且，音乐会的规模也让他有点不安。
    数万人同时参与吗？
    他眯了眯眼。
    身旁的埃索伦又补充道：“对了，罗伦斯先生说，因为音乐会的缘故，这几天堪培拉的人流量很大，所以他们也要在这里停留几天，将一些货物出手，等到音乐会结束再继续前进……”
    “是吗……”
    路德低声应道。
    埃索伦转头，见路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去，留给路德一个思考的空间。
    他相信，如果路德真的有什么想不通的话，一定会来找他们询问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