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145章 自己的道路

    “法尔特西斯家族自开国以来便诞生，一直延续至今。其先祖曾跟随圣君埃文起事，立下汗马功劳，深得信任，开国后便被封为世袭公爵，是帝国少数的几个大家族之一，一直以来都是王室的忠实支持者。”
    宽敞的大道上，老车夫不急不缓地驱使着马车前行，口中为路德详细述说着：“法尔特西斯家族的前一任家主于五年前镇压暴乱时与其妻一同身亡，只留下两个儿子。”
    “暴乱！？”
    正仔细聆听着的路德一愣。
    老车夫解释道：“五年前曾发生过几件令帝国为之震动的事情。当时老国王虽然还在位，但是身体和威望都已大不如前，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趁机谋反，掀起暴乱。在那个下着雨的流血之夜，当时的法尔特西斯家族家主，同时也是当时帝国王立骑士团的团长奉命镇压暴乱。暴乱虽然最终被平复，但他却因此身亡，妻子也在暴乱中不幸罹难。这件事后，老国王身体愈发衰落，以至于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路德心下了然。
    之后的事情大概就是马可斯暗害老国王试图登上王位最终被长公主殿下打败不得不退守北地行省这样子。
    马可斯觊觎王位已久，且阴谋百出，说不定那一场暴乱就是他安排的，为的就是除去法尔特西斯家族这一王室的左膀右臂，再不济也要将其削弱。
    这一个目的他是达到了，但最终在争夺王位上却败于长公主殿下之手，功亏一篑。
    “不过，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路德看着正缓缓朝贵族区行去的马车，有点不解：“就算法尔特西斯家族的家主是个公爵，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助我吧？”
    “那可不一定。”
    老车夫微微一笑：“法尔特西斯家族的上一任家主身亡后留下两个儿子，但怎么说呢，他们……”
    他脸上浮现出十分微妙的笑容：“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十分珍贵的家主之位，他们却视若大敌。大儿子为了躲避家主之位离家出走，至今未归。而小儿子因为下手慢了点，只能被逼接受了这个位置……”
    “这么奇葩！？”
    路德有点瞠目结舌。
    自古以来不知道多少人为了权力争得你死我活，而这兄弟俩却视之如猛虎毒蛇，恨不得避之而后快，这样的人，不说是绝无仅有，但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路德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他脑子中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之后三四十万字诸如小儿子勤勤恳恳夙兴夜寐振兴家族最后大儿子在外浪迹天涯归来两兄弟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家庭道德伦理剧剧情了。
    “然后？”老车夫甩了一下马鞭：“然后小儿子继承了家主之位，大概是觉得无聊还是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兴趣，所以解散了所有仆从，也从不出席酒宴，连家族产业也交给了旁系族人去负责，从外表上看没有丝毫身为家主的责任感。”
    “这么厉害！？”
    路德已经不仅仅是惊讶的地步了，他甚至有点敬佩：敢于拿一个家族来寻开心的人，真是不折不扣的一个——混账。
    他老爸若是地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敬佩之余，他又有点疑惑：“他这么搞，难道就没有人不满？”
    要知道，像法尔特西斯家族这样的大家族，除去直系血脉外，旁系子弟也有不少，这货这么搞难道就不怕其他旁系族人不满，来与他争夺这家主之位？
    “他巴不得有人抢他家主之位呢。”老车夫嗤笑一声，调侃了一句，然后才说道：“其他旁系族人倒不是不想要这个家主之位，但是，他们不敢。”
    “不敢？”
    路德一脸懵逼：面对这样的混账家伙，他们也不敢动手？
    老车夫撇了他一眼，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王宫：“有长公主殿下在，谁敢？”
    这和长公主殿下有什么关系？
    路德更加疑惑了。
    老车夫也不和他打哑迷，开口解释道：“他们兄弟二人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任家主的妻子，是老国王的妹妹，也就是当今长公主殿下的姑姑。”
    路德恍然大悟：“原来是后台啊！”
    “这么说倒也没错。”老车夫轻笑：“当初倒也不是没有人想抢这家主之位，但最后都不知所踪了。也不是没有其它贵族想趁人之危侵占法尔特西斯家族的产业，但都被长公主殿下用雷霆手段给打压了下去，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动歪脑筋了。”
    “反正这位年轻的家主对于家族事务都不理不睬，只是一个人蜗居在王城中，法尔特西斯家族的族人也已经习惯了这么一位不理俗世的家主，都恨不得他这么一直下去呢。”
    “长公主殿下一直都希望他能肩负起逝去的老家主的期望，而他却一直想尽各种办法想摆脱家主的位置。在外人看来很不可思议。”
    说到这里，老车夫感慨了一句：“可当事之人自己的想法，又有谁猜得透呢？”
    路德沉默。
    他是应该批评那家伙不顾家族大义呢，还是应该赞扬他勇于追求自由呢？长公主殿下帮助他想让他担负起家主的责任，而他以及他的哥哥为了追求自由弃权力如敝履，究竟哪个才是正确的呢？
    又或者说，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对与错，只不过是每个人都在选择自己的道路。
    “到了。”
    老车夫勒住马，停在了一间豪华的府邸面前。
    “这里就是法尔特西斯家族当代家主的府邸了。”
    老车夫抬头看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府邸，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彩。
    路德走下马车，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座府邸，发现竟然真的如同老车夫所说的那样，连一个仆从也没有，府邸的花坛中都已经是杂草丛生，可见已是许久未有人清理了。那家伙居然真的遣散了所有仆从，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居住在这里，以此表明自己的决心。
    路德深吸一口气，刚想踏进去，却蓦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老车夫，发现后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还是不明白。”路德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你肯定他可以帮助我？”
    “不知道。”老车夫笑眯眯地说出了让路德几乎想一拳打在他脸上的话语。
    “……”
    路德开始佩服起自己的修养。
    “虽然我不知道，但是……”老车夫看了一眼路德，目光中别有深意：“何不试一试呢？”
    “……”
    不知为何，路德居然有点相信面前这位老者的话语了。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踏进了这所府邸。
    身后传来老车夫的声音：
    “忘了告诉你了，当代法尔特西斯家族的家主，他的名字叫做……”
    “尼可?格雷?法尔特西斯。”
    ***
    “每一个人都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埃索伦看向庄不予，眯了眯眼：“所以，我也很好奇，你所选择的道路。”
    “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怎么样？”庄不予回答道。
    “一个人的正义么？倒也不坏。”埃索伦如此评价道。
    “那你呢？你选择的道路又是什么？”庄不予忽然反问道：“我记得路德可是经常说你什么，对，中二来着？”
    “他老是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埃索伦无奈地回答道，但随即正了正神色：“遵从本心，我即是正义，如何？”
    庄不予摸了摸头，正想着如何评价，忽然眼睛一亮：“一个人的正义，倒也不坏。”
    两人相视无言。
    半晌后。
    “路德觉得我们会聊得很愉快。”庄不予笑着开口道：“现在明白了，你是个圣武士，而我是个侠客。”
    “但还好，我们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道路。”埃索伦举起手中的酒杯：“干一杯？”
    “干杯。”庄不予举起酒杯：“虽然是果汁。”
    “就你话多！”
    埃索伦笑骂了一句，一口饮下。
    庄不予同样一口饮下，但随后又放下酒杯，开口道：“说实话，我有点担心。”
    “哦？”
    埃索伦笑了：“你也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庄不予无奈地反问道：“这个队伍大有问题啊。路德和艾丽西亚，他们大概还不知道如何抉择，那对姐妹，只是跟随着夏露的脚步，还有……他们——虽然知道自己选择了那样的道路，但还是心有愧疚……这样不省心的队伍，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我还以为只有我发现了呢。”埃索伦笑着调了一句，表情依旧轻松，但目光却变得严肃：“一切还是要看路德。”
    “说的也是啊，我们在这里再怎么担心都没有用，若是路德能破除他们的心魔的话，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庄不予说完，又苦笑了一声：“只不过，基佬最近居然没来骚扰我，倒是让我有点担心。”
    “是吗？”埃索伦笑了：“你让我想起了路德用来形容别人的某个词。”
    “什么？”
    对于经常口出奇言妙语的路德说出的话，庄不予还是有点好奇的。
    埃索伦坏笑：“死傲娇。”
    庄不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