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138章 似是而非的信息

    神圣莫戈迪亚帝国的王城位于帝国中部平原，在动荡年代曾是多个国家的王都。后来大名鼎鼎的“魔法皇帝”格雷特斯集结众多魔法师之力建立奥术帝国，定都于此，凭借魔法的威力四处征战，最终一统人族众多小国，建立古代奥术帝国，结束了大陆长达数百年的动乱。
    位居中央，俯瞰四方，大陆要道，中部咽喉，水道发达，土壤肥沃……种种诸如此类的词汇都可以毫不夸张地冠到这座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城市上，甚至可以说，这座城池的存在本就是一首史诗——它见证了魔法师们的辉煌与没落，见证了圣君埃文的正义与荣光，见证了教会的出现与崛起，见证了新帝国的发展与兴盛……
    在古代奥术帝国覆灭，神圣莫戈迪亚帝国建立后，这座地理位置极其优越，拥有悠久历史的城池也理所当然地为圣君埃文所青睐，在经历一次翻新后便被定为王城。
    翻新后的王城保留了诸多古代建筑，也在原面积上扩大了数倍，而且在其四周还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建立了数十座小城，呈拱卫之势将王城包围，与王城以发达的水道与繁多的陆路相连接。
    根据帝国规定，除国王巡视回归、有大功的将军凯旋、护送立下大功的英雄尸骨回归英雄墓园外，无论是贵族座驾还是想进入王城的平民商人，都必须先在这些小城停留办理证明。任何无视此规定，未经允许私自闯入王城的行为，都会被视为对帝国的挑衅，哪怕是贵族也不例外。
    帝国成立至今，这条由第二任国王圣罗兰所颁布的法令至今无人敢违背。
    而路德他们乘坐的风船自然也不能例外。
    在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的飞行后，从坎贝尔城出发的风船最终抵达王城，并即将降落于王城周边城池中的一座小城。
    远方，王城如巨兽一般匍匐于平原之上，汹涌的河流在平原之上也变得温顺无比，不急不缓地前行着，风吹过平原上的农田，吹起一阵阵青色的波浪。农田间的大道上车水马龙，来自帝国各地，怀着各种目的来到这里的人都用热切的目光仰望那座宏伟的城池。
    当然，也少不了对空中飞行的风船的指指点点。
    路德趴在栏杆边，看着远处的王城，不禁陷入沉思。
    帝国王立骑士团，王城护卫军以及圣白军团守护着的王城，“风暴剑圣”斯坦以及“天空之王”维克多的利剑所捧起的王城，哪怕是七曜教会也不得不缩起尾巴做人的王城，如今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而且，他即将一个人去面对那其中所隐藏的一切。
    “很迷茫对吗？”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庄不予笑道。
    “怎么可能？”
    都说出那样的大话了，怎么也要死撑下去啊！
    路德心中这样想着，坚决地摇了摇头。
    “是吗？”
    庄不予一笑，然后转身，身体斜靠着栏杆，仰望着碧蓝如洗的青空，口中似是无意般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念着念着，他开始不自觉用手去拍击栏杆，口中原本平淡的语气也变得恍惚不定，似幻非幻的吟咏声就这样从他口中慢慢飞向无边无际的远空：“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声音缥缈，配合他拍击栏杆的节奏，竟让路德不禁有种梦幻浮华的感觉。
    曾经平淡的生活，一起欢笑的朋友，似乎十分无聊的课堂，紧张刺激的冒险旅途，并肩作战的同伴，充斥着无限可能的世界……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诸多景象一一掠过，而究竟哪个是他想要的？
    恍惚之间，庄不予已停下拍击栏杆的动作，抽出腰间长剑，轻轻一弹。
    剑吟声起，鹏飞万里。
    周围隐约传来那些同样在甲板上欣赏风景的贵族的赞叹。
    “孰真孰幻？”
    庄不予没有理会那些贵族，而是很认真地看着路德：“你的心一直在迷茫，找不到方向，不知如何选择。”
    路德沉默，而后摸摸鼻子，岔开了话头：“你们东方人就喜欢搞那一套，叫什么，当头棒喝，对吧？”
    “笑什么笑，你也是个东方人。”庄不予摇摇头，收回长剑：“我倒是希望你可以顿悟。”
    “那还真是让你煞费苦心了。”
    “闲着没事干罢了。”
    “这么诚实让我很尴尬啊。不过，你这么一搞……”路德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倒是有点搞明白你是谁了。”
    “早就该想到了吧？”
    庄不予耸耸肩：“如果你真的那么博学多才的话……”
    “虽说提示很明显，但还是有点转不过脑子。”
    “是吗？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大概一个意思。”路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可惜啊。”庄不予转过身，口中长叹：“在家里读书读得有点少，不然这件事我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这件事说不定你们家也没有详细记载。”路德无所谓地说道：“本来就是抱着一丁点的期望而去的，也不指望能够一下子得到所有真相。”
    “即使只有一点希望也要上，你很执着嘛？”
    “因为我想回去。”路德目光真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追求嘛，就像你也有一样。”
    “大河之水天上来。”
    庄不予闭着眼，给出了一个似乎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路德笑了：“果然如此。”“太白大人是我很崇拜的人。”庄不予低声说道：“一千多年前，仙人太白得到指引，于我们家族北冥秘境中与鲲鹏大人相约往时间长河而去，并与我们家定下千年之约。如今千年已过，我奉族中长辈之命，前来履行千年之约，请鲲鹏大人重归北冥秘境。”
    “可是，仙人太白不是据说消失在了时间长河之中吗？”
    “所以我才需要母神创的帮助。”
    庄不予如是答道。
    “也对，毕竟，就算是圣人丘那样的人物，也无法抵挡时间长河的侵蚀，为求时间奥秘而独身入时间长河未能归来……”
    路德感叹了一句，却让一旁的庄不予连连摇头：“不然。”
    “哦？”路德有点好奇：“怎么搞？”
    “什么怎么搞？”庄不予无奈，所幸接触了那么久，他总算是对路德的跳脱个性有了些许理解，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开口解释道：“圣人丘并非是为了寻时间奥秘才入时间长河的，据说，他和太白大人一样，得到指引，最终才决定前往时间长河……”
    “指引？”
    “没错。”庄不予点点头：“事实上，在我们东方的历史上，还有诸多未逊色于圣人丘的人，如老聃，如墨翟，再比如，我家先祖……”
    “那他们也入时间长河了？”
    “没有。”
    “那就是……逝去了？”
    “他们还活着。”
    庄不予没有开口，话语却传进了路德的耳中。
    东方的传音，路德挑了挑眉，有点难以置信，连忙低声问道：“你特么是不是在逗我？”
    “没有。”庄不予摇摇头，极其认真：“关中平原上至今还弥漫着无边无际的深渊魔气，你以为我们太皇天会任由它们这样存在下去？”
    “我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路德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
    “不明白没关系，我也不太明白。”庄不予抱着胸感慨着：“当初烛龙大人送我过来也是如此，没与我说明个中缘由，只是要我自己寻找，现在看来，关键恐怕在你身上。”
    “真是高看我……等等，你刚刚说，烛龙大人？”
    路德说着说着，原本的话语不禁凝噎在了喉咙。
    庄不予笑了：“不错，烛龙大人，当初我就是想拜托祂将我直接送到圣城的，但是祂不同意，一口气把我吹飞了很远，直接吹到了西部，让我不得不重新找路到圣城。现在看来，恐怕烛龙大人另有想法……”
    “……”
    路德沉默。
    庄不予伸了个懒腰，迈步：“该回去练剑了。”
    临走前，他又回头，没有开口，而是传音过来：“顺便和你说一些事吧——我们东方除了太昊大人和娲皇大人之外还有烛龙大人；太昊大人也和父神奥一样消失了；娲皇大人自动荡年代后就陷入了沉睡；还有，圣人丘极有可能是为娲皇大人所指引，而仙人太白，则是烛龙大人。”
    说罢，他头也不回消失在了甲板上，只留下路德一人站在原地，皱眉沉思。
    如果庄不予这些话都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那烛龙大人以及太昊氏娲皇氏也极有可能是路德背后的大人物之一，祂们和父神奥母神创还有奥特拉斯是一伙的，而圣人丘与仙人太白消失于时间长河之事乃娲皇氏与烛龙所为，也就说明，这件事极有可能和路德有关。
    父神奥、太昊氏神秘失踪，母神创了无声息，娲皇氏陷入沉睡，老女人把路德拉到这个世界，烛龙和奥特拉斯在背后支持着路德……
    时间长河。
    路德把目光投向西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