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136章 我要进王城

    坎贝尔城中央广场比起其他城市要宽阔得多，这是坎贝尔家族为风船起航以及降落特意准备的升降平台，其周边百米内不准许有商人摆摊或居民居住。每月的第三天，会有数十条风船从这里起飞，载着各种物资飞往东南平原各地，在历经半个月的航行之后重新回到这里。
    因为本身血脉局限的缘故，坎贝尔城的风船最多只能在东南平原附近航行，最远的一条风船却能到达帝国王城，是坎贝尔家族特意开辟出来的一条航道，每月一趟，每次由至少四名以上的权杖级共同驾驭风蛇，专门负责护送贵族以及某些大商人，若是没有贵族凭证的话，那就连票也买不到了。
    今天恰好便是通往王城的风船出发的日子，广场上整齐地排列着装饰豪华的马车，穿着华丽的贵族子弟们彬彬有礼地寒暄着，往广场中央停泊着的巨大船只走去。
    然而，在一大堆彬彬有礼仪表堂堂的贵族中，忽然钻出几个画风不同的人来。
    小孩、青年、胖子，甚至还有来自大月沙漠的东方人，这样奇特的组合一下子吸引了众多贵族的注意力。
    “好大！”
    铂尔修斯张着口惊讶地看着广场中央的风船，充分体现什么叫做乡巴佬。
    “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能矜持点吗？”
    路德恨铁不成钢般训斥了两句。
    “嘁，当初刚刚到拉特斯的时候你不也是这样？”
    铂尔修斯不屑地反驳道。
    “真是没见识！”“就是就是，没见识！”“德古……唔……唔……”
    不用回头，路德就知道是智障姐妹妄图吹比结果被艾丽西亚捂住了嘴。
    原本用好奇的目光观察着他们的贵族也收回了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不屑的微笑与小声的讥讽。
    虽然不是很刻意的去听，但路德还是听到了诸如“乡巴佬没见识”这样的话语。
    而且已经有贵族开始怀疑这些“粗人”是不是通过某种方法蒙混进来的了。
    路德顿时把目光投向铂尔修斯。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
    埃索伦带着温和的微笑，及时地拉住了两人：“再不走的话船就开了。”
    两人不屑对视一眼。
    大概是因为曾经是太阳教会的圣武士团团长，和不少贵族接触过的原因，埃索伦在这样的场合居然表现得有模有样的，无论是礼仪还是谈吐，都表现得像个真正的贵族，及时帮助路德他们挽回了不少形象，也避免了检票的时候被怀疑这样的剧情发生。
    只不过，可能在其他人眼里，路德等人已经被打上了跟班这样的标记。
    当然，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无所谓了。
    顺利登上风船的路德趴在栏杆边无聊地观察着四周。
    忽略了身后同伴吵吵闹闹的声音，路德装出一副“我不认识他们”的样子，转过头，却发现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那是一个穿着华丽衣物让路德都懒得去形容，面容猥琐还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贵族，在看到路德投向他的目光后，面带微笑对他轻轻点头致意。
    那货看谁呢？
    路德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周围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人。
    不会真的是在看自己吧？
    路德疑惑地望过去，却发现那名猥琐贵族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莫名其妙的。
    自己又不认识他，他和我打招呼干嘛？
    贵族特有的热情好客？
    路德皱了皱眉。
    “怎么了？”
    解决完那边检票事情后因为自身自带的暖男光环以及前职业圣武士特有的气质而被一大票思春的贵族小姐假装矜持地拦下了探讨了一下人生最后终于顺利逃脱的埃索伦注意到了路德的异常，疑惑地问道。
    路德于是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埃索伦眉头微皱：“确实有点古怪，那名贵族，实力怎么样？”
    “似乎没有觉醒血脉的样子。”
    路德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
    “他周围的护卫呢？”
    “好像没有？”
    “没有？”
    埃索伦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一般来说，贵族出行或多或少都会带上几个护卫……”
    “嘛，也有可能是人家没钱啊。”路德拍了拍埃索伦的肩膀：“想那么多干嘛，别忘了我们多少人，就算他真的有什么不轨的想法，以我们的实力也绝对可以把他打出屎。”
    “确实。”
    埃索伦顿时释然，眉头舒展。
    以他们队伍现在的实力，权杖级的路德、安道尔、铂尔修斯以及他自己，接近冠冕级的夏露，掌控级的白合和姬由，毫不夸张地说，底蕴较浅的贵族家族也就这个实力了。毕竟，就连教会也只能在每座神殿配备两名权杖级，而他们队伍中却有足足五个。
    可以说，哪怕现在风船上的所有贵族都来对付他们，路德他们也能很轻松地……
    逃跑。
    想通了这些后，埃索伦也不再纠结，跑去帮其他人安排房间，只留下路德一人在甲板上接着发呆。
    可是，发呆了一阵后，仔细想想，忽然觉得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路德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并没有发现某个银发的身影。
    原来是艾丽西亚不在吗？
    跑去哪了？和白合姬由讨论一下母亲当年英勇的事迹？还是被智障姐妹缠着要血喝？
    然而，都不是。
    “路德！”
    少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几秒后，路德的身边多了某个银发的身影。
    两人就这样趴在栏杆上发着呆。
    良久后，艾丽西亚理了理被风吹得有点乱的头发，转头看向路德：“路德？”
    “恩？”
    “你的伤，怎么样了？”
    “恩，还好吧。”
    路德摸了摸胸口，有点不确定。在龙爪山脉之下被克阿斯差点捅到心脏，然后又放了一脸盆血开外挂，说实话，如果是在地球的话，路德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一百遍了。
    但这里是异世界，所以他还活着。
    “真的没事？”
    艾丽西亚显然有点不相信。
    “要不你看看？”
    路德目光凝视着远方的天空，忽然问道。
    脑抽了！
    刚说出话他就后悔了。
    然而，并没有预想中艾丽西亚的攻击。
    他疑惑地转过头，发现艾丽西亚正趴在栏杆上，将脑袋埋进臂弯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德有点慌了：“你怎么了艾丽？”
    “路德……”
    “你……”
    “认识我母亲吗？”
    她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路德。
    路德下意识摇了摇头：“不认识……额……”
    虽说两人极有可能来自同一个世界，但艾丽西亚问的是认不认识，所以自己这样回答应该不算欺骗吧？
    “哦。”艾丽西亚再次低下头。
    “艾丽？”
    路德小心地问道。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妹子可能出事了。
    不过，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她的母亲呢？
    说起来，艾丽西亚想去圣城，也是因为她母亲曾经提到过吧？
    圣城，这座位于帝国东部的“宗教圣地”，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一般，将路德等人连接到一起。
    有的时候，路德甚至都会怀疑，是否就是当初把他带过来的老女人的阴谋了。
    “路德……”
    “诶？恩？”
    正沉思着的路德连忙回应。
    “你身上，有熟悉的气味。”艾丽西亚看着路德，神情迷惘：“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这种感觉了，似乎可以在你面前卸下任何伪装，似乎可以无理由地相信你，似乎……我们是同样的人。”
    同样的人？
    路德心一跳。
    这不是当时“她”走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路德和艾丽西亚，这种熟悉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两人都有着地球的气息——虽然艾丽西亚可能只有一点，而且她很显然并不知道她母亲来自于地球。
    “母亲说过，希望我能过上平静的生活。”艾丽西亚抬头仰望天空，目中满是追缅回忆的神采：“但是，她还说，如果我想走，就去圣城。她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想走，没有原因也没有解释，但是，她和父亲离去之后，我竟真的产生了离开的想法……”
    路德沉默地看着他，周围人群熙攘，而她却如同另一个世界的人一般，不轻易融入这里——和路德一样。
    因为他们本质上都是同样的人。
    “母亲说，她曾经负有很重要的使命，那就是为了回归彼处而不懈努力，而我，我也终会回归彼处……可是，彼处又是哪里呢？”她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怅然若失。
    “她说过，当我到达圣城时，一切的一切，都会明了。”
    艾丽西亚收回手，将目光重新放回路德身上：“因为，母神创现在就在那里。”
    母神创！？
    路德整个人宛若被雷击中，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之前思考的，圣城那奇特的吸引力究竟是什么了。
    能够与像奥特拉斯那样力量强大的人做盟友，能够将他从异世界召唤而来，哪怕是神话传说，也只有母神创那个层次的人能够做到，也就是说，老女人叫路德去圣城，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让他去见母神创。
    铂尔修斯是为了得到母神创帮助解除他们一族的诅咒而前往圣城，智障姐妹是为了从母神创那里得到始祖该隐的下落，埃索伦是为了向母神创寻求关于正义的答案，而艾丽西亚的母亲，与路德同样身为穿越者，三百年前自圣城出来的强者让艾丽西亚去找母神创，然后……回归彼处？
    照这么看来的话，安道尔他们去圣城恐怕也和母神创脱不了干系，又或者说——世界观测局和母神创有关系？
    在西方的传说中，父神奥与母神创共同创造了大陆，而在东方却是对应的太昊氏与娲皇氏，其中并没有提到关于奥特拉斯的信息；九重深渊来历神秘，以摧毁大陆为己任，但无人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秘密；父神奥神秘失踪，而母神创避于圣城数百年未曾出现；黄金之民的始祖神秘消失，甚至未曾参与过黄昏战役；半龙人守护者曾提到过的大贤者，帮助他们和铂尔修斯的部落镇压了潘多拉的强大人物，布置的幻阵却被路德他们轻而易举地破解……
    路德感觉脑海中一片浆糊，各种各样的信息混杂在一起，让他几乎崩溃。
    就连老女人塞给他的那些信息中，也没有提到过这些事，仿佛它们被彻底掩埋于历史中一般。
    恍惚中，无数金色的丝线宛若瀑布倾泻而下。
    万年的秘密似乎在路德他们手中一点一点被揭开，但好像还有更多隐藏于迷雾中。
    他痛苦地捂住头。
    “路德？路德？路德！”
    艾丽西亚连忙凑过来，焦急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艾丽……”
    路德艰难地抬起头，露出十分勉强的微笑：
    “我要进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