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人总是会刻意去遗忘某些事情,但是,逃避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
当你背负上那些东西的时候,选择就已经开始了。
是逃避,还是去面对?
答案早就出现,关键在于你是否愿意正视它。
肆虐的风沙,被诅咒所交缠束缚的族人,大长老期待与慈爱的目光,他曾教导过的一切……
逃避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
金色的长枪穿刺而过,我的脚步还未停下。
只要我足够快,就能追上大家的期待。
只要我足够强,就能背负起所有灾难。
只要我足够勇敢,就能无畏地去面对。
黑色的深渊魔气骤然爆发,将我包裹。
“你们……”
“滚啊!!!”
***
“公婆!”
路德看着被深渊魔气所包裹的铂尔修斯大吼道。
埃索伦毫不迟疑地起身向他冲去,佛拉格拉克挥动出一道道金色的火焰。
然而,黑色的深渊魔气如同狂舞的巨蛇一样肆虐在铂尔修斯周围,将所有一切试图接近的事物都吞没,就连埃索伦也被弹了回来,重重地撞在了地上,一丝血迹在嘴角浮现。
那是潘多拉的力量,恐怖得足以覆灭一个帝国的力量。
路德他们竭尽全力想避免这股力量被释放,但最终,它还是从封印中被解放了出来。
“潘多拉!”
王宫上方的半龙人守护者怒吼一声,权杖与匕首交叉,一道道青色闪电劈下,围成牢笼将铂尔修斯困住,也阻止了深渊魔气的扩散。
然后,他转过头,面向路德:“你的同伴,正与潘多拉战斗着。”
战斗?铂尔修斯吗?
路德看着浑身上下包裹在深渊魔气之中,表情痛苦的铂尔修斯。
“那是宿命般的对决,如果他无法获胜,潘多拉就会催动他体内暗藏的诅咒,将他彻底毁灭。”
半龙人守护者面容严肃地看着铂尔修斯,手中动作不停,不断催动着闪电加固牢笼。
“那我们该如何帮助他?”
路德急切地询问道。
“看他自己,或者……”半龙人守护者把目光转向搀扶着路德的艾丽西亚:“运用她的力量。”
“她?”
路德看着艾丽西亚,若有所思。
是王血的力量吗?
可是,那样的话,对艾丽西亚也会造成伤害吧?
从以往的经历来看,王血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两人都是最早和路德一起旅行的同伴,无论哪位受伤,都不是路德想看到的。
可是,如果不去管的话,铂尔修斯又会……
路德心中百般挣扎。
“让我来吧。”
艾丽西亚忽然轻声开口。
“艾丽……”
路德抬头看着她。
“作为出手的回报……”艾丽西亚咬破手指,一滴金色的血液从小小的伤口挤出,慢慢地朝着铂尔修斯飞去。
“照顾好她。”
默默地看着那滴血液融入深渊魔气之中,艾丽西亚转头望着路德:“从永歌森林到这里,她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因为时间长河,她失去了父母;因为教会的追杀,她失去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护卫们;因为……因为这股力量的觉醒,她失去了选择自己命运以及自由的权力。而现在,她已经不能失去更多了,起码,你要帮她保护好现在拥有的。”
“……”
没有说话,路德伸出手抓住艾丽西亚的肩膀,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是个滥好人,不想让其他人为难,但是……”
艾丽西亚歪了歪头,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而是转头看向安道尔三人。
“也许你们并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你们应该知道,曾经七曜教会净化序列第四位是谁。虽然,风沙丘陵那次刺杀失败之后,她的名字就已经消失在上面了。”
“……曾经,第四位?”安道尔和白合姬由对视一眼,目光惊异地看着艾丽西亚:“你说的不会是……神孽!?”
艾丽西亚点点头:“那就是我。”
白合激动地上前一步:“这么说来,你……你的母亲应该就是……”
“救世之王座,艾洛可。”艾丽西亚淡然说道:“父亲说过,这是她当初的名号。”
“果然是这样。”白合舒了一口气,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三百年前,你们世界观测局曾给予她一个承诺,现在,她的女儿希望在此借由你们的手来完成。”
艾丽西亚看着安道尔他们:“如果是这个的话,世界观测局的议长他们,总不会忘记吧?”
“自从三百年前七曜教会、帝国以及我们世界观测局联合将艾洛可大人的事迹封锁之后,整个大陆上知晓艾洛可大人称号的已经寥寥无几,更不要说是议长阁下他们当初的承诺了。所以,仅凭这一点,我们就有理由相信,你就是艾洛可大人的后代。”说完,安道尔连带着白合以及姬由都后退一步,俯身行礼:“但凭吩咐。”
“保护我前往圣城。”艾丽西亚指着已经被眼前诡异的发展给惊呆了的路德说道:“和他一起。”
“世界观测局从未忘记曾给予艾洛可大人的承诺。”
安道尔郑重地说着,变相答应了艾丽西亚的请求。
“救世之王座,一人之光辉。”
全程安静地目睹了这一切的庄不予低声沉吟。
埃索伦从地上爬起来,拄着长剑轻笑一声:“难怪……”
到底什么鬼啊!?什么救世之王座?什么承诺?什么艾洛可?什么难怪?
路德简直要疯了。
所有人都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只有路德还被蒙在鼓里不知所谓——哦,被蒙在鼓里的还有夏露,但她又不像路德一样在乎这些,对她来说,整个世界并没有比那对智障姐妹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都不要想。”仿佛知道路德心中在想什么,艾丽西亚低声说道:“沿着你想走的路走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的真相。”
搞什么啊,和奥特拉斯一样的说辞。
路德心中郁闷,但又不好多问,只好把目光放在不远处依旧包裹在深渊魔气之中的铂尔修斯身上。
半龙人守护者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铂尔修斯。
察觉到路德那边的一点小插曲已经结束后,他回过头说道:“那滴血液帮助他找回了自我。”
“自我?”
路德一愣
“没错,原本迷失于过去的自我。”半龙人守护者点了点头,解释道:“过去的他执着于逃避与遗忘,对潘多拉的恐惧已经压过了他的勇气。而现在,重新找回自我的他正在尝试面对,与一直以来所恐惧的事物战斗,从而获得新生。”
听完半龙人守护者的解释,路德沉默。
虽然感觉铂尔修斯并不像是那种会恐惧的人,但一想起当初他在风沙丘陵的小镇里,面对狗头人袭击时所说的那些关于“灾难”的话语,以及他进入龙爪山脉以来的表现,路德就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现在,就看他自己了。”
半龙人守护者说道:“战斗,然后生,或者死。”
路德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相信他。”
“只是什么狗屁灾难的话,他怎么可能会输?”
“他可是……泰坦巨熊的血脉。”
话音刚落,困守于闪电囚牢之中的铂尔修斯忽然怒吼一声,站了起来,浑身上下依旧包裹着黑色的令人欲呕的深渊魔气,两只爪子抓住青色的闪电,用力一掰,将闪电轻易地粉碎。
然后,他睁着一对猩红的双眼,一步一步,朝着路德他们走来。
所经之地,皆被深渊魔气腐蚀化为虚无。
埃索伦他们都把目光放到了路德身上。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打脸真疼。
“那可不一定。”
路德看着铂尔修斯,笑了。
***
仅仅只是因为害怕就选择逃避吗?
我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大长老的身影。
我是族中最特殊的存在,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身上没有诅咒的族人。
因为害怕将诅咒传给我,其他的族人——包括那些与我同龄的小孩,都不敢靠近我。
在他们看来,我是族里唯一的希望,帮助他们解开诅咒的希望。
只有能够暂时压制诅咒力量的大长老能够靠近我。
从小到大,不只是陪我玩,喂我吃饭,教我说话走路,他还教会了我——什么是血脉。
“血脉是潜藏于你血液之中的力量,是从远古到现在,我们一直以来所传承的信念,它不仅仅象征着天赋,还有意志、精神。”
“它所告诉你的是,你既然继承了先祖的力量,那么,也应该继承他们的意志与精神。”
“而我们泰坦巨熊,拥有能够搬动山脉的力量,它所代表的意志与精神也应该是如此的。”
“没有什么,是我们无法肩负的。”
“包括诅咒。”
害怕灾难,害怕痛苦,害怕死亡,于是不敢面对,不敢战斗,这才不是所谓的泰坦巨熊。
仅仅是请求母神创帮他们解除诅咒而已吗?
曾经我们面对席卷万物的瘟疫而无所畏惧,那么,你又在畏惧着什么呢?
不是仅仅让你去请求帮助,更重要的在于……
不要害怕,勇敢战斗。
***
铂尔修斯依旧在前进着。
每前进一步,他就会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
但是相应的,每前进一步,他身上的深渊魔气就会散去一点,猩红的双目中也会多出一丝清明。
背负着诅咒走在痛苦之上,不曾畏惧。
***
遥远的风沙丘陵,地下的某处,借着晶石的亮光,花白胡子的老者在兽皮上用血液描绘着图案。
那是一只顶天立地,肩膀上扛着一座山的巨熊。
只是看着,就感觉体内的血脉开始沸腾,开始激动。
“已经足够了。”
老者开口,目中满是欣慰。
***
铂尔修斯在路德面前停下脚步。
最后一丝深渊魔气留恋地在空中徘徊了一下,最终消散。
他轻轻勾动爪子:“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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