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57章 我就是正义

    路德被埃索伦叫到了偏僻的小巷子中。
    后者把他叫过来后叹了一口气，然后斜靠在墙壁上开始眺望远方的夜色。
    看着他的表现，路德不禁陷入沉思。
    整整十分钟的沉默过后，路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说，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装忧郁吗？你一个暖男系的怎么就跑到高贵冷艳那里去了？”
    “我不明白。”埃索伦开口：“明明是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呢？”
    “情场受挫？”
    埃索伦顿时用古怪的眼神看了路德一眼：“并不是。”
    “那是什么啊？要是你不说的话我可就说了……”
    “我去开了个会，关于这次在城中发生的血族袭击的事件，由城主主持，城议会，三大教会的主教与骑士团团长共同参与的会议，然后，我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埃索伦看着远方，神色莫名惆怅：“一开始我提出，让全城人都聚集到广场，然后请出神恩，让所有人都沐浴圣光，这样，如果真的有血族隐藏其中的话，很容易就可以发现……”
    “肯定被否决了对吧？”路德用铂尔修斯的脑子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且不说拉特斯是一个繁荣的商业城市，每天的人流量极大，想要将人聚集起来的难度有多大，单就那些贵族就很难搞定了，他们坚持着所谓贵族的尊严，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亵渎行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埃索伦黯然点头：“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否决了。”
    “然后呢？”路德忽然有点好奇之后的发展，连忙点了个赞然后评论：催更催更催更。
    “然后我又提出了另一个意见。”埃索伦没有辜负路德的期望，更新速度极快：“首先，我们已经肯定了，在城内行凶的应该不是你们所说的那对血族姐妹——照你们的说法，她们只有掌控级，但是我们三大教会的骑士团以及城里的警备队搜索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这种隐藏的能力，只有权杖级的血族能够做到。当然，就算不是她们做的，也应该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原来你们发现了啊。”路德摸了摸头，果然还是不能小瞧他们的智商啊。
    埃索伦没有理会路德的打岔，而是自顾自说道：“权杖级的血族潜伏在城里，而且教会的权杖级强者——包括我在内都没有能够找到对方的踪迹，所以我提出，三大教会与警备队合作，齐心协力，互相交换情报，这样就可以更快地找出幕后的血族……”
    “这个不用说，肯定是要否决的。”路德笃定地说道。
    “连你也觉得这个提议不好吗？”埃索伦显得很是郁闷。
    “倒不是不好。只是，未免太天真了……”
    “天真？”
    “没错。”路德点头，以一副长者的模样开始谆谆教诲：“你想一下，且不说城主与贵族方面会与教会争夺在民众心中的威信，单就教会之间，争夺的是什么？”
    “信仰……吗？”埃索伦想起了主教对他说过的话，语气也变得低沉了许多。
    “没错，就是这个。”虽然很疑惑埃索伦为什么会情绪低迷，但路德并没有想太多，而是继续说着：“三大教会，太阳教会，丰收教会与风暴教会，太阳教会的信仰人数最多，其次是丰收教会，最后则是风暴教会。这三者无论是谁——占优势的太阳教会也好还是处于后方的其他两个教会也好，都急需民众的信仰来稳固自己教会的统治。而这次事件显然就是个好机会了，邪恶的血族在拉特斯城中搞大新闻，正义的太阳教会站出来把他们狠狠地批判了一番，然后民众喜闻乐见，好感度直线上升，也更愿意信仰太阳教会了，扩大了教会的信仰，大功啊，升职加薪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之类的——相信我，其他两个教会的剧本也是这么写的，而你的提议刚好就戳在他们的G点上，他们怎么可能同意？”
    “勉强听懂了你说的。”埃索伦揉了揉眼眉——显然听懂路德的这番话对于他来说十分困难——而后又很疑惑：“那那些民众怎么办？就这样放着不管吗？这样拖下去的话，很危险吧？民众不是信仰的基础吗？”
    “区区几个贱民，杀了也就杀了呗，民众是信仰的基础？哈？你在开玩笑吧？就算让那些血族放开手去吸，又能死多少？而且，死的越多，对比就越大，信仰也就越虔诚啊……”
    “你！！！”埃索伦对路德怒目而视，后者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这可不是我想的，我只是把那些教会的人想说的话说出来罢了……”
    “可是……我不相信，主所教导的公平与正义，难道就是这样子吗？”说到这里，他愤怒地一拳砸在了墙上，顿时碎石飞溅。
    “如果不是这样想的话，他们为什么要否决你的提议？公平与正义……那可是你们信仰的主告诉你们的啊——也就是说，所谓公平与正义来自于主，那么就应该优先为伟大的主服务啊！”
    “……”
    “埃索伦，相信我，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信徒，因为你从来没把自己放在信徒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你一直以来所站的，其实是名为英雄的角度啊，只有英雄才会这样坚守公正，而且，只有英雄，只有英雄是现实中所不存在的。”
    “……”
    “我要说的话就到这里了……对了，不要灰心嘛，我有一个好消息差点忘了告诉你……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埃索伦一下子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路德：“什么办法！？”“关键还是在那对血族姐妹身上。权杖级的血族不可能无缘无故离开高崖到这里来，除非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让他们不得不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留在这里，而这个东西，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对血族姐妹了，只要找到她们……”
    “我明白了，这次多谢你了路德，暂且失礼了……”埃索伦握剑行礼，便要离去时，路德叫住了他：“等一下埃索伦……我说，你不会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教会和警备队吧？”
    埃索伦没有说话，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路德就觉得自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刚刚跟你说的……你有没有在听啊！”路德捂脸呻吟：“你要是跟他们说的话，你以为他们会接受吗？他们为了争夺信仰已经疯了好吗？巴不得再死几个人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束这次事件。”
    “……”
    “听我说，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要说，闷声发大财，暗中寻找，然后守株待兔，等那些血族自己送上门，闷声发大财你懂不懂？什么也不说，这是最好的。”
    “这……”埃索伦的内心显然十分挣扎：“万一，我是说万一，那对血族姐妹跑了呢？拉特斯是港口城市，如果她们坐船逃跑的话，那不就……”
    “那不就很好吗？”路德左手握拳拍了下右手：“她们跑了的话，那些暗中的血族也没理由留在拉特斯了吧？这件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可是会跑到其他地方吧？邪恶依旧是存在的啊，我们怎么可以因为不是在自己面前就当做不存在呢？”
    埃索伦，三观极正，正到极点。
    路德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既然这样，你想怎么做？”
    “我会请城主下达封城令，禁止民众进出以及商船离港。”埃索伦肃然道。
    “你一定是疯了。”路德耸耸肩：“拉特斯这种港口城市，封城所带来的损失有多大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但是，只要三天就够了，我会用其他的理由说服城主，只封三天，如果三天内无法解决这件事的话，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埃索伦说这话的时候路德观察了一下，发现他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要去炸碉堡的烈士一样充满着神圣的光彩。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路德说完，转身朝旅馆内走去，走了不到两三步后，他又停了下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也可以来找我……虽然不一定帮得上。”
    “感激不尽！”虽然没有回头，但路德已经想象出了埃索伦一脸严肃行礼的场面了——那个家伙，好像已经把行礼这种事当做了习惯。
    “其实吧，你这种性格呢，既不圣母也不自私，还是不错的，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为自己考虑得太少了，像你这种人，已经很少见……不，已经绝迹了啊！”
    面对路德的赞赏，埃索伦并没有感到自豪，他面上的表情似乎在说……
    “其实，我一直都在为自己考虑。”
    “因为我一直觉得，我，就是正义！”
    “……中二病该治了！”路德没有回头，只是往后伸出了一只中指。
    然后，埃索伦脸上又回复了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
    “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