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32章 希望与绝望

    “额，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很失礼的事？”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艾丽西亚一脸疑惑地问道。
    路德和铂尔修斯于是对视一眼，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啊，你想多了吧……”
    “是吗？”艾丽西亚回头看向路德他们：“那你们为什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两人于是面面相觑。
    “她好像真的不记得了。”路德看着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的艾丽西亚，小声说道。
    “不记得当然最好，但我担心以后要是再来几次怎么办？我可受不起折腾。”铂尔修斯想起上午的遭遇，打了个哆嗦，感觉头皮发麻，浑身不舒坦：“她让我想起了我在面对大长老的错觉。”
    “大长老？”路德讶异地看了一眼铂尔修斯：“没想到你还是部落的友人啊，哪个部落出来的？非洲的？”
    “我听出了深深的恶意……好想打你……”铂尔修斯捏了捏拳头，思考了一会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
    对于他这种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气概，路德给予了高度评价：“怂逼！！”
    “……”
    一路吵吵闹闹的，最终来到了镇子中央的广场。广场很小，而且就真的只是一个广场，没有什么其他额外的装饰建筑——在这样的荒原里想要找几棵树木来点缀一下无异于痴心妄想，广场上也没有多少居民的身影，显得空荡荡的。
    广场周围围了一圈屋子，路德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杰克所说的镇长的府邸——虽然说是最大的一座房子，但也不过比周围那些小屋大了一点罢了，要不是杰克站在门口朝路德他们挥手，他们还真不一定就能猜到是这座房子。
    “路德大人，铂尔修斯大人，还有艾丽西亚小姐，杰洛姆大人和镇长已经在里面了，请跟我进来吧。”
    没有和路德他们客套，杰克把三人带进了房子，见到了正坐在客厅中一脸愁眉苦脸的镇长以及坐在他旁边正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杰洛姆。
    “你们来了，快，快做。”镇长见到路德等人，就如同见到了失散多年的邻居王叔叔，热情洋溢在脸上，笑容就如同肆意绽放的一朵老菊花，一旁的杰洛姆也抬起头，对路德他们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
    路德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眼睛却暗中观察着杰洛姆的神态，发现他脸色苍白，就好像纵欲过度的瘾君子，双眼带着很明显的黑眼圈，就好像彻夜未眠一般，笑容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与惆怅——不用化妆，直接就可以去演苦情剧的悲剧男主角了。
    “丽娜小姐遭受意外，杰洛姆先生应该很伤心吧。”艾丽西亚小声在路德耳边说道。
    伤心？
    不会是装给我们看的吧。
    路德看着已经化身为忧郁文艺男青年的杰洛姆，心中不无恶意地猜想着。
    可是人家失去了女朋友，伤心也是正常的吧？这么恶意猜想他是不是不太好？
    另一个声音在路德心中响起。
    就在路德内心进入挣扎之时，镇长老约翰开口了：“那个，几位勇士，哦不，几位大人，不瞒各位，其实这次找你们来，是想请你们帮助我们罗格镇。”
    “帮助？如果是想打退狗头人的话，只凭我们几个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吧？”路德睁着眼睛说瞎话，于是艾丽西亚和铂尔修斯都投来了鄙视的目光，路德对此表现得心胸坦荡得跟个红领巾优秀少年似的。
    “不是想请诸位帮我们打退狗头人。”一旁一直装忧郁青年的杰洛姆开口了：“而是想请诸位帮助我们找到狗头人袭击我们小镇的原因。”
    “原因？”
    杰洛姆点点头：“是的，我们怀疑狗头人袭击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不然以它们的性格是不可能聚集到一起的，而且，它们的智商比起正常的狗头人来说显得太优秀了，不像是狗头人能够做到的……”
    “也就是说，你们怀疑狗头人背后有人在操控它们？”艾丽西亚敏锐地发现了杰洛姆想表达的意思。
    “没错。事实上，我们一开始就对此有所疑惑。狗头人最开始袭击的时候我也去探查过，但是很快就被那些狗头人发现并攻击镇子，所以我不得不退回镇子防守，之后又尝试过几次，但都没有成功。如果能得到几位的帮助的话，说不定能够成功。”
    杰洛姆说着把目光移向了路德：“尤其是路德先生，如果能有路德先生的言灵术相助的话，想要瞒过那些狗头人的视线应该不难。只是不知道路德先生愿不愿意帮助我们？”
    说着，两人都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路德，尤其是镇长老约翰，就好像禁欲三十年突然有一天嗑了神奇小药丸正欲火难耐时忽然走过来一个基佬——反正意思差不多，你们用心感受。
    原来如此。
    路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言灵师的力量来源于“语言之灵”以及说出来的话语，从另一种角度来看就相当于心想事成——前提是你的实力够强大——魔法能做到的，言灵术也能做到，虽然也许效果不是那么强，但是魔法做不到或者很难做到的，言灵术却能做到。
    就比如这一次，杰洛姆之所以无法潜过狗头人的封锁线就是因为无法遮掩自己——“光学迷彩”这个魔法需要权杖级的魔法师才能掌握，而且构造的模型在高级魔法中也是有名的难度高，仅次于“飞行术”。而相比较之下，言灵师只要一句话就能解决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言灵师就比魔法师要强大，只是魔法师更倾向于战斗，魔法的爆炸破坏力是言灵师拍马也难以追上的。
    杰洛姆只是掌控级的魔法师，当然不可能会“光学迷彩”这个高级魔法，所以才需要路德的帮助。“但是……”路德轻轻摇头：“能够操控数目如此多的狗头人，无论是什么职业，恐怕都有权杖级了吧？我们就算最后查清了真相，恐怕也不一定逃得出来……”
    “有理。”铂尔修斯装出一副正经的表情点了点头：“说不定会被抓走bbq呢。”
    路德和艾丽西亚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货已经不要脸到拿自己的“光辉事迹”来调侃了。
    杰洛姆自然不知道bbq的含义，但不妨碍他意会出他们的意思，连忙摆了摆手：“这一点其实不用担心，对方是权杖级的可能性很小，如果真的是权杖级的话，一个人就足以摧毁这个小镇了，何必操控一群狗头人来进攻？所以，对方一定是借助了什么特殊的方法才能够操控狗头人的。而且，就算是权杖级，也不一定就跑不了……”
    “这样啊……”路德看着极力劝说自己的杰洛姆，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又抬起头问道：“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们，只不过我有个条件……”
    路德还没说完，杰洛姆脸上就绽放出了一朵老菊花，老约翰也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多谢路德大人慷慨相助，这是一点小小的敬意，还请不要拒绝。”
    说着，老约翰把袋子递了过来，其中传来了钱币碰撞的清脆响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路德一边摇头一边在艾丽西亚和铂尔修斯的鄙视目光中接过了袋子：“我的意思是，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杰洛姆先生和我去就够了，至于我的同伴，就留在镇子里，万一狗头人突然袭击也能抵挡一下。”
    “喂，路德！？”铂尔修斯连忙扯了一下路德的衣角。
    “听我的，等会再跟你们解释。”路德小声对艾丽西亚的铂尔修斯说道，然后转身看向杰洛姆。
    “这样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德感觉杰洛姆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僵硬了：“只是路德先生和我去吗……那也可以。那路德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下午可以吗？”
    “不不不。”路德摇头：“这是我的另一个要求，我们等到明天再出发吧。”
    杰洛姆的笑容变得更加僵硬，简直就好像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路德瞪着眼睛看着他：“仅仅是一天而已，杰洛姆先生不会连一天都等不了吧？”
    “我觉得是这样的杰洛姆大人，路德大人刚刚经过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确实应该休息一天。”
    老约翰似乎没有看到杰洛姆脸上那难看的笑容一般。
    “如果路德先生执意要求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杰洛姆最终还是妥协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路德看了一眼杰洛姆，然后就带着依然一头雾水的艾丽西亚和铂尔修斯离开了。
    走出镇长的府邸，他们一眼就发现了守候在门外的杰克。看到他们出来后，杰克连忙迎上来：“路德大人……那个……杰洛姆大人和镇长是不是找您去商量解决那些狗头人的事了？”
    路德点点头，没有隐瞒。
    “是不是……已经找了解决办法？”
    路德仔细想了想，最后决定点头。
    于是杰克顿时就如同一条脱肛的野马一般冲了出去，一边冲还一边朝街道两旁的居民大声说着什么，看他那兴奋劲，路德估计不用等到下午，整个小镇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了。
    “走吧。回去再跟你们解释。”路德拉着艾丽西亚的手走了。
    “为什么要欺骗他们？”铂尔修斯追了过来：“还有，你是不是想背叛我们？”
    说完，他看了一眼路德拉着艾丽西亚的手，又小声说道：“说好的单身主义共同阵线呢？”
    “谁和你共同阵线了？还有，你心思真龌蹉。什么时候你才能成为五讲四美小标兵啊？”路德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哪里欺骗他们了？”
    “你敢说没有！？”铂尔修斯瞪着路德，后者于是耸了耸肩：“这种时候，你说真话就更不行吧？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你不明白，只有拥有过绝望的人才会珍惜希望。”铂尔修斯转过头看向远方蔚蓝的天空：“同样的，只有拥有过希望的人才能体会到绝望的痛苦。对于这个小镇来说，希望破灭之后的绝望，相比于狗头人的袭击而言才是更大的灾难。”
    “因为他们从此再也不会相信希望。”
    “欺骗是最恐怖的灾难。”
    铂尔修斯停下了脚步，而路德依旧带着艾丽西亚前进。
    我明白的。
    路德在心里暗自说道。
    然而没有人听见。
    “可是，我相信路德能够做到。”艾丽西亚忽然回头笑着对铂尔修斯说道：“因为我也曾有过绝望。”
    但我最后还是拥抱了希望。
    艾丽西亚回头看着路德。
    路德看着远方天空的太阳。
    铂尔修斯看着前方前行的路德和艾丽西亚。
    “呸，恋爱的酸臭味。”他不屑地啐了一口，然后迈开步子追了上去：“妈个鸡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