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日常伍 第十二话 对于敌人的敌人的定义

    赫卡提娅·拉碧斯拉祖利……如上回所见，她的心性可没看起来那么一派正经，反而显得有那么些个“孩子气”的部分。
    不拘小节的餐桌礼仪，完全不带女神威严的言谈习惯，举手投足间都显得和幻想乡里生活着的人与妖怪没有太大的区别。
    平易近人，难道不好吗？
    话是这样说……但这位女神大人的交友圈哇，可谓是相当之“诡异”。
    就比如，纯狐。
    “所以为啥你会和那种人做朋友的？”
    “因为……共同利益吧？”
    顾左右而言他的赫卡呢，是这么回答灵梦的疑惑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大家都讨厌嫦娥就一定有共同之处——对吧？”
    对……
    才怪了！
    正片开始。
    ——
    “既然赫卡在幻想乡旅游的话，我就顺便跟了过来……怎么，为什么要摆出这么一张难看的脸？”
    还不是因为你选择的居住地点在博丽神社，鸠占鹊巢地抢走了魅魔的住处，导致我不得不跟那只打呼噜声音震天响的作祟神睡在一块儿……综上所述，还要我对你这只红黄黑三祸乱之源摆出什么好脸色不成？
    越想越气的灵梦可没打算回答立于檐下的少女所言的疑问，自顾自地清扫着落在前庭的翠绿落叶。
    气质超然，谈吐得当——除了强行害得自己没能睡好觉之外，她也没法否认，眼前这位奇装异服的大人物充满着个人魅力的事实。
    虽说在灵异珠异变中，纯狐作为一切事件之始源而使得自己跑遍了幻想乡何处……乃至于不得不去了趟外界和月球，但在了解到月都试图以“夺取生存资源”为由进攻地上时，也干脆地停止了她即将成功的复仇。
    【复仇的机会总还会有，但要是因为这一行为而祸害到了别处乃至于让月都得到了切实利益的话，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
    这么说着的她在和自己进行了一场表面形式的符卡对决后，说着“我输啦”这样的话语，也是相当之适然地停止了关于复仇的一切行动。
    “换位思考一下的话，小心眼的灵梦显然是会不顾幻想乡的死活来强行攻打下月球的吧。”
    从哪儿来的到哪儿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眼见得灵梦提着扫帚就开始追赶起了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的明罗(鸡形态)，没得到对方理睬的纯狐也只得干笑几声，接过了从魅魔那儿递来的茶水。
    品茗一口之后。
    “这上好的龙井是……”
    “使了点小手段，从徐君房手里*顺*来的宝贝之一。”
    徐君房？
    揉搓着金黄色长卷发的发梢的纯狐呢，正在思考着“自己似乎从哪儿听见过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这件事。
    “嘛啊，来源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好喝不就行了？”
    而对那位和月亮有着相当程度的不解之缘的冒牌大将军知根知底的魅魔，也知趣地在人家想起来之前转移了话题。
    “说是要来幻想乡旅游之类的，你就只是打算待在博丽神社度过这一难得的假期了吗？”
    我也想活的更加丰富多彩些，但作为仙灵还想奢求满世界乱转的话，多少也有些不太合适。
    说着魅魔的话语，少女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可是差一点儿就把整个幻想乡都搅和的天翻地覆了，再抛头露面的话，纯粹因复仇的心念具化而成的我可就要被人家给【复仇】了哟？”
    原来是在考虑这一层关系……也是情有可原。
    虽然明白人都知道不论是灵异珠的出现、亦或是进入虚无梦境的月之都，都是月亮上的那帮子人打着迁都的旗号布下的阴谋罗网……但对于一没参与二不知情的事件外人员来说，把他们的生活在那段时间里弄得乱七八糟甚至是失去至亲的始作俑者啊，就是纯狐没跑了。
    再加上射命丸文那头一点儿节操都不管不顾的宣传，要是这位爷在人间之里的街道上抛头露面的话，保不齐就会得到臭鸡蛋伺候的冷遇——到时候赫卡那边的面子拉不下来，就要对人间之里全境施以女神级的责罚了。
    脑补了一下被一道天雷劈成人间地狱的村庄，魅魔可算是抖了个激灵。
    “既然你无处可去的话，要不要来帮我个小忙？”
    “请讲无妨。”
    “正好也快到做午饭的时候了，平日里灵梦也经常就抱怨着伙食太过单调之类的……可否展示下您的厨艺？”
    就这事儿啊。
    “平日里所需要负责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人的伙食而已……到时候不小心把各位的胃给【纯化】了的话，可千万要担待一二喔。”
    咩问题咩问题。
    庆幸于“世上还能有这么好说话的六面BOSS”这一点的魅魔刚打开拉门，摆出一副“太君这边请”的态势来带人家去厨房，却怎么也料不到就在这时候哇。
    异常事态发生了。
    砰—哗啦。
    自储物间的方向传来了两声巨响，接着就是博丽灵梦拉长了嗓子悲鸣的“哎哟喂”。
    ……咋了咋了！？
    之前在介绍纯狐时忘了提及了，她的能力呢，是所谓的“纯化”。
    字面意思还是蛮好理解的，就是去掉一个因素里包含的其他杂质，从而令其变得更加纯粹……好比说少女本身对于嫦娥的怨恨，在经由纯化之后就成了锲而不舍的人生目标，一旦提起“去做让月都觉得不爽的事”就绝对会第一个不做多想地答应下来。
    至于为什么要解释她的能力……嘛。
    “因应用被去除了杂质的灵力飞行时没能掌控好力道，在追杀着欠揍的明罗过程中突然突破音障的博丽巫女追尾了神社的高级储物间。在撞飞了本就岌岌可危的房门之后，又狠狠地摔进了杂乱无章的各式道具里头。”
    “诊断结果呢？”翻看着手头病历单的魅魔大人脸色是无比严峻。
    “不是很乐观……左腿小腿骨骨裂，同时膝关节也扭伤得厉害，就算用上了永远亭送来的特效药哇，以人类身体的自愈速度来看也得三五天下不了床了。”
    要是其他人受了这种程度的伤的话，只要由灵梦随手一发生灵活祈就能拉到满血。
    但如果受伤的是自称无敌的灵梦本人……其本身对灵力的高适应性带来了身体组织相对的高抵抗力，是用同等的力量完全无法得到治愈的。
    刚替卧床不起的灵梦喂完粥的纯狐呢，赤色双瞳之上的眉毛已经皱成了一团。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明天可就是人间之里的夏日祭，要是博丽巫女去不了的话，作为最重要活动的神祭之舞就没人来跳了。”
    是啊。
    魅魔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指了指自己和麻薯差不多形状的双腿。
    “要我不是怨灵就去顶缸了，反正那劳什子舞蹈倒着我也能跳的完……先前可是天天在看着小灵梦练习的。”
    “你俩可是长得一点儿都不像……还是说，人间之里的村民们都不认识博丽巫女的长相？”
    大部分算是吧，毕竟对她们来说那件红与白相间的巫女服都要比一名超可爱的冷无缺美少女有特征一些……
    既然如此的话。
    “本来这次的事故也是因我而起……这边就由我来出工出力，去解决当下的困境与难关吧。”
    ——那之后怎么样了——
    一旦说到幻想乡的夏日祭呀，无非就会包含这些东西。
    糖，巫女，捞金鱼。
    第一项是饱口福，第二项是饱眼福，至于第三项可就是让自己的玩儿心得到满足的奇妙祭典游戏们了。
    在红发的侧面戴着个杰森的面具，嘴里叼着方才因路过徐先生摊位而所幸买到的最后一根冰棍，赫卡提娅·拉碧斯拉祖利在上白泽慧音与藤原妹红两位“小保镖”的陪同下，正用着与其他游客没什么差别的方式享受着这一年一度的盛会。
    “为了感谢幻想乡中诸多魑魅魍魉在一年间布施的恩典，以及为了彰显人间之里的英雄和居民们自强不息、代代传承的精神，夏日祭这一祭典从人间之里出现以来就从未缺席过。”
    衣着一身雪色和服的慧音一面解说着，一面从身边经过的小摊子上拔下了一朵玩具花，说着“谢谢”递过去了相应的钱物。
    “吶，妹红红我给你插头发上……”
    “别介！”
    本就因束手束脚的这身浴衣而颇有微词的少女这会儿更是涨红了脸，将脑袋偏向一边也不再理睬自己身边的挚友向她投来的戏谑目光。
    搞什么嘛，都说了“穿着原来的那身就好”，结果还是被兴致盎然的赫卡和慧音架着去了趟服装店，二话不说地把我推进了更衣室里……
    所以啊，我最讨厌这种莫名其妙又不明不白的节日了。
    腹诽与怀疑着传统节日的必要性，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手中棉花糖的少女耸了耸肩。
    “也别漫无目的地闲逛，与其沉溺于这种什么时候都能玩得到的小游戏里面，倒不如赶紧去广场的中心找好位置——还剩下半小时就该是博丽的巫女出场的时候了。”
    ——大部分节目还是讨厌的，除了某项祭典特有的节目之外。
    神祭之舞，是由博丽神社的巫女们一脉相传的一种具有着特殊意义的舞蹈。
    据传在博丽大结界将外界与远野分隔之际，被触怒的龙神自层叠阴霾中现身，正欲以其利爪击碎这层对她而言宛如瓦砾飞屑的方圆之界。
    为了平息龙神的怒火而翩翩起舞的巫女所作出的努力哇，在那时奇迹般地起到了效用。
    天与地复而开明，龙神认可了幻想乡的存在，继而远遁九天之上。
    ——虽然谁都明白肯定跟那舞蹈没什么关系，但由每一代的博丽巫女跳出来的神祭之舞确实很绝伦……就这一点上来说，万一龙神她老人家确实被惊艳到了也是有那么点儿可能性的。
    而且，作为蓬莱人而言。
    这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固定活动啊，的确会在见着的时候产生不少对于逝去往日的怀恋之情呢。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蓬莱山辉夜？”
    “嗯……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屈尊跑来庶民才会待着的穷乡下，来看这种和你的脸一样无趣的小把戏的？”
    得了，你就承认吧。
    拍了拍身边这位衣着彼岸花纹饰的红白相间之浴衣的挚友的肩膀，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空位上的妹红总算得空能将视线移到被精心搭起的台子上去了。
    “噗——”
    “哎呀，是终于发现我在你座位上黏着的口香糖了吗”
    “不是，你倒是看看台上的人啊！”
    幻想乡怎么能允许有抢走我恶作剧风头的人存在？抱着这般糟心想法的公主殿下抬起头，眯着死宅特有的高度数激光眼看向在台上翩翩起舞的巫女服少女。
    “呃……博丽巫女是金发的来着？”
    “——显然不是！”
    显然，这位从身高、身材、长相上都比那位贫穷神社的发育不良少女优秀太多的成熟女性呢，肯定不是她俩所认识的那位叫做“博丽灵梦”的认证选手。
    与此同时，在观众席的另一头。
    “纯狐她在搞什么鬼？”
    在慧音“啊哈哈”干笑着的陪同下，扶着还在抽搐不止的眉角的赫卡提娅一字一顿地发出了这般疑问。
    原先的博丽巫女呢，她又是从哪儿学来这种复杂的舞蹈的？
    她难以置信地反复揉了揉眼睛，在确认了眼前场景的的确确不是幻视之后，她于虚空之间敲了敲手背。
    她所作出的动作刚落下，原先躲在隙间当中观赏祭典的八云紫拉开缝隙，自其身边探出了脑袋。“想要安安静静、没人打扰地欣赏这一人间盛会……果然是瞒不过您吗。”
    “起因，经过，结果。”
    ——嗨，成成成。
    明白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的大贤者放下了手中的纸扇，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向着女神大人解释了一通。
    “这么看来，纯狐的悟性还是很不错的啊……仅用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学会这么麻烦的舞蹈的话。”
    “是啊，也不能否认你那位朋友持之以恒的努力。”
    指了指台上少女被绷带绑起来的脚踝，紫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明是那么一位有着诸多优点的女士，却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屡屡做出那些搬不上台面来的傻事呢……平时也没少给您带来麻烦的吧？”
    那可不是。
    一想到自己友人那股子来源于仙灵本源的“做了再说”的决心，赫卡的太阳穴就有些隐隐作痛。
    “就好比上次闹得轰轰烈烈的异变吧，强迫月之都那边取消攻打幻想乡的计划……不还是卖了我的面子。”
    “那为什么您还要和她当朋友呢？”
    “因为是敌人的敌人……就知道瞒不过你。”
    从慧音手中接过纸扇，在优雅而又哀婉的和歌声中，将半张脸挡住的三界地狱之女神如是回答。
    “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后记——
    没过几天，灵梦就在八意家特效药的帮助下又开始了生龙活虎的日常生活。
    然而……
    “纯狐的脚踝还没好？”
    “先前不是跳替你跳神祭之舞的时候扭伤了嘛，一下台才发现这扭得还挺严重的……”
    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就别拦瓷器活。
    金刚钻不那么严实的情况下啊，做这类顶缸的事儿也还请三思而行。
    倒是本想让徐君房替我去的……没见着人家出丑的模样，就稍微有些遗憾了呢。
    “啊嚏。”
    “感冒了？”
    在文文投来的关心视线下，还在埋头抄写、校对着报刊内容的徐君房揉了揉鼻子。
    “也许只是对油墨过敏……你看我都连续干活二十小时了，就不能稍微放个小假吗？”
    被对方用眼神拒绝的他打了个哈欠，拖着疲惫的双眼皮投入到了下一页的工作当中去。
    ——拥有太多“敌人的敌人”啊，也算不上是啥子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