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日常伍 第十九话 不同对象间的人生商谈

    “如上所述个毛线，就只是因为这种无所谓的事情就放弃了吗！”
    徐君房呢，是慷慨激昂地猛一拍桌子。
    “不要放弃，只要还有希望的话，哪怕只有奇迹般的一毫也有去奋斗的必要啊！”
    你是哪里穿越来的热血导师吗。
    俊也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燃起来的他，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觉得吧，现在遇到的这个问题和你所说的事情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他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小信封，语气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我是来问老师您请教‘泽塔那家伙向我表白之后我应该怎么做’的，而不是‘我要向泽塔表白的话应该怎么做的’，这俩有着天和地的差别。”
    啧，明明就是一刚成年的小屁孩，现充事儿真多。
    徐君房斜了他一眼，停下手里的作业批改工作。
    “那么你为什么会过来找我，难道你认为在这方面我会懂得要比你多吗？”
    “但徐老师你不是被射命丸小姐倒追的来着。”
    “话是这样说但那家伙最近被稗田家的丫头借去了……闲话休提。”
    虽是用平静的语调说出的这段话，但是俊也分明地感觉到了，从他说出的话语中透露出的一股怎么也抹不去消不掉的酸味儿。
    果然还是很在意的吧，明明被告白的是徐老师自己但是告白的那位却从来没有特别在意过他，两人的关系也就和平常一样，铁哥们倒是能说得上，但恋人……这层关系，从外人的角度实在是看不出来。
    瞎猜啥呢，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啦。
    他说着就沉下了脸。
    “我怎么觉得突然间心情有点沉重呢，话说掐指一算……不对，就算把脚趾头也掐进去一起算这也算不到文文有几天没打照面了啊，那家伙到底在干嘛呢？”
    “前几天的秋收祭人家不是来了么。”
    “虽然是来了但是拖带着稗田家那个腹黑丫头，还不如别叫上我的比较好。”
    看不出来，在徐老师傻缺犯二的另一侧原来还藏着这样说多了都是泪的醋坛子状况吗，和这位先生的遭遇一比，似乎自己这边就只有幸福了嘛。
    “徐老师，加油。”
    “不要笑着对我说出这句话，还有不想让我把你的零分试卷照脸砸过来的话就赶紧给我出去！！”
    听您的听您的。
    于是，俊也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走到了门外。
    他踱步到门口，装作云淡风轻地把门给带上。
    接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陷入了沉思。
    夭寿啦，俊也那小子竟然也谈恋爱了吗。
    不行的吧，一般来说都是不行的吧，哪里会有老师允许一个高中都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去谈恋爱的，这明显就是不可以被允许的影响学业的事情的吧。
    说来都两千岁了的我也没有结婚过来着，这个家伙就已经开始准备在我的面前开水晶宫了吗，就算是我已经脱团很久了也不能继续忍耐下去了，这个特地拿这种事情来刺激我的魂淡家伙！
    现充的话就快点给我毕业啦，别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的！！
    魂淡。
    ……魂淡魂淡魂淡魂淡淡！！！
    “我进来了……哇，老师您没事吧？”
    打开门的俊也看到了正在地上满地打滚中的徐君房，露出了带着“你又在干什么呢”的疑惑却已经习以为常了的复杂表情。
    “啊，是宗政啊。”
    前一刻还在满地打滚的徐君房迅速地支起了身子，一瞬复归原状。
    “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难道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别给我在这个时候还装出一副自己非常认真负责的样子，只要刚才进来的不是琪露诺的话谁也知道你在遮掩什么了好吧！
    虽然说现在有茫茫多的槽点想要吐个痛快，不过班长就是班长，良好的自制能力令他强行忍住了想要说出来的吐槽。
    “刚才从寺子屋门口路过的慧音先生要我告诉你，关于这次试卷的批改工作全都麻烦你来做确实是非常不好意思。
    然后关于道谢的谢礼，是先生亲手做的午饭便当。”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拎着的那个看起来就很沉的盒子放在了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欸。
    自己不是告诉过她，既然是难得的被妹红那个粗神经请去玩的话就给自己放一天假了么，结果还是闲不住地做了多余的事情吗。
    扫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三层豪华便当，他也只得无奈叹息。
    “于是，现在不是午休吗，俊也也就算了，我说宗政你也闲的到寺子屋瞎逛来了？”
    “老爸和老妈的结婚纪念日，那啥。”
    他摊手。
    “把我撂下的两位啊，去妖怪之山度蜜月了。”
    这还真是romantic啊，话说妖怪之山度蜜月的话，人类真的能进河童之里吗？
    嘛，这也不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总不可能淹死吧。
    “啊对，徐老师。”
    宗政的语气里添上了一丝揶揄。
    “刚才遇上了慧音先生所以忘记说了，我在路上有看到，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打起来的泽塔和俊也……”
    “那不是正常无比的事情吗。”
    “他们俩打架的时候，泽塔的手刀砍在了路过的维帕尔的脸上”
    “他们俩我现在在哪儿？”对聚在一起的这两个笨蛋而言，不惹麻烦似乎是一件比“俊也考试不拿零蛋”还要困难很多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看这情况，明明人泽塔都已经倒贴了还会打起来，难不成是俊也这小子给发了好人卡？
    要真那么干了的话，大概泽塔那丫头一定会很伤心的吧……然后就是the幻想乡虫群之心，一想到那群乱来的虫娘就觉得头皮发麻啊。
    总之。
    “……希望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给俊也收尸。”
    “同感。”
    ——那之后怎么样了——
    那之后，及时赶到的徐君房还算来得及把被维帕尔吊在自家门口的两个笨蛋解救下来。
    虽是费了相当多的口舌和对方低声下气地赔罪，甚至最后还是被毒舌神父嘲讽地差点笑容崩坏……
    啧你丫拽什么拽，不就是环绕尘世之蛇吗，不要逼我现在一支穿云箭打到北落师门上让你明白！
    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北落师门的邪神就算是月都那边都不敢轻举妄动，要真被召唤到幻想乡的话，那就是世界已完蛋/的END呢。
    没错，现在要保持的就是平常心，克图格○啦，炎○精什么的召唤先放一边再说。
    他一边用一目十行的速度处理这堆得比他的脑袋还要高一点的试卷，一边头也不抬地对站在办公桌前，尴尬的一人一虫说道。
    “你们俩谁先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或者说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自信让你们产生了自己打的过维帕尔的错觉？”
    “事实上是”
    “我先说。”
    泽塔瞪了一眼开口的俊也，在一旁自顾自地抢话。
    “这事儿很简单，就是我问俊也能不能让他帮我去买一串棉花糖，结果俊也他说要存钱买限niang版的太刀所以没有闲钱剩下来。”
    抢话就算了怎么到现在都还能咬舌头的……
    “我们决定用猜拳来判断谁对谁错。”
    俊也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连着十次都是平局……所以就只能”
    “用剑术决定谁是正确的了。”
    你们俩是小学僧吗？
    手里的红笔差点抖到地上的徐君房抽搐着嘴角。
    “这样吧，俊也。”
    “怎么了？”
    “本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的，看来身为一个男人，你还需要多多磨练啊。”
    突然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而且明明就是两千岁的处男你究竟有什么资格说出这句话的啊！想到这儿，俊也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如下话语。
    “那么徐老师，什么样的人才算是男人呢。”
    “当然是……呃，敢做敢当，有责任心，不会让自己重视的人受伤，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最重要的是，要留下传递薪火的后代！”
    “这些你不是都没做到吗。”
    暴击！在豪情万丈地说出这些话之后，两千岁的徐君房遭到了刚满三岁的泽塔小姐无情的吐槽，在当机了一秒钟后，缓缓地倒在地面上，变成了和随处可见的石膏像没什么两样的灰白雕塑，就像随时都会风化掉一般毫无质感。
    不行了，这个笨蛋老师已经完全坏掉了。
    俊也戳了戳泽塔的后背。
    “泽塔，你知道一个关于徐老师的豆知识吗？”
    “？”
    “那就是。”
    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在陷入低落之后的一个小时内，他会一直持续着这个连心都已经死去的状态，但在一小时之后啊……”
    “之后？”
    “就又会因为忘记了一个小时前自己所说的话而重新变得活蹦乱跳起来了。”
    这是啥，鱼的记忆？
    说成选择性健忘更贴切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泽塔的手。
    “不过咱们俩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一回事……这样吧，带我去你家。”
    “诶？”
    后知后觉地发现少年主动牵住她的手的泽塔涨红了脸。
    “要要要要要去我家做什么！”
    “做什么呢，我想见见你的主人，也就是欧文大小姐。”
    他淡定地摆出了波澜不惊的死鱼眼。
    “差不多也该做出决定了吧，织田上总介俊也大人。”
    俊也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握着泽塔的手掌，拉着她飞奔了出去。
    “别跑那么快啦，欧文大人又不会从家里跑掉！”
    “我只是想趁着自己还没有回心转意之前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而已！”
    砰，寺子屋的纸门被重重地拉上。
    什么回心转意啊，就只是不想后悔而已吧。
    真好啊少年人，能够凭借着那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去决定做出各种让人觉得“这是何等的勇气”的事情，这可是像自己这样的笨蛋一直羡慕着却又做不到的事情呢。
    从地上爬起来，徐君房有些感慨地在卷子堆里抽出了泽塔的那张作文卷子，上面除了一张用口水画出的地图之外，就只剩下在底下那一行认认真真地写着的“我喜欢俊也”这五个字。
    题目是……
    《对我而言的，最重要的人。》
    “要是真有决心娶了这个天然呆的话，俊也的后半辈子绝对会变得超麻烦的吧。”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笑了笑，在卷子的角落里批上了“鼓励奖”三个小字。
    然后嘛，差不多应该处理一下正事了。
    他把试卷放到了一边，用红笔敲了敲桌子。
    “就连立冬都已经过去了却还不打算去睡觉吗，要是冬眠时间太晚的话，又要被灵梦吐槽你醒得太迟了吧。”
    自天花板上打开的隙间，金色的大贤者倒着脑袋自隙间里钻了出来。
    你的头发挂到我脑袋了，让一哈。行行行。
    “我还在想你叫我过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从隙间中轻巧地跳到了桌子上坐下，八云紫轻轻挥舞着扇子。
    “就是关于那几只虫子的事情吗。”
    “嘛，上一次你不是有和我说‘关于制约的办法’吗，我的回答是‘顺其自然’来着。还有印象吗，关于那个？”
    “你哇，在看不起妖怪大贤者的记忆力？”
    “没忘记就好。那么，这就是我给出的解决办法了。”
    “让脆弱的人类来制约虫族的发展。”
    八云紫收起了扇子，微笑着拍了拍徐君房的肩膀。
    “不愧是活了两千年的笨蛋道士，这点处理能力还是有的嘛。不过——”
    话锋一转，她淡紫色的双瞳盯着徐君房古井无波的面容，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觉得，现在人类的力量有点太过强大了吗？”
    幻想乡是妖怪的乐园，所谓的“平衡”乃是妖怪吞食人类，人类退治妖怪的残酷世界。
    若是人类过于强大的话，对妖怪的畏惧就会不复存在。
    终有一天，也会像外界那样遗忘了妖怪的存在的吧。
    那个时候，大结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啊，这里毕竟是幻想乡，我知道这一点。”
    他叹了口气。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身为人类……至少还站在人类这一边的自己却在帮助维持着这些残酷的平衡，真的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吗？”
    现在的幻想乡，妖怪吃人的事情已经几乎不会再发生了，但人类畏惧妖怪的事实，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有所好转。
    年轻人不论，大部分的村民都依然对妖怪有着一定的抵触情绪，畏惧且憎恨它们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扭转得了的事情，这些畏惧的存在才是正常的现象。
    “我怎么觉得你在笑呢，说罢，想提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要求？”
    “八云紫，你要不要猜猜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开始施行的计划究竟是什么，用你那个自认为是大贤者的智慧？”
    “都说了别看不起我了。”
    她拉过徐君房的手掌，用食指在上面缓缓地画出了两个小字。
    时。
    间。
    “不愧是你。”
    “这句话我应该对你说。顺便，如果哪一天这个计划失败了的话，你就等着被咱丢进三途河里洗澡吧。”
    “……安心吧，除非幻想乡明天毁灭，否则时间是从来不会停转的啊。”
    油嘴滑舌。
    “懒得和你说，咱去冬眠了。”
    她打了个哈欠，自身边打开了一个容纳一人进入的隙间。
    “明年见。”
    “要是赶不上博丽神社赏樱宴会的话，我会帮着灵梦把你从被窝里踹出来的。”
    ——后记——
    人类与妖怪，人类忘却妖怪的话，妖怪就会不复存在。但仔细想想，又并不只有畏惧一条路可走。
    只是，另外一条路就如同乌托邦一般，在已经划定了规则的世界上没有任何生存的余地罢了。
    赌上时间，赌上沧海桑田，乌托邦也总有一天能够实现的吧？
    那个妖怪与人类和睦生活、共存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