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第六话 归乡，问乡。

    前略，被抓住的刺客在听说了徐君房的名字之后，原本那副相当不情愿的表情在经过了几番变换后锁定在了无奈的神情上。
    这一回的故事，我们暂且把视角调整到地狱的刺客那边吧。
    这群人是怎么回事，突然偷袭也就算了，明明我已经把那个天人的魂魄还回去了，为什么还不打算放过我的！
    脸上被衣玖一发鹤妆嘴凹出一块淤青的‘他’被倒挂在树上，以反转的视角看着底下正在玩侦探游戏的一群人。
    “所以说，神秘人丙，凶手就是你！”
    “竟然被猜到了，哇这社会是真的险恶！”
    从这些乱七八糟的对话所提炼出的信息来看，那边那个绿毛道士应该是叫做箐平，再是坐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的这个天人领袖是叫做佐藤义清，最后之前喊着“我这是替天子揍你的一拳”把我的脸揍肿的龙鱼应该叫永江衣玖。
    没在生死簿上翻到过他们，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逃犯之类的家伙，阳寿也还有的是。
    “能把我放下来了吗。”
    “来来来，这次我是侦探吗——”
    ‘他’随便地晃动了几下，用自己的额头对佐藤使用了“思念头锤”。
    砰。
    “你干什么啦笨蛋！”
    “听我说话。”
    明明是个人质而已竟然用这种口气来和我们讲，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你们说过的徐君房的事情是真的吗？”
    “算是吧，虽然那家伙不过是让我们捎话给你的来着。”
    只是捎话的话我就有点相信了，毕竟徐君房那家伙的性格就是这样，吃准了我不会发火就一次次地挑战我的底线……
    “几百年没见面了，坑我倒仍旧是坑得得心应手。”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样吧，你们把我放下来，我把徐君房那家伙不可告人的黑历史告诉你们怎么样？”
    “回来，捆仙索。”
    喂，一瞬间就同意了吗，你们就没想过我会逃跑之类的事情吗？
    “说完之后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栞倒也是不计前嫌。
    “正好对徐君房在我快挂掉的时候还想着去妖怪之山修理发电机的事情有些不爽，回去就印它个千把份随便发放一下好了。记住，一定要挑会让那家伙感到羞耻的事情来说啊！”
    “是是是。”
    啧啧啧，魂魄状态的家伙因为是遵循自己的本心行动的，也就是说……
    其实栞也是个瑕疵必报的腹黑吗。
    不知为何，箐平忽然觉得自己脖子有点儿凉飕飕的感觉。
    比起徐君房来说，我可是公然卖队友的罪魁祸首啊，这不死定了吗！！
    “借一步说话，”
    他上前一步，热情地揽住了死神的肩膀。
    “少年，记得一会儿帮我拉拉仇恨，千万别让栞姐ot了，记住千万别！”
    “……少年？”
    ‘他’把藏在自己绑在脑后的马尾解开，接着用沙哑的嗓音说着。
    “怎么着，你是用什么来判断一个人的性别的，胸部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叫你一声胸部星人然后给你定罪吗？”
    我错了请不要这样！
    ——讲故事时间——
    几百年前，那是我还在地府当着帮地府的笨蛋们擦屁股的“见习无常”的时候。
    在我干掉了一名仙人，想着总算提前完成了一天的任务可以回家睡个好觉的时候，在地府门口却发现了一个正倚在门边打瞌睡的穷酸道士。
    嗯，可能并不是很穷酸。
    不过是由于他自己将自己的生气内敛的缘故，所以才会给人一种“将死之人”的感觉。
    算是鬼使神差吧，反正我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有一种“一定要去找他聊聊天”的冲动。
    “喂你，这里可不是活人应该留下来的地方，不想生魂被死灵吞噬的话速速回到你的人间去！”
    “啊……什么，刚睡醒听得不是很清楚，能再说一遍吗？”
    “我是说”
    “等等。”
    他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怎么可能，我都在地府当了几百年的无常，你一个人类说见过我，开玩笑么？”
    照理说，那种一开口就打断我说话并且不加敬语的无礼之人我应该是会直接抽走魂魄了事的，但是面对他的时候，事后想想为什么没有升起那样的念头来，就连自己也觉得相当奇怪。
    感觉上就和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但具体是什么，却只能是一种感觉而已。
    “哈……”
    他叹了口气。
    “其实我是来找人的，听地府的老朋友说在这里的无常之中发现了一个和我所要找的人很像的家伙，所以我就来看看，结果不是你吗。”
    这不是废话么，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你要找的人死了多久了？”
    “一千年。”“……早就轮回了十几次了吧。”
    “是啊是啊，看来是我失礼了呢，”
    他无奈地干笑了几声。
    “那么就初次见面，我是鬼谷门下第二弟子，徐福徐君房。”
    “初次见面，我是……下等鬼差是没有名字的说法的，那么这个所谓的相互自我介绍也不怎么能成立呢。”
    “确实是这样呢啊哈哈哈——”
    自称徐君房的家伙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那么，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唔……突然说这个干什么，想用条件反射戏弄我吗！？”
    条件反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成为鬼差起就一直会对“我回来了”这句话回答“欢迎回来”，因此而被同僚嘲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管自己的业绩做得再怎么出色依旧背负着“回家公主”这样奇怪的外号什么的……
    “绝无此意，在我们那儿，要是相互说‘我回来了’‘欢迎回来’的话相互之间就是朋友了呢。”
    “你不是汉人吗，这是哪门子的习俗？”
    “嗯，东之国的普遍公式语句。”
    我可没听说过什么东之国之类奇怪的地方。而且认错人就是认错人，想转换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那么差不多你也该走了吧，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话，被阴气干扰太严重就回不到阳界了哦。还是说你想留下来当个鬼差？”
    “当个鬼差的话能和你发展朋友以上的关系吗？”
    “不能。”
    切。
    他冷哼了一声，随手往一边甩出了一张符纸。在空中化作灰烬的符纸，以那些灰烬构筑起了一扇联通阴阳的【门】。
    “那我走了，认错人什么的还真尴尬。”
    “是啊，大人您还是一路走好吧。”
    ——故事结束——
    “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了。”
    她不爽地往一边的树干上捶了一拳，然后对自己的拳头一边吹气一边吐槽着。
    “认错人就认错人，还编纂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这种家伙还想当我的朋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总觉得没什么可以婊徐君房的地方啊……失算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为什么突然就集体失望了！？”
    “认错人的话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徐君房口胡也算是日常了来着……”
    栞卧底同情的眼神看着马尾死神。
    “是你大惊小怪了吧。”
    “差不多呢……”
    天帝也同样露出了一副习以为常的神色。
    “而且徐君房那个做法，总觉得有点其他什么意思在内。”
    箐平点头。
    “大致同意，这边要是交给同为灵宝的变态侦探太极图来推演的话，瞬间就能发现里面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吧。”
    “或许。”
    衣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只是徐君房在日常犯二也说不定。”
    有道理有道理。
    说的对说的对。
    一片赞同。
    我说你们在干什么，演群口相声吗？
    她抽搐着嘴角。
    “那么该考虑一下我这边的问题了。虽然你们天人的名字本来就不在生死簿上，不过原先预订必死的那个【比那名居天子】没带回去的话我还是会受到处分的，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啊，随便带一个生死簿上的人回去交差不就行了？”
    “时间紧迫，去哪儿找？”
    她对箐平翻了个白眼。“要不你给我造个名册上的魂魄出来？”
    虽然是先天灵宝但是那种可怕的事情臣妾办不到的吧！？
    “要魂魄的话，那个被你利用的白痴人类的可以吗？”
    “欸——本来还想饶他再多活几天的，最后他还是难逃一死吗。”
    “是啊是啊，被田中家秘密处决了呢——”
    佐藤晃了晃手里的葫芦，然后把它丢给了死神。
    “这里面就是他的魂魄了，要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情，糟糕的魂魄也炼不出什么有用的丹药。”
    “当着死神的面说这种劫掠生魂的事情是会折损天寿的。”
    死神斜了他一眼。
    “不过也罢，反正我只要保证自己不会被处分就行了，别的什么，我这小小的鬼差才懒得去多管。”
    “贪心不足蛇吞象，竹篮打水一场空。”
    “俗语连在一起的话就会变得乱七八糟了，你还是先多多学习一些人间常识吧箐平先生。”
    “诶，贫道可是天人的说～”
    “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会把天人的身份拖出来当做挡箭牌吗，不要给我看不起天人啊！”
    “槽点不在这儿吧。”
    栞接过话头。
    “刚才他说了‘贫道’的来着，这家伙在心虚的时候还会转换自己的自称的来着。”
    不愧是栞，只要一开口就能切中要害，这种对隐身单位的优秀感知能力简直就是和开了mf一样啊！
    衣玖稍微拿栞和天子比较了一下，接着发出了一声叹息。
    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人家冰女都已经25级了你一斧王还没学大招是怎么样啦。
    “……那么我先回去复命了，我劝你们最好也赶紧回去吧。”
    “诶，就回去了吗，为啥？”
    “如果现在不回去的话，阳界的太阳升起来再想回去就得等明天晚上了。”
    “明白了。”
    佐藤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徐君房早就准备好的符纸。
    “记得下次刺杀天人的时候，别再拐弯抹角用那种阴险的计谋了，不然的话，我就会让你永远留在天界的。”
    “是吗，到时候我也会试着让你永远留在地府的。”在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传送阵的光芒彻底笼罩住了三人以及一只完全没有受害者的自觉的魂魄。
    ——后记——
    巴清府上，行将就木的老人默默地注视着门前那一株随风摇曳的柳树。
    没有人知道她在等谁，所有人都只知道，这个老人已经这样等待了五十年，在等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回来。
    【我回来了。】
    仿佛听到了这句话一般，她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微笑，对着柳树飘摇的地方开口道。
    “欢迎回……”
    砰，正趴在藤椅上说梦话的徐君房被空降的箐平砸了个正着。
    “咳咳，怎么样，任务完成了没有，见到了那个家伙吗？”
    “就是那个和那只鸦天狗长得很像的死神是吧，见到是见到了不过……”
    他淡定地用纸巾塞住了正在流出大量鲜血地鼻子，摆手道。
    “不用在意我，直说无妨。”
    “那家伙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对于这一点我还是一无所知……”
    “这个啊，你要我解释清楚的话可能需要花上一天一夜地时间也只能搞定凤毛麟角，确定要听吗？”
    “哦，还是算了吧。”
    箐平一脸黑线地直摆手。
    “不过，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只有我落到了你的面前吗，徐大人？”
    “如果说你想被天界的姐妹花暴打一顿的话我也不介意放你过去。”
    “谢大人不杀之恩！”
    嗬，改口的速度还真快。
    他抽了抽嘴角，姑且做了个深呼吸。
    “听说你要常驻幻想乡是吧，短期内我或许可以帮你拿到暂住许可，不过要是长期居住的话，你还得找一个人才行，那个我可就做不了主了。”
    “唔呣，要找谁？”
    “大闲者，八云紫。以你现在的觉悟程度，十有八九会被她直接拒绝的吧。”
    “八云紫？那种妖怪在我的主人眼里连提到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有拒绝我的立场……”
    “那么想的话你就错了，少年。”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很强力吗，那么既然你很强，又为什么会被自己的主人派遣到这个连提都不值得提的一方天地中来历练？”
    “那是因为我不小心犯了忌讳……”
    “记住了，用旁观者的态度来观测世界的话，会下意识地忽略许多重要的东西。在你们这些神话的存在看来幻想乡或许真的不值一提，但是，它却有着你们这群自称圣人的家伙所没有的东西。”
    话语一顿，他揉了揉眉角。
    “这番话我在几个月前似乎和龙神说过一遍，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就再重复一次吧。”
    “一无是处的幻想乡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两个字：包容。怎么，不相信？你去问问八云紫估计也就是这个答案了吧。”
    ……这样。“我还是太连清了啊。”
    “那是自然，在一般RPG里面，圣人什么的不都是只会玩仙人指路的笨蛋NPC吗，最重要的时候还是得靠自己。要不你看看，我这两千岁的寿命要懂得的事情都比你这无数元会的剑要多了不觉得你很悲剧吗？”
    “是吗。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有些牵强附会的感觉，就像是脑残粉在说A○B48有什么好的时候只会大喊‘我好兴奋呀’一样……”
    “那是因为就连我也说不太清楚啊，解释的事情就让八云紫来吧。”
    他摇了摇头，把传送符塞到了箐平的手里。
    “我的任务额到这儿就全部结束了，接下来你就自己去迷途之家看看吧，嗯……”
    “会有收获的，我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