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日常叁 第四十一话 美好世界的残骸

    在古日本的时候，人们是怎么思考问题的呢？
    在秦朝的时候，那边的人们又是怎么面对世界的种种变化的？
    外界已经消失不见的古老的怪力乱神们，在幻想乡中随处可见。
    正片开始。
    ——
    “特别刊【造访那些在外界已经销声匿迹了的怪力乱神】？”
    徐君房看了看手里的计划书，又看了看正用灿烂的微笑面对他的射命丸文。
    “不会是要我去帮你采访吧？请把这种艰巨的任务交给椛椛啦。”
    “一直过来麻烦你，就算是我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感觉的，所以这次自然不会再来委托你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笔。
    “但是呢——请您作为一个被采访者，来描述一下在幻想乡中存在着的古老存在们吧。”
    他听闻，沉思了几秒。
    “用类似于【徐老师的科普大讲堂】这种模式来应付采访，如何？”
    “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请尽量正常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好吧。”
    徐君房咳嗽了一声。
    “先说好，我的主观意识不管多么准确，你最好还是去采访下那些人本身，毕竟就算是我，对于各种精神的描述也会有所偏差的。”
    文文点着头，打开了小本子。
    “那么就开始吧。”
    这是个由古老的精神们所聚集而成的遗忘之地，厌世者有之，逃避者有之，为之奋斗者，亦有之。
    先要说明的是，所谓“怪力乱神”以及这里所说的“精神”的含义。
    怪，即为怪异。
    力，即为勇力。
    乱，即为叛乱。
    神，即为鬼神。
    至于精神，请将其理解为
    精，即为灵异精怪。
    神，即为心念心神。
    子不语怪力乱神，外界的精与神在认知的发展下，自然会相互否定，相互排斥。
    精神相离，人们开始用他们认为进步的“神”去认识世界。
    最终的结果，就是使得那些精怪们，使得古老的精神们无处可去，无处可逃。
    而人们，却把精神都抛弃了，成了行走于世界上的行尸走肉。
    并不是说他们不再信仰神明，而是他们信仰神明的目的已经发生了改变，不再是为了敬畏……
    而是为了利用，为了超越。
    这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现在却已经成了常态。
    更有甚者，完全抛弃了他们的精神曾经联系的纽带，妄图用扭曲精所留下的东西去阐释神。
    厌恶这些的人，逃避这些的人，就带着还没有被侵蚀殆尽的古老精神的残骸，通过【神隐】的方式逃离了那个几乎疯狂的世界，来到了幻想乡。
    而这些支离破碎的古老遗产，正是拼凑成幻想乡的一张张拼图。
    我所要讲的那便是……
    “停停停。”
    “干什么，我正说的起劲呢……”
    少女白眼道。“难道你期望我把你这种奇怪的世界观写上报纸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第二天就会有几十辆坦克车把我那个螳臂当车的报社碾成碎片的……”
    “怕什么。”
    徐君房说着，好比自信无比地拍着胸脯。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知道，如果我们的铁骑继续……”
    啪！
    捂脸。
    “为什么打我！？”
    不揍你的话，这破书吃枣药丸。
    她拍了拍手，收回了小本子。
    “我还是去找其他人拜访吧，从你这种一点也不靠谱的自我信仰人士这儿获得的情报总有一股奇怪的酸味儿。”
    说罢，文文从窗户口飞了出去。
    有吗？
    毫无自觉的徐君房，这会儿把脑袋歪了过去。
    ——那之后怎么样了——
    依然是玛格特罗伊德宅邸。
    “爱丽丝啊，我今天可是被自己的女友甩了一巴掌喔。”
    “……那又怎么了？”
    “是说，不来安慰一下我吗？”
    你被强化了，快上
    啪
    露米娅缓缓收回手掌。
    “现在对称了。”
    “露米娅……”
    指示着小小的暗之妖怪来做这事儿的爱丽丝，看着被一巴掌抽出托马斯回旋的徐君房的身影，朝她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干的漂亮。”
    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了一地的声音，不过算了，不去管它也罢。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呢，似乎心里受到了成吨伤害的徐先生，就这么哭着跑了出去。
    “放任他乱跑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一头钻进森林中的道士，露米娅有点担忧地询问着。
    “看起来会撞坏很多花花草草……”
    “也是。”
    爱丽丝走到门口，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唤。
    “徐君房，不来点吃点点心吗？”
    刹那间，脸上贴着两张消肿药贴的徐君房又按照原路跑了回来。
    ……这超现实的情绪变化，差点就让人觉着自己穿越到了乐一通的动画剧集现场。
    “我不是来吃点心的。”
    他正色道，说着正义凛然的话语。
    “我是来感受被人关心的温暖的……有话好好说，不要打脸！”
    节操啊。
    西洋风的魔女重重地叹了口气。
    “点心在桌子上自己去拿来吃就行了，我去楼上拿个披肩……记得别打架，左边那份是你的，右边那份是露米娅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楼梯。
    对付徐君房的最好办就是放置PLAY，这点爱丽丝倒是深有感触。
    ……那是由无数次的无效交流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千万不要和徐君房争论一件事情，因为他会把你的节操拉倒和他一个水平线上，然后再用他大量的经验击败你。】
    况且，某银发呆毛神也是如是说过。这样讲的话，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了，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在想念自己……
    也罢，过年还是回魔界去一趟吧。
    穿戴完毕，她朝着镜子里的自己挥了挥拳头。
    现在的我，可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咻，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一般，窗外升起了一道绚丽的烟花。
    烟花？
    她打开窗，朝着窗外看去，冒着青烟的徐君房正好从天而降，以蝙蝠侠的姿势稳稳地落在阳台之上。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楼下的露米娅说着。
    “月都荣誉出品的玩具确实能够让人飞这么高的吧，在月球上，刚才那一下足够让你撞上博丽大结界了。”
    “好吧你赢了。”
    露米娅一脸无奈的表情，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糕点就归你了，我可是个讲信用的人。”
    上海。
    黑着张脸的爱丽丝，招呼了一下身边的人偶。
    “带着歌莉娅，去把徐君房给我狠狠揍一顿。”
    人偶点了点头，用嘴衔着符卡，从窗户里轻快地飞了出去。
    真是和平的午后茶时间啊(望天)
    那之后徐君房和歌莉娅玩了一个下午的魔法之森躲猫猫，大批住在书屋中的妖精对此事强烈抗议。
    ——当然，巨人般的“清道夫”歌莉娅，可听不到她们和蚊子叫一般的说话声。
    就这样，追逐一直持续到了日落西斜。
    “那么我就把他接回去了。”
    肩上扛着某位道士的文文，朝着正在制作人偶的爱丽丝鞠了一躬。
    “谢谢照顾。”
    “没事。”
    爱丽丝点头表示接受感谢。
    她关上门，把徐君房身上的绳子解开，顺便把他嘴上的胶布使劲撕了下来。
    “呵，差点没憋死我。”
    他从地上爬起来，抱怨道。
    “回头我要去跟神绮讲，就说她的女儿在幻想乡被无良风气给教育成了不打折扣的流氓……”
    明明可以轻松挣脱的吧，那种象征性的束缚。文文叹了口气。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躲猫猫。”
    “躲猫猫？”
    “嗯，和歌莉娅。”
    那个巨大人形啊……大概明白了。
    “我觉得吧，就算是你名誉上的女儿你也应该稍微管束一下她了。”
    少女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不不，才没那么简单呢。
    徐君房摆了摆手，随手从身边折下一根树枝，指着树干说道。
    “你觉得，树要是被折断了一个哪怕是不起眼的树枝，那么它还是之前的树吗？”
    “虽然不起眼，但是。”
    少女想了想。
    “也和之前的树不一样了吧。”
    他丢掉了树枝。“没错，前者是自然的，后者是人为去按照自愿修改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喜怒哀乐，如果强行用自己的喜好去束缚别人的话，就像是这样。”
    徐君房指着不远出折断的巨木，说道。
    “我可不希望自己管教下的她，会受到这种不必要的束缚。”
    还真是开明的监护人啊……嗯，和自家的那位老不死，可是正好相反。
    “说不定，你很适合这个职业呢，监护人之类的。”
    文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着说道。
    “那只是我个人的经验罢了……对了。”他猛然停下了脚步。
    “你来这儿找我是为了什么，有啥子急事么？”
    “怎么说呢，不算是急事的急事吧……之前我不是在做特别采访吗。”
    文文说道。
    “看到命莲寺那群人在村郊退治怨灵……”
    他挑了挑眉毛。
    “退治不应该是博丽巫女的职责范畴么，为什么命莲寺也这么大张旗鼓？”
    “似乎是取得了博丽巫女的同意，行使一部分巫女的权利之类的。”
    文文顿了顿。
    “不过退治也挺有分寸的，听村民们说，那只僧人怨灵已经在村郊游荡好久了，伤了不少村民，在退治前两边也有交流过，可惜对方完全没有对话的意思，直接就打过来了。”
    “战斗结果呢？”
    “成佛。”
    唔。
    徐君房摸了摸下巴。
    “一般来说，由僧人变成的怨灵都是有自己的神智的，再不济也不可能一言不发就打过去吧？”
    “说得好像是你退治过似的。”
    少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在打斗的时候那个僧人的怨灵确实也有些奇怪，在遍体鳞伤的绝境中竟然能够用念珠击伤走位失误的寅丸星……嗯，看来晚上还要继续调查啊。”
    “Osu。”
    徐君房点了点头。
    “那么你要多加小心了。”
    侧过头，对上了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的少女。
    “还有呢？”
    “还有？”
    徐君房挠了挠头发，从袖子里把一叠符纸掏了出来。
    “拿好了，这可是我亲自写的灵符。”
    “……还有呢？”
    “嗯，记得早点结束，别明天早上又打着哈欠去送号外。”
    “还有呢？”
    徐君房叹了口气，说道。
    “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加我一个吧——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啊。”
    ——后记——
    这是远离人之里的一座古老、破败的寺庙。
    世界在排斥我们。
    已经无处可去了。
    恨之一，是人类夺走了我们的家园。
    恨之二，是人类杀死了我们的同类。
    恨之三，是那些人类的恨意造就了你们。
    ——此乃恨之因。
    那么。
    就让我们向着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复仇吧。
    ——此乃恨之果。阴影中，青色的怨灵在不断地发出阴沉的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