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日常叁 第三十一话 借书屋与珍奇本

    星河虫族之所以能够蔓延至几乎整个宇宙，正式因为它们恐怖的学习能力。
    现在徐君房很确定，眼前的少女，泽塔.卡妙思，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仅仅说俊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他用剑鞘震开了依靠着身后的虫翼，得以自如地在半空中挥出致命的刀刃的泽塔。
    “再假以时日，大概就连月面上那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都要甘拜下风了吧。”
    “诶，真的啊？”
    破绽！
    砰。
    “假的。”
    少女捂着通红一片的脑门，带着哭声说道。
    “你耍赖……”
    “心性也是作为剑士非常重要的一点，今天就当做是我给你补上这一课了。”
    道士说着，顺势收回了刀鞘。
    “自然，是免费的。”
    “破绽！”
    “班门弄斧！”
    再砰。
    用双手化作刀刃的泽塔。这次直接被徐君房跳起来一脚踹到了竹林之中。
    他立正，一脸正经地说着。
    “作为剑士，有时候体术也是很重要的——因为你不可能时刻都带着刀刃，当然，你除外。”
    “用这体术的话，你干脆去练虚刀流算啦……疼疼疼。”
    头发上沾上了几根杂草的少女拨开竹子，晃悠着走了出来。
    徐君房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像是在说着世间真理一般。
    “那可不行，刀剑乃剑士之魂，肉搏多没品味啊。”
    “说真的。”
    泽塔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句话，语气间认真了起来。
    “我，真的能够打ling……赢你上一个徒弟了吗？”
    认真是认真了，咬舌头的萌点却是改不了的嘛。
    “怎么可能。”
    他一脸淡然。
    “你们俩还没有一个人有成为我的徒弟的资格。”
    好想揍他一顿但是完全打不过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说着，徐君房甩手丢给了她一盒饼干。
    “别傻站着，该干嘛干嘛去——还没吃早饭呢吧？”
    少女点了点头，算是顺从地把饼干揣进了怀里。
    “话说回来，看文文的报纸上写，你会参加元旦那天的比武？”
    “算是答应了友人吧。怎么了？”
    “比赛包括剑术比试，弹幕战，辩论战，还有团队弹幕赛作为压轴……徐君房，你好像只能去第一种比赛了吧？”
    “哈，为啥？”
    “如果是神灵庙的话，没人能比你更擅长剑术了吧？”
    “那照你这么说，命莲寺那边似乎没有人会用剑的吧？”
    徐君房白了她一眼。
    “那个看门的……”
    “你是说响子？她会用剑？”
    “我曾经试着偷袭过她，但是被她用扫帚抽飞了。”泽塔单手指心。
    “那姿势绝对是标准的拔刀术没错！”
    比起这个，我更加怀疑你为什么会去偷袭她啦。
    “拔刀术啊……终究她用的还是扫帚没错吧？”
    “话是这样说啦，但那也很痛耶，明明是钝器。”
    把最后一块饼干送进了嘴里，虫娘顺便用袖子擦掉了脸上饼干的残渣。
    “总之，有备无患才是制胜的法门！”
    还是那句话。
    话是没错，从你嘴里蹦出来就怎么都有些怪怪的了。
    “不科学，我总觉得这句话得我跟你说才对头——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的话我就有备无患一次吧。”
    徐君房打了个响指，自信地说着。
    “青锋铸作梧桐帚，山彦归息凡世心……那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没有我的掺合呢？”
    你啊。
    ——就瞎掺和吧。
    ——那之后怎么样了——
    “铃奈庵借书屋”，摆着这个招牌的去处，是坐落在人之里街道边的一间很普通的店铺。
    格子衫的借书屋少女——本居小铃，姑且是店长的女儿，也是将来要继承店面的继任者。
    因此平常也会在店中出没，经常还会主动担当起店长的职务，比方说是今天。
    她戴着用于保护视力的眼镜，用厚重的书籍作枕头，趴在看起来十分破旧的书桌上，安静地睡着午觉。
    清脆的铜铃声响起，随即门帘被掀开。
    “欢迎客人光临，这里是铃奈庵借书屋，那个，如果要租借书籍的话请到这里登记……啊。”
    “场面话就不用说了。”
    徐君房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坐在了她的对面，说道。
    “本居店长不在吗？”
    小铃摘下了眼镜，揉着因为长时间的压迫而泛红了的半边脸颊。
    “老爹今天早上就出去收购书籍了，估计要到傍晚才能回来……有什么事情的话，和我说也一样啦。”
    “……好吧，也没差。”他
    用手肘顶在桌子上，撑起了自己的脑袋。
    “如你所见，我是来借书的。”
    “看得出来。”
    小铃点头。
    就这么平视着她，他缓缓地开口说道。
    “那么，你这里有什么有关于山彦妖怪的书籍吗？”
    山彦？
    突然要这个干什么？
    “呃……百鬼夜行抄？”
    “如果是这种正式的记载的话我就会去稗田家找了。”
    徐君房比划着手势。
    “要那种不知来历的描述，最好是会用刀剑的山彦之类的。”
    会用刀剑……啧。
    小铃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的书籍。
    “那可不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我手中珍奇本的情报，但凡是铃奈庵店长之女没有读过的书籍，可是都没有外借权的！”
    这么说来，我还真找对了地方了啊。“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借啦，好歹把关于山彦的那段故事与我读一下总没问题吧？就当做分享知识……”
    嗨呀，早说嘛。
    少女清了清嗓子，翻开了书籍的第一页。
    【我，来到了富士山树海旁的一个破旧的村庄。
    根据这儿的村民相传，这里一片荒芜衰败的景象都是由聚居在树海中的为数不少的妖兽群落造成的——这很奇怪，因为若是妖兽所为的话，这个村庄早就应该不复存在了才对。
    在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小山丘上，居住着一个奇怪的剑士，他守护着村庄的最后一份生机。
    作为一个四处游历的剑客——就算只是名面上的伪装，我觉得自己也有去访问他的住处的必要。
    也没什么继续旅程的紧迫，我就在这个村庄暂时居住了下来，打算趁着第二日的清晨前去拜访……但却打听到，所有上了山丘的人，都没有回来过。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就在当天夜里，村庄就遭受到了妖兽的袭击。
    而那个剑客，也如约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很奇怪。
    无论剑刃挥舞的水平有多么的高超，我仍旧没来由地感觉到莫名的违和感。
    那名剑客，包裹在披风中的身躯，就瘦弱得好像只剩下骨架一般。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
    就算如此，他也能每一刀都置与他相交锋的妖兽于死地。
    剑客大人从来都不曾从山丘上下来过，只是吩咐村民们每过半个月都要把几头牲畜放到山丘上。
    我听说过，一个高深的剑客，确实只要每个星期都只进行三次进食，也堪堪足够，但是那种瘦弱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多月都没有正常饮食般的病态。
    ……从头到尾都充满了疑点。
    带着满满的疑惑，我也打算看看，事情还会有什么发展。
    一个星期后，妖兽再次袭击了村庄。
    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个剑客并没有再次出现。
    绝望的村民驱使着上山丘去求救，当然我也混在其中。
    借着这个生灵涂炭的好机会，我登上了山丘，看到了那个剑客。
    她就在那儿孤傲地迎着寒风，正对着燃烧中的村庄，却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双目。
    在她的怀中，同样瘦骨嶙峋的女孩，正安静地睡着，用身躯上残存的最后一丝温热，讽笑着所谓“人间”的冷漠和不公。
    正是如此。
    是人类的自私自利毁灭了这一切……站在既是人类又不是人类的立场上，深知这一点的我竟然无法正视女孩那质疑的目光。
    她是山彦，却守护着人类。
    人虽然拥有着智慧，却是如此的不堪。
    这不过是在我的漫长旅途中一篇并不是很重要的游记，但是却让我记住了那个妖怪剑客的姓名——纵然我只见过她两面而已。】“其姓幽谷，其名……很抱歉，妖怪从来就没有被赋予名字的权利。”
    阅读完一整节游记的内容，整个借书屋陷入了奇怪的沉寂之中。
    “让我猜猜。”
    徐君房首先打破了这气氛。
    “这本书的作者是不是叫做‘藤原妹红’啊？”
    “是叫做什么‘不比等之女’……嘛，显而易见的化名呢。”
    小铃苦笑着。
    “徐君房，从我这里了解到了不得了的情报后，你想要去干什么呢？”
    “不过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啦，虽然代价有点沉重。
    真是的，难得的一整天的好心情就这么被糟蹋了……”
    他抓了抓头发，郁闷地附和。
    “……我已经说过了，那本倒置世界的禁书在之前已经被我烧掉了。”
    “圣人述六合之内而不议六合之外。
    放心吧，我只会去讲述故事，绝不会像是某个不听话的吸血鬼一样玩高难度游戏的啦。”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就真的认为我会有所作为吗？”
    那还有假。
    小铃理所当然地慌着手指。
    “那是当然，你可是爱多管闲事出了名的徐君房啊。”
    “……之前我说过了，圣人述六合之内而不议六合之外。
    这次也是，那次同样，就让我当好一个陈述者吧。”
    说罢，徐君房快步朝门外走去。
    还真走啊！？
    小铃追问。
    “那么谁去”“另有近在咫尺的圣人啊。”
    圣人？
    命莲寺的圣白莲……吗？
    “那个笑脸佛靠谱吗？”
    “别看人家一副和稀泥的和事老样貌，可是比我要靠谱的多。”
    你这只是懒得去处理问题罢了吧。
    看着掀开帘子远去的身影，少女腹诽道。
    算了，也罢。
    反正，口嫌体正直早晚就得成为你的角色标签了。
    ——后记——
    和平的寺子屋。
    “妹红红，在这儿找啥呢？”
    正在看报纸的徐君房有点惊讶地看向一旁翻箱倒柜中的白发少女。
    “没有没有没有哪儿也没有……”
    她的表情，可谓是难得一见的沮丧。
    “徐君房，你有看到一本看起来十分厚重的书籍吗？”
    “那是什么？”
    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明知故问。
    “那是我上个月刚刚完成的回忆录……哎呀总之很重要啦！”
    “你是说那本破破烂烂的书？”
    刚进门的慧音老师，做出了“啊”的神色来。
    “上个礼拜借书屋过来购买书籍，我看那本书除了垫桌角之外没啥用处了所以就卖掉了……呜啊”
    推开挡在门口的慧音，妹红拉开大门大吼着“铃——奈——庵”这样的话语，在片刻间跑了个没影。
    “她怎么了？”
    “回来和你说。”
    徐君房微笑着，也跟着迈出了大门。我只知道，现在要是我不立刻过去的话。
    某个搞事情的建筑物哇，马上就要只剩下炭黑色的灰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