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大祀庙,乃幻想乡最残念的势力的所开辟的据点。
这座看起来非常气派的高塔,修建在自命莲寺坟墓可进入的“另一个世界”当中。
虽然说着“另一个世界”什么的的确有那么点逼格,然而作为道派在幻想乡的代表,它的身边竟然就是佛寺……这是何等凄惨。
也是由于选址的原因,大祀庙方面的香火,就一直都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包括在庙宇里头的从业人士们……
包揽一切事务、整天亲力亲为的苦力董事长——丰聪耳神子。
经常处于好心办坏事的状态,难得才能歪打正着一次的总经理——物部布都。
自称外交部长,但爱好却是扇风拱火的邪仙大人——霍青娥。
管理庙宇内卫生状况,在生前可是物部布都仇家的怨灵少女——苏我屠自古。
以及都已经是具尸体了,还被安排去当门卫的可怜人——宫古芳香。
瞧瞧、瞧瞧,这都是什么奇葩配置。
要说命莲寺是妖怪寺庙的话,人家好歹还有那么一点儿佛寺的气息。
但这地方可就完全地意义不明了——说是修仙,但行业内部对于修炼的分歧就大得不行;说是要发展业绩,把本部安排在这种鬼地方又有谁能光临。
雪上加霜的是,即便只有这么几个人的“小企业”也不缺甩手掌柜,例如……
霍青娥、某穿墙女、某洛○依。
所以。
综上,可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那就是——
这群笨蛋啊,已经没救了。
——
“已经没救了啊。”
眼看着苏我端把扫帚从自己面前飘过,徐君房发出了如是感叹。
在感慨之后又停顿了一秒,落子定局。
“于是,将。
完-壁呢。”
“棋下得这么好,平时怎么做人就没这一套?”
想当然的,这局毫不留情的完杀是遭到了对方的白眼。
“把多余的心思用在了多余的事情上——就你这样游手好闲、浪费仙气的家伙,怎么就不去死一死呢。”
嘛。
听到这么一席话,各位想必也已经明白与我对弈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了。
在大祀庙里面动不动就要求别人“死一死”的,也就只有那位整天黑这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纵火狂”物部布都了。
再说。
“我这不是看到你一个人闲到在房间里滚来滚去才大发慈悲地提出要陪你玩的吗,至于欺负新人嘛……”
——当然好玩啦,欺负新人不好玩,还有什么好玩的!
为了防止好不容易保养到银灰的头发被一把火烧掉,徐先生在斟酌之后,并没有将这句话给直白地说出去。
“不说我也明白——明明是个道士,价值观却有如此的扭曲……哼。”
将双手拱在道袍袖子里,银发少女冷笑了一声。
“没得成仙上天界,也算是对于你这样的家伙的惩戒了。”
你这尸解仙,也别五十步笑百步喔?
受到徐先生反驳的少女,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和你一起来的那个记者……就是叫射命丸文的狗仔队,是在采访神子大人的吧?”
“是啊。”
道士摆出了一副适然的神态来。
“采访这种事情一个人就能搞定的吧?
再说了,新闻这种东西反正到头来都会被改得面目全非,这样就更加没有跟去的想法了呢。”
给我向全世界的新闻工作者们道歉……虽然说在《文文。新闻》上头,确实是体现出了“面目全非”的曲解就是了。
“……那也不应该和我窝在这儿消极怠工吧,你就真的不担心被那只鸦天狗打一顿吗?”“反正也死不掉啦。”
徐君房摊手。
“蓬莱人之间流行的冷笑话——是吧?”
拿死生之能来开玩笑的话,可是很难让人笑出来的!
“哎呀呀,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正在想‘要是把眼前这个误解草说的话告诉文文的话绝对很有意思’是不是啊你这矮子银发?”
把脚高高地架在桌子上的徐先生,并没有做好所谓“客居某处”的打算,那高高翘起的二郎腿,仿佛是正在宣布着这间会客室的真正归属。
“您还真是,所谓不打不成招啊。”
额头眼见有隐隐青筋显露的布嘟嘟,是“啪”一声拍案而起。
怎么,你生气啦?
平时的话,徐君房自然不敢这么做。
毕竟人可是十成十的煤气罐,是随便丢个火星子下去,就能把你做成碳烤蓬莱人的存在。
但今儿个,虽说是有采访之托在前,不过……
愿意亲自过来接待他这个“不招人待见”的道士的物部布都,想来也是在打着“有什么事要委托他去做”的小九九的。
“拜托了(鞠躬)”
就像现在这般,即便是心里头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会恭恭敬敬地鞠躬称道的风水师。
……嘛,难得有见到人这样不为所知的一面的话,自己也算是转到了啦。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我了,那么我就……”
这么想着的他,正打算把那句准备好的话语说出口。
“拜托,请你去死吧(微笑)”
看来,事儿和他想象的,正往截然相反的方向疾驰。
——把我刚才的感动还回来,原来只是为了拖延字数而已吗!
“不然,‘这丫头一定是有想要拜托自己的事’,你一定是在想着这样那样的、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对吧?”
迎上后退了两步的徐君房,居下临高地仰视着对方的下巴的小小道士,脸上确实是表露出了丝毫的杀意。
……与平时那些嘴上说说的傲娇话语不同,确确实实的、冷彻心扉的杀意。“你这是要把目击者消灭干净才行……职业犯罪者才应该做到的基本事项,竟然会被你蛐蛐一位三脚猫道士参透了?
人家侠○猎车和上古○轴里面,做的也不一定有这么绝情耶。”
“青娥可是一本正经地斥责过你,叫你少玩那些没有营养地游戏了……‘被暴力game给吞噬了的徐君房’,倒是又多了一条需要人道主义毁灭的理由啊。”
“等会儿——”
喊了个暂停的他,让正说着咄咄逼人话语的物部布都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干嘛?”
“是说啦,为什么你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的?”
把从梅雨人间篇就积压下来的疑问透露出去的徐君房,还做出了一个非常之疑惑的手势。
“我俩应该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吧,硬要说还能攀得上道门的亲戚……”
谁和你是亲戚了!
受到了夹杂这般信息之眼神的严厉指责。
在那之后,姑且消了点儿气的物部布都,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如下6字。
“离·霍·青·娥·远·点!”
——
野生的徐君房出现了!
卖萌/卖萌/卖萌/逃跑
“看来还是连着旁白一起烧掉好了。”
“不行,要是连旁白都跪了的话就没得说明情况了!”
现在的状况,在之前被“逆向壁咚”后,两位道士又闲适地坐到了一块儿。
考虑着之前物部布都说的话,徐君房说出了这样的一句建议。
“那,为什么不去问问人家霍青娥,看看别人是怎么想的呢?”
“——不是个坏主意。”
于是。
两位显然在情商上都不怎么出众的笨蛋,就踏上了前往“寻找霍青娥当面对质”的路途。
要是射命丸文知道有这么一码事的话,想必是会狠狠地、毫无保留地讥笑一番徐先生的吧……亦或者,会因为其如此“不懂女人心”的决策,而在心底稍许感到庆幸才是。
——那之后怎么样了——
大祀庙外墓地。
“この世をばわがよとぞ思ふもち月のかけたることもなしと思へば?”
不知何时,在自己的意识不似往常一般模糊的时候,总会这样独自一人静坐于墓碑之上吟诵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出处的和歌。
连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诗句,吟诵又是为何?
浆糊一般的大脑显然无法给出答案,既然无从知晓,那也就没有思考过做这种行为的意义了。
咳咳,确认一下。
自己的身份是青娥娘娘复活的日本古代尸体——宫古芳香。
僵化的关节,一团混沌的大脑,行动迟缓的神经,都证明了“确实是已经死掉的、与此世毫无关联的尸体”这一点。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成为僵尸的,又如何被复活的,成为僵尸前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些在独处时偶尔会生出的没有任何线索的疑问,统统都会被不灵光的脑袋拒之门外。
——别去想不就行了?
但,无论如何都会相当在意,去思考这般那般的意义。
“此世既吾世,如月满无缺……吗。”
自身就如同是在苍白的纪念碑上刻下的这些字体一样,虚浮而又充满着谜团。
“芳香香救命啊啊啊啊——”
“徐君房你这家伙给老娘不要跑啊啊啊啊”
试图视线转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被僵硬的脖子限制了行动能力。
在发现面对之人的时候,已经被巨大的力道给撞出去了。
“痛痛痛痛痛啊嘶——”
捂着自己扭曲到奇怪方向的手臂的道士,正趴在自己的胸前。
被撞飞了这么远的话,应该也会觉得疼痛的吧?
好痛。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自己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所谓的“痛楚”。
即便是脚关节扭到了完全相反的地方,但也只是看起来有点别扭、走起路来会稍许难过而已。
前一秒还在我的怀中捂着手臂大喊大叫的灰白长发道士,忙不迭地把摔倒的我扶了起来。
“抱歉啊芳香,先前只是想来个马赫提速,把身后的大祀庙狂犬给一口气甩掉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事故……”
“不对我道歉吗,我才是直接受害人吧!”
——似乎,那个和主人很熟的银发道士所说的话,被眼前的男人给理所当然地无视掉了。
无视……也就是不重要的话?
“不要紧。”
想到主人有说过“礼仪”方面的要求,我在扳回腿部关节的过程中,也努力试图摆出温和的笑容。
“不过是这点小伤而……呜哇!?”
刚抬起头,一张一张镌刻着奇怪符号的黄纸,就被他一巴掌贴在了额头上。
思考的能力开始下降,意识开始混沌。
……又要睡过去了吗。
“下一次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世界呢?”
“嘛。”
眼前的道士,正抚摸着我的头发。
——是在微笑着吗,还是在同情我呢?
“是对于你而言的,最绮丽、耀眼的梦见。”
意识。
坠入深渊。
“徐君房,搞定了?”
“当然搞定了——看到芳香一脸茫然的表情和空无一物的额头,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着的他,是自信地一挥衣袖。
“幸好我这里有剩余的符咒,不然后果可就……嘁,终于大祀庙公司要申请破产保护了吗,竟然连添购朱砂的钱都没有了?”
“这不是有你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的青娥拍了拍他的肩膀。
“娘娘~”
“呼哟呼哟~”
青娥摸了摸扑过来的布嘟嘟的头发把她放在了一边。
“那我也来……娘娘~”
“恶灵退散KICK”
砰。
“只是为了活跃气氛而已,真当我会像物部布都一样一言不合就扑上来的吗。”
选择性遗忘了上面那段插曲的徐君房,以毛巾抹掉了脸上的鞋印。“因为知道我会过来所以才懒得换符咒——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话,下回我可就要对你置之不理了。”
“要知道,符纸这种东西可是很贵而且制作起来很麻烦的呢~”
……不愧是邪仙,真是再独善其身的前提之下,会想方设法地让他人替自己谋取利益。
想到这儿,就不禁朝对方丢了个白眼过去。
“嘛……说认真的。”
蓝发环簪的少女,终于是露出了苦笑。
“其实哇,芳香对于符纸的封印,已经出现了些许免疫力。”
早点说实话不就完了。
“是啦,任何的封印都不可能永久有效的。
话说,要是让她想起了生前的事情的话会怎么样?”
“大约会成佛吧。”
“束缚人家的灵魂在这具腐朽不堪的躯体里,你只是在对自己的朋友施以无期限的折磨而已。”
“嘛。”
她抚摸着物部布都的头发,发出低声叹息。
“咱可是邪仙,有那么点偏激和执着,不正是邪仙的特质吗?”
这样。
“邪仙这个身份,從來就不是你在面临抉择时的挡箭牌。”
“——至少现在是,那就足够了。”
——
——“この世をばわがよとぞ思ふもち月のかけたることもなしと思へば(此世既吾世,如月满无缺)”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