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魔神巡幻篇 第三话(上)

    根据神绮来之时与幻想乡的管理者……也就是八云紫的约定，在今天的太阳落下之前，她必须要返回魔界，不得在幻想乡多做停留。
    这么急迫，才三天而已就要走了？
    毕竟是魔界人，这般假借外交之名来实地考察的行为，同意了三天也已经是到了界限了。
    这事儿要换徐君房来仲裁的话，恐怕在一开始就已经“否决”了。
    毕竟是八云紫，用艺高人胆大来形容啊，那是一点儿都不过分。
    在继续漫无目地跟着“旅行团”溜达整天之后，玩得心满意足的呆毛神终于想起了“今天好像是最后一天的样子”这个事实。
    于是……
    “连女儿都没见到几面，怎么就结束了嘤嘤嘤”
    在大鲸失色之下，头也不回地跑去和八云紫交涉了。
    ……哎。
    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有这么一个玩心旺盛的父亲的话，爱丽丝的生活也很困扰的吧。
    “我赌五毛，她绝对会在十分钟内迷路。”
    将视线从甩门而出的神绮处收回，他对身边的金发少女说着。
    “十分钟的话，是不是有点高看了神……母上大人的认地图能力了？”
    “那就五分钟。”
    也没有太过纠结于时间的必要，说到底也只是调侃而已。
    “说起来，爱丽丝的方向感也有点糟糕吧？”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您的推导过程令我十分不爽。”
    我已经在道歉了，让上海把叉子从我的脖子上移开啦！？
    明白“我很生气”这件事就好。
    少女冷哼一声，开头道。
    “说起来，一直有件事很好奇……母上大人的话，是怎么创造魔界人的？”
    “和女娲一样随便捏个模子，然后把赋予其生命和灵魂的，神绮力量的千万分之一分出来就好了。”
    对来自于少女的武力威胁，他倒是很识相地选择了退让。
    “创世神嘛世界法则都能造出来，智慧生命什么的，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嘛。”
    千万分之一，就能制造出这些魔界人吗。
    “包括我？”
    “不，你这样的会稍微用心一些，本着‘想造个女儿一般陪伴自己的存在’之类的想法的话。”
    ……这样。
    “广泛地说来，萨拉、露易兹、甚至梦子都是神绮创造出来的，对吧？”
    “是。”
    “那为什么不再制造一个曾经的爱丽丝呢？”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小爱啊。”
    徐君房煞有介事地晃了晃脑袋。
    “刚才那句话，要是让神绮听到了的话，她可是会大哭一场的喔？”
    “这是事实……而且正是知道这件事，才挑她不在的时候说这话的。”
    爱丽丝的视线有些飘忽，显然她也知道这句话是绝对不能向着自己的家人提起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有那么些克制力的嘛。
    不过……
    “那为什么对我就毫无顾虑地说出来了，好歹我也是监护人喔？”
    “这个，监护人而已的话，充其量也只是知情者而已……吧？”
    喂！？
    算了。
    和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家伙闲聊的话，多少句都不是个头。
    咳嗽一声，把漂浮在一边的上海摆在自己肩膀上的徐君房，终于是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这样说吧。
    ——因为你是爱丽丝，所以神绮永远都不会那样做的。”
    “……诶？”
    爱丽丝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再造一个和你拥有相同情感、相同外貌的人固然很容易，但是永远都不可能代替你。
    因为你是爱丽丝，是在她记忆中的存在。
    也许，神绮她一开始不过只是想制造一名能和她促膝长谈的魔界人而已。
    但现在的话……
    仅仅制造一个替代品，是无论如何都复制不了这些仅仅存在于过去的记忆的。
    “这不但不会让神绮感到高兴，反而更是一种对你的亵渎。”
    以这句话结尾的徐君房，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叠卷轴。
    “这是在魔界战争时的阵亡人员名单。”
    “给我这个干嘛？”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里面的每一个人，在牺牲之前都是互不相同的存在。
    而在化作尘土之后，神绮将他们统统葬在了万魔殿后的陵园中，而不是像一次性消耗品那样，任由起轮回覆灭。
    知道魔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拥护她吗。
    “对自己的子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对魔界的公主呢？”
    “这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不要在意细节！
    “事实上这是初版。”
    “欸，什么意思的？”
    意思就是。
    有了这名单时，就连我的墓碑都已经被刻好了。
    毕竟是不抱任何回去的希望而进行的决死突围，最后在奇迹性地归来之后，可是受到了王都的夹道欢迎……
    “说实话。”
    好吧，其实是差点被当做怨灵退治了——但这并不影响结果！
    还想当年，深陷百万大军中的我，凭借着蓬莱人的超回复能力在乱军之中期近期除，表演了一场有如自带无限清空判定牌的涅槃般夸张的“不死神话”……说到底只是个游客而已，硬是被搭上了功勋军士之类的称号的话，可是非常尴尬的喔？
    “自吹自擂就到此为止。”
    喝着红茶的爱丽丝，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似乎是有过这么一个隐约的印象……是因为那次‘战争’，萨拉才会成为你的铁杆迷妹的吧？”
    嘛，这个……
    “萨拉的话，是讨论之外的状况啦。”
    “是不愿意说的原因吗？”
    徐君房之前脸上的自信，已经变成了相当程度的愧疚。
    算是吧。与其说是因为自己救了她而受到仰慕，不如说害她被卷入到生死边缘的人，正是我自己啊。
    在那之后那口口声声的“大人”，听着可是无比的刺耳呢。
    不知不觉就开始靠谱起来的讨论，被爱丽丝这声问询给掐了个七七八八。
    然后。
    理所当然的，陷入了由一点共同语言都找不到的危机中。
    “……还是继续扯淡吧。”
    “否决。”
    再次搭话未果，闷着一张脸的徐先生，只得趴到了窗台上，去目视那缓缓落下的夕阳。
    接着。
    自半空中落下的小黑点，正朝着不远处的森林，以惊人的速度落下。
    “那玩意，难道是……”
    ——
    “是星兹破坏者！”
    走在队伍最前的织田俊也，在突然间接收到了一段奇怪的电波。
    “不对，是鬼坦克！”
    这是走在队伍第二位的苍崎晓。
    “是……”
    卡壳中的欧文。
    “欧文大人说，是芳香炽天使。”
    走在最末的泽塔，将自己的想法堂而皇之地藉由主公之口说了出来。
    “是你个头！”
    与其同行的秋穰子，那是一折扇拍到了她的脸上。
    呜/
    敢情，又只有我一个办正事的人了吧。
    正在研究手里歪歪扭扭的地图的宗政，抬头斜了冒傻气的几个人一眼。
    之所以进入森林的计划，是什么？
    “在传说中，魔法之森居住着出售‘帮你写完暑假作业’之功能的魔女”。
    以此为目标而踏入此地的这一支六人探险小队，很不幸又完全不能让人感到意外地，在这片茂密复杂的妖怪之森中迷失了方向。
    “穰子，你这份地图到底是哪儿来的？”
    地图的构成非常易懂，几条直线外加“魔女家”、“杂货店”、“树”这样的字体。
    ……实在是太简单了。
    怎么看都是像一张流程图大过地图的存在。
    被人提及这个话题，穰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这是姐姐来魔法之森落叶的时候用的……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啊，除了绘画这一条，姐姐可还是很厉害的哦！”
    有你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妹妹，我也很好奇所谓的“厉害”究竟是到了什么境界咧。
    一再强忍住把地图撕碎的冲动，宗政无奈地从裤袋中掏出了一枚皱巴巴的符篆。
    “还是用这个吧。”
    “这是博丽巫女的符纸？”
    姑且是有见多识广属性的苍崎晓，一眼就看破了这张小纸条的来历。
    “怎么在你这儿的？”
    “这是拜托灵梦姐制作的导引咒，能方便地发现想要寻觅的道路、物品之类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念诵起了复杂的咒语。
    “这条线会连接在‘魔女的住处’这样的地方，那么，只要跟着过去就”“等等。”
    拦下宗政脚步的俊也，不知为何警觉了起来。
    同样，泽塔已经将双手化作了锋锐的刀刃。
    “怎么了？”
    “zi……”“直觉告诉我，现在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
    在两人不约而同作答的同时，自天空中传来了如雷鸣般的尖啸。
    “对神绮大人、及王女大人有不利非分之想的家伙都得死——堕天一击！”
    仅仅是风压而已，就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名为“差距”的存在。
    别说挪动步子了，连勉强站住脚跟都觉得无比困难，只能勉强仰头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黑点。
    千钧一发之际。
    啪。
    “啊♂”
    落下的黑点，在半空中被另外一个奇怪的黑点给“截胡”——狠狠地砸飞了出去。
    “刚刚发生了什么？”
    后知后觉的穰子。
    “我咋觉得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了？”
    默不作声的五人，指了指出现在穰子身后的黑影。
    粉色头发的“恶魔”，脑袋上肿起了个不省人事的大包。
    而拿捏着厚重书籍——也就是方才的飞行物的道士先生，正展露出威严十足的微笑。
    “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