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玲点点头,戴上面具,说道:“让他进来吧。”
苑莱恭敬地走进来,今日穿的也是一身长衫,看上去很清新。他缓步而前,鞠躬说道:“老板。”
“你回来了,我交给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稳步进行。”他回答道,“前几日,我见到白玉堂的堂主,宋琛易,和他聊了几句,不过他看上去,不像是偷奸耍滑之辈,反倒是正人君子。”
南宫玲一听,一拍桌子,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质疑我吗?”
苑莱摆摆手:“不,我怎么敢,我只是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我看来,他……”
“不要和我说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你只要做我吩咐你的事情就好了。”
南宫玲严厉地说道,在面具下的她神色严峻。
苑莱只好点点头,回答:“那我,先退下了。”
“好,你们也都下去吧,我有点累了,要睡了。”
华国,宋家。
左希染从医院回来以后就一直都心神不定,她一直都没有找到自己的病历,所以更加的担心了。
虽然宋琛易告诉自己她没问题,但是左希染还是很担心,这几天宋琛易还出差了,拜托凝露照顾她。左希染一直想着找个时间去医院复查一次,看今天阳光挺好的,她便想出门。
“凝露大人在哪呢?”
她问佣人,对方回答,“凝露在房间里。”
“左小姐是想见凝露大人吗,需要我去把她叫来吗?”佣人恭敬地问。
左希染站起来,温柔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她离开自己的房间,凝露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穿过走廊,左希染来到她房间的门口,却发现房门没有关,凝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左希染深感奇怪,现在才十一点多,凝露不是贪睡的人,怎么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担心凝露,所以走进了房间。
只见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本本,上面写着“病历”两字,下面的名字上面赫然写着:左希染。
“这怎么是我的病历,不过,它怎么在凝露这里?”
左希染满腹狐疑,拿起自己的病历,打开,想看看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
两分钟后,她就看到了那些让她忘不掉的字眼:血液病,罕见。无药可医,遗忘。
这些字都好像是针一样地扎在自己的心上,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踉跄两步。这个时候,凝露突然醒了。
“希染,你怎么来了?你在看什么?”
凝露看到她手中的病历本,马上抢过来,犹如做贼心虚一般,把它丢到一边。
左希染颤抖着双手问道:“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宋琛易也知道?”
凝露只好点点头,但是却马上解释:“你别多想,我们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自己的身体,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就是……”
“我这病无药可医,而且以后我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对吗?”
她大声问道,打断了凝露的话。
“是。”
她无可奈何的承认,左希染听到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更加确定了。
她笑着流泪,“我就知道,这几天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舒服,我就知道我肯定有问题!”
“希染!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医生也说了只是可能,说不定以后你都不会再犯病了,宋琛易就是怕你胡思乱想才不告诉你的。”
凝露耐心地解释。
可是左希染什么都听不下去了,她跑出房间,跑下楼梯,离开了宋家。
管家着急地冲到凝露的房间:“凝露大人,左小姐离开了,要不要派人去追?”
“不用了,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凝露说,管家点头离开,她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看着病历。
露出了笑容。
“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吗?你都哭了一个多小时了!”
霍牧沐无奈地说,刚才左希染泪花带雨地跑到他家门口,直到现在一直都在掉眼泪,他实在是没办法,问她什么,却也一句不说。
“你要是再不告诉我的话,我就给宋琛易打电话了!”
霍牧沐威胁道。
左希染马上不哭了,沙哑着嗓子说道:“你别给他打电话,我告诉你。”
左希染把自己得病的事情都告诉了霍牧沐,说完以后,霍牧沐一脸不相信地问道:“没弄错吧,我看你身强体壮的,怎么可能得病呢?”
“你还拿我开玩笑!”
左希染听到“病”这个字,又控制不住了,眼泪以流水的速度喷涌而出,霍牧沐无奈地说道:“行了,你先哭着,我去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我这只有面条,行吗?”
“再给我打两个鸡蛋!”
她大喊道,霍牧沐扑哧一笑,看来这还是不够伤心啊!
两个人把一锅面条都吃下去以后,霍牧沐严肃地问她:“左希染,你说真的,刚才你是不是在骗我?”
他知道左希染是喜欢恶作剧的高手,得病这种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和活蹦乱跳的她没有什么关系,他不能轻易相信。
“我就算是再闲,也不可能拿我的事情开玩笑吧,霍牧沐,坐在你面前的真的是一个得了绝症,治不好的人。”
她唉声叹气,仿佛已经看透人生。
“行了,你现在不是没什么症状吗,为什么怨天尤人啊?医生不是说不能确定会不会复发吗,你就别担心了,说不定你吉人自有天相。”
但是,他的安慰没有任何的用处,左希染神秘地对他说:“其实,我的记忆系统,已经开始不行了。”
“怎么?”
“我们俩之前在一起做驱三师的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单生意是谁吗?”
左希染绝望地问,一只手不耐烦地敲着自己的头,似乎在使劲地回忆。
“第一单啊,我想想,是那个大腹便便的老总,怀疑自己的老婆出轨,谁知道,她只是每天都去拔火罐罢了,那次你假装是中医,可笑死我了。”
霍牧沐笑着说道,但是看到左希染一脸悲哀地看着他,他的笑容凝固了。
“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他犹豫地问。
“没错,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样子,我知道我们为了抓小三,去过各种各样的地方,但是到底做了什么,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在我的脑海中,都没有了。”
左希染笑着,却又如同雕塑一般,“我的记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脑子也只有我自己知道。都,没有了。”
霍牧沐安慰似的对她说道:“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
“怎么能,那是我和你在一起所有的回忆!”
左希染着急地说。
霍牧沐点点头:“是啊,那是我们所有的记忆,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了。”
他扯出一个微笑,安慰自己。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和一个有遗忘症的人做朋友的样子。”
左希染哀伤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着不舍和心疼,“我从来都没看过你勉强自己微笑过,今天是第一次,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希染……其实我……”
霍牧沐想说点什么,但是左希染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你现在的所有样子,都会是以后宋琛易面对我的时候,他要经历的,我们不过只是在一起玩工作打闹的愉快回忆,但是他看着自己曾经的爱人忘却一切,甚至忘记了爱他,会是什么感受呢?”
左希染出神了,恍惚地看着前方,“霍牧沐,我不能再待在他的身边了。”
霍牧沐第一次看到左希染那么的悲伤,似乎是用尽了很大的力气才下定了决心,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霍牧沐便知道,她已经对自己死心了。
“你,这是从宋家逃出来的?”
霍牧沐小心提到宋琛易的名字,左希染摇摇头:“没逃,他不在家,我就出来了。”
“所以,不打算再回去了吗?”
霍牧沐为她倒了一杯热水,有点紧张地期待着她的回答。
“不能回去,自从我和他在一起以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这一路走来,我发现我根本就是他的灾星,只能给他带来麻烦。如果我以后真的会忘记他,还不如现在就离开他,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他是最好的。”
左希染一字一句地说完,她看着霍牧沐:“最近这段时间你得收留我了,等到一切都过去,我就……”
“没关系,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我……我会照顾你的。”
霍牧沐不好意思地说道,偷偷地看着左希染。
“谢谢你,不过,我不能再麻烦你了,我想去的地方,是齐国,我想回去看看。”
自从左希染知道自己是独尊堂的后人以后,她就一直都想再去一次齐国,想看看,曾经发生一切的地方,现在是怎么样子。
霍牧沐点点头,“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左希染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看着远处,想到宋琛易的笑容,心里就一阵阵揪揪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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